秀书网>科幻小说>她从梦里来>浔音伤人
  下午的阳光热烈。

  刑警队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每张办公桌上都是堆得满满的资料,电话声、键盘声不绝于耳。

  “嫂子。”楼岩峰忽然喊了一声。

  刚才还热闹忙碌的办公室一下子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

  只见浔音遥遥站在那里,唇边带笑。

  “嫂子,你是来找老大的吧?”小马一把放下手头的工作迎上去,“老大和宋先生去鉴定科了,你先进来坐一会儿吧。”

  吴英看见一个个都愣住的人,重重咳了两声,“咳咳!干嘛呢,干嘛呢,谁让你们把东西乱放的,赶紧给我收拾好了!”

  众人一下子反应过来,一张办公桌瞬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浔音刚一坐下来,楼岩峰就端了茶杯过来。

  “谢谢。”她笑了笑,余光扫了眼审讯室。

  小马一边掏着手机一边说:“嫂子,你别着急,安心等一会儿,我给老大打电话哈。”

  “不用了,我不着急。”

  吴英立马接话,“那你吃水果,嘿嘿,这有案子呢,大家都比较忙,这里也挺乱的。”

  浔音微微摇头,目光往下就看见了办公桌上的水果盘里放着个刚开的柚子,水果刀都没来及收起来。

  等了几分钟,浔音忽然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大娘吗?”

  小马正在给局里打电话,听到浔音的要求一愣。

  “这个,嫂子,这不太和规矩啊。”楼岩峰转过身来替小马开口。

  浔音垂下眼眸,“我就说几句话,致远很想奶奶,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奶奶。”

  对于林致远这个孩子,大家都有印象,一时间气氛沉寂了片刻。

  小马挂了电话,“不是什么大事,说几句话又不会怎么样,没事的。”他撞了楼岩峰一下,一不小心撞到了肩膀上的伤口,顿时龇牙咧嘴地倒抽一口冷气,这才继续说,“那嫂子,我带你进去。”

  “不行,”楼岩峰皱着眉还是挡住了他们,“小马哥,你这样不好吧,老大知道会生气的。”

  小马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失笑,“你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规矩,多大点事儿啊,走开走开。嫂子,跟我来。”

  浔音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嗯。”

  ——

  谢宜修和宋景云沉着脸从鉴定科出来。

  鉴定结果正如他们所料的那样,水库发现的尸骨的确和傅家夫妇有亲子关系,而傅筠瑶和林家人的dna比对情况也相吻合。

  林筱和傅筠瑶的人生,错位了整整三十年。

  走在走廊上,宋景云忽然嘲讽地笑了声,“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谢宜修没说话,但眸色深沉,显然心情不佳的样子。

  这两个女孩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但却因为王翠娟的一念之差而错位。

  一个本该是父母的小公主,富贵一生无忧无虑地成长,结果却含恨丧生在深山之中;另一个从小生活在真相揭露的恐惧里,战战兢兢地假装乖巧懂事,甚至为了这个秘密而手染鲜血。

  可悲,可叹。

  ……

  “老大,你回来啦。”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王超的声音,他贼兮兮笑,“嫂子来找你了哦。”

  宋景云抬眼看了谢宜修一眼,忽然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春天的气息啊。”

  谢宜修进门的时候,浔音刚走进审讯室。

  座位上,王翠娟僵坐着,交握的双手还在轻微地颤抖,整个人都显得很萎靡,像是被一种可怕的氛围包裹着,一直在喃喃地说着:“筱筱不该死,该死的是她们、是我,要还债啊……”

  浔音眼底眸色一闪,余光瞥见小马已经退到她身后两步远接近门的地方,忽然间,她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快速抽出!

  谢宜修正要上前,眼前却白光一闪,浔音已经扑向王翠娟,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身体。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

  谢宜修似乎是眨眼间出现在门口,一把推开小马。

  “浔音!”

  浔音的第二刀已经悬在上空,谢宜修右手狠狠扯住她,左手飞快地挡在王翠娟上方。

  锋利的刀锋瞬间划过他的手臂,鲜血一下子浸透了衣袖。

  “滚开!”

  浔音瞳孔里闪过嗜血的疯狂,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不断重复“杀了王翠娟,杀了王翠娟……”

  手中的水果刀再一次挥起,谢宜修伸手阻拦,浔音忽然一个闪身敏捷地躲过他的手,利落的动作让谢宜修一愣。

  在你来我往的交手中,谢宜修很快占了上风,不顾手上的伤一把握住她持刀的手,有血滴下来滑落在她细白的手臂上。

  她忽然怔了一下,觉得手臂上染血的地方像是着火般灼痛。

  其他人总算回过神来,一窝蜂地涌进来,浔音立刻就被控制住了。

  “老大,你的手……”

  楼岩峰给谢宜修处理伤口,却被他眼神制止。

  他看向两步外的浔音,这时她的眼睛没有聚焦,只是闪动着不正常的嗜血光芒。她在不停地挣扎,清丽甜美的脸上生生被狰狞的表情破坏了。

  “浔音,”谢宜修示意其他人退开,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捏着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我,看着我。”

  浔音挣不脱,耳边隐隐传来他的声音,有些迷惑地看他。

  “浔音,清醒过来。”

  她还是一脸迷茫,眼底嗜血的光隐约闪动。

  “嗒——”

  忽然,一个响指的声音。

  宋景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们旁边,他的手还停在半空,手指微微弯曲,又打了一个响指。

  “嗒——”

  浔音猛的皱起眉,脑子里一阵一阵钻心的痛。

  宋景云的声音带着深深地蛊惑,“现在,醒过来吧……”

  “啊!”她忍不住抱住头,痛苦地咬着嘴唇。

  浔音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小小的审讯室、倒地的王翠娟、满屋的警察、还有一身鲜血的谢宜修……

  她的头痛得像是要炸开,黑暗也正在一点一点地笼罩着。

  ——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一间诊疗室里,医生正在替谢宜修缝合伤口,他面沉如水,沉默地听着楼岩峰带来的消息。

  “王翠娟胸口受伤,不过好在水果刀比较小,离内脏还差几公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楼岩峰偷偷瞥了眼他的脸色,继续说,“嫂子还没醒,医生说是受了刺激……”

  “知道了。”

  宋景云踱步走进来,“不用担心,她昏迷是因为深度催眠的后遗症。”

  医生已经缝完了针,谢宜修站起来,“确定是催眠?”

  宋景云点头,“很高明的催眠手法,应该和你那天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忽然,他停了一下,“不过,你不觉得浔音的身手太好了吗?”

  能和谢宜修过上几招的人,在女孩子里还是少见的,更何况浔音一直都表现得很娇弱。

  谢宜修:“……这件事我会问清楚的,你不要再提了。”

  ——

  浔音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

  入眼,全是白花花的墙壁,她的思维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微微转头,看见谢宜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文件,左手臂上扎着绷带。

  有些记忆像是潮水般涌现,她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谢宜修听见动静,起身走过来,“怎么了?头疼吗?”他皱眉轻声询问着

  浔音摇了摇头,余光里他手臂上的绷带像是针扎一般刺痛着她,眼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

  谢宜修眉头皱得更深,“很疼吗?”

  “对不起……”

  谢宜修松了口气,忽然就笑了,无奈地坐到床上,将她抱进怀里,“小伤而已,别哭。”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她的记忆还是有些混乱,“大娘怎么样了?我是不是……”

  “她没有生命危险。”

  “醒了?”

  宋景云开门进来。

  “浔音,你昨天都见过谁?”宋景云忽然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催眠了你?”

  “催眠?”浔音一愣,凝神慢慢回忆昨天的情况,“我听亲大娘说了一些以前的事,就怀疑林筱和傅筠瑶的身份可能有古怪,然后我就想回学校拿手机给你们打电话……”

  她秀眉轻蹙,“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宋景云慢慢俯下身,棕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声音一下子变得蛊惑之极,“再好好想一想,你失去神智之前见到的是谁?从你的记忆里把他找出来。”

  谢宜修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喝道:“你做什么!”

  宋景云毫不畏惧地挑了挑眉,嘴唇无声地开合:“这是最好最快的办法。”

  催眠一但开始,就不能随意被打断,谢宜修看了他半刻,终于妥协地放开手。

  “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脑海里一些画面一下模糊一下清晰,浔音看着宋景云的眼睛,神情恍惚。

  “十字。”她低低地开口。

  宋景云立刻追问:“什么十字?”

  她顿了许久,才慢慢地吐出四个字“十字印记。”

  谢宜修和宋景云却陡然变了脸色。

  宋景云双手死死地按在床栏杆上,竭尽全力才保持声音的稳定,“除了十字还有别的吗?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没有……”

  “你的身手很好,是谁教你的?”

  “没有!”浔音的脸上忽然露出抗拒的神色,秀气的眉微微蹙起,额前沁出点点冷汗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没有……”

  宋景云还要继续却被谢宜修沉着脸打断,他压低声音不悦地喝止,“停下来!”

  “你……”宋景云不由皱起眉,但也没再坚持,手指屈起在浔音耳边打了个响指,结束了这场催眠。

  这两天连续被催眠,浔音的精神已经脆弱不已,一清醒就觉得头昏沉得厉害。

  谢宜修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难受吗?”

  浔音点点头,“头晕。”

  “睡一会儿吧,今天再留院观察一天。”

  “可是村里的工作……”

  谢宜修搭了点被子盖到她肚子上,“我说你不舒服,已经和你们馆长请假了。”

  ——

  出了病房走到走廊尽头。

  宋景云停下脚步,目光往下,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道路。

  “你不觉得浔音有些不对吗?”

  “女孩子学过防身术,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防身术……”宋景云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嘴角,然后换了话题,“林虎死的那天你应该没看错,是他。”

  谢宜修浑身都散发着沉肃的气息,“十字印记……他果然没死。”记忆被拉回五年前的那一天,他一把抓破了那人的衣服,左肩膀的位置露出一个十字印记,像是烫伤留下的疤痕一般。

  宋景云声音沉沉,“我们都很清楚他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失败?他会以更可怕的姿态出现,意在摧毁我们。”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五年前他失败了,五年后也不会成功。”

  ——

  同样的医院,后花园里树木茂盛的某处。

  枝叶遮掩间露出一双修长的腿,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仰头望着的正是浔音的那间病房。

  “王翠娟没死,你的计划失败了。”电话接通后,男人沉着嗓子有些不悦地开口,“你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解决王翠娟,为什么一定要用最容易暴露自己的!”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光,”听筒里的声音淡漠散漫,“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完了,叶浔音我也没动,你最好不要管我。”

  男人皱眉,“你做什么我自然不会多管,但是我只是让你催眠她,没让你自作主张利用她去杀人!我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

  “怎么?你想用她来做什么?呵……我催眠她的时候可是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啊,你在她身上动的手脚可真不少呢,倒是难得她还没疯,”那人是依旧不变的语调,“你不要来干涉我,我自然也不会妨碍你的事,这次用了叶浔音就算是我的失误。”

  电话被挂断,男人收起手机,低头看着那个号码,然后手指一动删除了记录。

  “哼,原以为你和霍哲是不一样的,结果还是感情用事啊,真是令人失望。”

  男人叹息着转身离开。

  ——

  浔音并没有睡多久。

  睁开眼没有看见谢宜修的身影。

  他的文件还放在床边,浔音动了下手,文件夹顺着被子滑落到床板上,一张白纸掉了出来。

  她微微起身,忍不住好奇拿起来看了一眼,白纸上素描着一条很普通的手链。

  这是……?

  她眯起眼睛,忽然记起一些零碎的画面。

  “苏维?”

  门被推开,谢宜修走进来。

  “醒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摇起床板,让她半坐着。

  “这个手链是?”

  谢宜修往她手上看了眼,“那是傅筠瑶遇害时王翠娟从她包里拿走的一样东西,不过我们并没有在林家发现这条手链,”他转身给她倒了杯热水。

  “真的是大娘杀的人?”

  “嗯,她已经交代了犯罪过程,而且也发现了凶器,人的确是她杀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拿走这条手链呢?”浔音忽然抬眼看着他,“这条手链我看见过。”

  谢宜修微怔,“在哪里?”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回学校,先去了苏维那里,我看见他在捡东西,地上纸张物品掉了一地,其中就有这条手链,”她闭上眼仔细的回想,“不,是两条,两条一样的手链。”

  “苏维?”谢宜修沉默了片刻,一些念头很快在他的眼前闪过。

  ——

  谢宜修立刻返回警局。

  “马上把苏维的资料给我调出来。”他大步走进办公室,神色凝重。“小马,你去趟湖城,重点走访苏维的亲友,还有两人的同学,一定要问出他和林筱的关系。”

  ……

  苏维,30岁,省城苏氏集团少东,父母是商业联姻的结合,并无感情基础,两人对于唯一的孩子只有物质满足,他自幼就一直住在湖城外公家。

  他性格温和,朋友很多但都不深交,高中毕业后前往美国留学,专业是心理学,主修催眠治疗方向。取得硕士毕业后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投身支教行列,在荞麦村一待就是五年。

  这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很好,但是也对所有人都不在意,他所有的一切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抛弃,不管是金钱财富、美女恋人,还是家人和朋友。

  这样一个看似亲切实则冷漠的男人,会为了12年前惨死的林筱报仇吗?

  小马的消息很快传来,苏维和林筱并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两人在学校时甚至不曾说过一句话。

  不过,林筱的一位同学认出了傅筠瑶丢失的那条手链,据那位同学所说,这条手链是当年林筱在一家diy饰品店亲手制作的,说是要送给喜欢的人,但并没有言明是谁。

  明晃晃的阳光照得满室光明。

  宋景云站在窗边听完了一个刑警的汇报,转过身问:“苏维的英文名是不是kaven?”

  那个刑警低头翻资料,然后回答:“对。”

  谢宜修看他,“认识?”

  “听人提起过,据说是被誉为最有潜力的催眠师,不过因为行事低调圈外人并不熟悉他,后来他就忽然消声匿迹了,原来是回国了。

  “其实,越是长期遭受家暴虐待的人是越没有勇气反抗,哪怕林筱的死极大程度上刺激了王翠娟,但杀人她恐怕是不敢的,但是若是仇恨、痛苦、愧疚的情绪被人控制无限放大了呢?”宋景云淡声道,“以苏维的能力控制人的负面情绪并引导其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王翠娟对林筱的感情远远超过了林虎和傅筠瑶,她的心底不是没有恨,而且巨大的愧疚也在折磨着她,否则当年她也不会疯,苏维就是利用了她的这种情绪。”

  吴英愣了半晌,“不会吧……那宋先生你的意思是,王翠娟会杀人是被苏维引导控制的?”

  宋景云拉开椅子坐下来,“也许。”

  吴英:“……”

  “我同意宋先生说的,”楼岩峰托着下巴,“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还有不对劲的地方,现在倒是明白了,王翠娟杀人已是事实,可是她只是一个没有念过书的农村妇女而已,在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下是很难完成那些毫无破绽的谋杀的。”

  “即便真是苏维,我们也抓不了他。”

  王超问:“为什么?”

  谢宜修瞥他一眼,“证据呢?从头到尾动手杀人的只有王翠娟,而且她拥有自主意识,你难道要告诉法官这一切都是有人控制了她的情绪才发生的?”wWW.ΧìǔΜЬ.CǒΜ

  “这……”

  王超失语,挠了挠头发,有些懊恼的喊,“难道就这么算了?”

  宋景云架起腿,手指在扶手上轻点。

  “如果他的目的是为林筱报仇的话,那又怎么会放过王翠娟呢?从浔音被催眠了来伤人不就可以看出来了嘛,毕竟所有的源头都来于换子,王翠娟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

  “谢队!苏维进县城了!”

  正在查看道路监控的一个实习警察忽然喊了一声。

  众人齐齐一怔。

  谢宜修大步走过去,“他去哪里了?”

  实习警察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翻飞,一张张的照片渐渐拼凑出一个地点,最后照片停留在县医院外。

  “医院!”

  吴英一下子站起来,“糟糕!王翠娟!”

  众人面面相觑,在对方的脸上都看到了震惊凝重的神色。

  难道,他要自己动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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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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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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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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