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邪虽然杀了师父一家,可在后事处置上没有半分失格,规规矩矩的把师父一家安葬了。
所以,郑四平一家的尸骨上不但没有任何与药有关的证据,连礼仪孝道方面的差错都挑不出来。
如此,此案只有原告被告的供词,却没有任何物证佐证。
但是本朝律法也没硬性规定没有物证就不能定罪,判案的主导权在主审官手上,而此案的主审官沈令时又是个相信自己直觉的人。
虽然沈令时认定胡不邪一案是杨夏茉在“报复”他,但是他的直觉同样认定,胡不邪招供的即是事实。
“调皮。”沈令时点着桌子。
杨夏茉果然厉害,一出手就让他陷入两难之中。
判胡不邪有罪?没有物证难以服众,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判无罪?他过不了自己这关。
转眼到了九月初八,茉莉芳休息日。
杨夏茉睡了个懒觉,直到九点多才起来。
她来到院子里,看到杨成越给她留的纸条。
“饭菜在锅里温着。”
杨夏茉心里乐滋滋的,有个贴心的弟弟就是好呀,她偷懒一天,起来还能吃到现成的早饭。
刚吃完饭,王灵玉来了,提着个陶罐。
杨夏茉鼻子抽抽:“怎么一股药味?”
“就是药,我娘刚熬的。”王灵玉把罐子放下,盛出来一碗,“沈大人在全县贴了告示,说最近雨多虫多,让喝些去湿防病的汤药。呐,一人一碗,你们每个人都得喝。”
杨夏茉让系统扫描汤药的成分,果然就是些去湿发汗的,药效不强,病了喝了无大用,没病喝了也没事,也就是个预防感冒的作用。
她端起一碗,把药喝了。
“剩下的晚上热了,给他们分一分。”杨夏茉说道。琇書網
不过,现在都是秋天了,这会儿子去湿?她总觉得不对劲。
而且这是沈令时提倡的,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系统:“监测到许存志已进入奉安镇范围。”
那个好se的无耻之徒回来了?杨夏茉冷笑一声,那家伙欺负许许,还敢打她的主意,她可是等他好久了!
今天正好休息,她去活动活动筋骨。
“系统,给我他的定位!”
奉安镇北,一辆马车哒哒的驶来,许存志坐在马车里,满面红光,志得意满。
突然,马匹一声嘶吼,马车猛的停下。
惯性之下,许存志往前一扑,差点滚了出去。
“你怎么赶车的?!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举人老爷了,摔了本老爷你担当得起吗?”
许存志一掀帘子,冲着车夫怒吼。
路中央的杨夏茉一挑眉,这家伙考中了?
这种人品低劣的人都能中举,可见当朝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在当官。
这么一对比,杨夏茉突然觉得沈令时还真是个好官,对他赞许有加的许许和玉儿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此时许存志也发现了停车的原因,不过此时杨夏茉易了容,他并不认得。
许存志上下打量杨夏茉一番,粗布衣裳,又瘦又小,就是个普通百姓而已。
他怒了,一个泥腿子也敢拦他的车!
“大胆刁民,敢拦本老爷的路,你……”
杨夏茉气笑了,不过刚中个举人,还没当上官呢,就一口一个“刁民”了,他当真是太欠社会的毒打了!
啪!一个耳光。
噗!一口鲜血。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
一顿胖揍,杨夏茉心满意足的走了。
许存志趴在地上,车夫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许老爷,您没事吧?”
然而,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许老爷?许老爷?”车夫急了,可不会被打死了吧?使劲摇着他。
咳咳!
许存志发出一阵咳嗽声,车夫松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将他扶进了马车里。
然而,许存志刚刚靠着车厢坐好,抬手就给了车夫一个耳光。
“狗奴才!你就看着老爷我挨打啊?不会帮忙啊?”
车夫双眼冒出怒火,谁是狗奴才?!
再说他怎么没帮忙?
那人刚动手的时候,他就上来拉架了,许存志眼瞎了没看到?
只是他不知道被那人怎么的一点,他就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存志挨打,可这能怨他吗?
那人一看就是个江湖高手,这个许老爷还不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人教训了呢!
“狗奴才,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带你老爷去医馆!哎呦,疼死我了!”
车夫攥紧了拳头,他可是个良民,不是卖了身的奴才,他凭什么叫他“狗奴才”?
不过是花了一两银子雇了自己赶车,又打又骂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车夫四下看看,如今周围根本没人,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劲,一把把许存志拽了出来,毫不客气的把他推下了车。
自己则一甩鞭子,赶着车走了。
许存志被摔在地上,碰到身上的伤顿时疼得又是一阵叫唤,再抬眼发现马车走了,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他破口大骂:“狗奴才!刁民!等着,老爷我非把你全家都流放三千里不可!”
浑身疼得厉害,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这路他认识,往前就是奉安镇了,他得去镇子里找个医馆要紧!
猛然想到那个野种家里的小美人,许存志眼珠一转,猥琐的笑了起来。
不料一笑就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捂着脸又是一阵抽气。
…
杨夏茉神清气爽的回了家,哼着歌开开心心的收拾家里。
她正收拾得起劲,王灵玉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你今天是不是出去打人了?”王灵玉喘着气问她。
杨夏茉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约法三章!杨夏茉脸色一变,忙道:“你听我解释!我可没打无辜!就是那个许存志,你还记得吗?那个欺负许许还打我主意的无耻小人,我给了他一顿好打!这不算违约啊!”
王灵玉跺脚气道:“我什么时候在乎你打人啊!可是你打他之前也得打听打听啊,他现在可是举人了!刚才他找到了我大伯门上,要我大伯主持公道。”
“没事,我易容了的,他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打的。”杨夏茉不甚在意。
“你怎么就不懂呢?”王灵玉急道:“他现在是举人,虽然没有官职,可也算是官身了!我大伯这个里正没品没级的,得听人家的!现在大伯正带着他过来,好在大伯知道咱们两家的关系,偷偷让人先来我家报信。”
杨夏茉眼馋不已,一个还没当官的举人就有这么大的权力啊!
哎呀,等以后许许当了官,当了大官,那她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系统:“当官不行吧?得当皇帝才能为所欲为吧?”
杨夏茉:“谁告诉你当皇帝就能的?当皇帝也要受很多限制的。”
系统:“那也比当臣子限制少。大侠,要不你帮许存芳当皇帝吧?”
杨夏茉:……
“你是大侠系统,不是造反系统!你真是跟丁巨侠学坏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许举人,就是这里了。”
说着,王里正领着许存志进来了。
“王大伯,您怎么来啦?”杨夏茉当没看到许存志,笑眯眯的招呼王里正:“王大伯,您坐!”
许存志一双色眼紧紧盯着杨夏茉,心头一阵火热。
瞧他那样子,王里正一阵不悦,他咳嗽了一声:“这位许举人说被人袭击……”
许存志冷笑一声:“王里正,我说的可不是‘被人’,我是被许存芳打了!”
他看向杨夏茉:“那个野种呢?叫他出来!”
杨夏茉脸色一沉,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辱骂许许!
看来今天那顿打,真的是轻了。
哼,杨夏茉心里暗道,本来说如果以后他安分了,她就放过他,不再跟他计较,却原来她还是高估他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那就别怪她了,她杨夏茉从来不是什么纯善的好人!
这次,该怎么教训他呢?
许存志还在叫嚣着,杨夏茉勾起嘴角,感情这位以为自己是举人了,就能铁口直断了。
杨夏茉不理他,看向王里正:“王大伯,殴打举人是犯法的吧?”
不等王里正回答,许存志抢话:“那当然,不但是犯法,而且是重罪!你赶紧让那个野种滚出来受死!”
王里正眉头皱得死紧,这个许举人太嚣张了!
粗鲁无礼至极,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也不知朝廷是怎么让这种人通过考试的。
说实话,一个举人而已,在这天子脚下的奉安镇真的不稀罕,来来往往的举人们哪个不乖觉?
可是人家身份在这摆着,真较真起来,他还是真没办法。
以为杨夏茉怕了,许存志得意的笑了:“许存芳胆大妄为,殴打当朝举子,罪大恶极。不过本举人心胸宽阔,只要你好好伺候老爷我养伤,本老爷可以考虑网开一面,免了他的死罪,流放个五年十年的也就罢了!”
杨夏茉嘴角抽抽,他是把自己当傻子忽悠吗?
真当她是乡下一辈子没出过村,以为举人就是天大,被人一吓就什么都信的无知百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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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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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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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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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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