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许存芳不善的看着沈令时。
“爹!”
杨夏茉扭头,是胡自仁来了,他想进入大堂,却被衙役们挡住了。
沈令时示意放人进来,胡自仁急急的冲进去。
“大人,我爹在奉安镇行医多年,救治了无数人。不但免了许多穷苦人家的药钱,还经常举办义诊,帮助乡亲……”
“那他也不能杀人!”于小鱼狠狠的打断胡自仁。
现在胡不邪脑子坏了主动认了罪,形势一片大好,他岂能让这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
“肃静!本官没问你话时不得擅自开口!”沈令时一拍惊堂木。
于小鱼缩缩脖子,不敢再吭声,只是依然恶狠狠的盯着胡自仁。
沈令时问胡自仁:“除了胡不邪行医之事,你可有其他要告诉本官的?”
胡自仁一愣,摇摇头,他来得匆忙,根本就没有准备太多,连父亲被告杀人的事都是刚刚听围观的人说的。
他心里急得很,当时捕快要带走父亲时,父亲却转手了一个病人给他,他深知父亲的脾气,只能先把病人安置再来。
现在除了听说的那些,知道父亲已经承认罪行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束手无策,真是急死他了!
“没了,可是大人……”
“肃静!”
沈令时打断了他,他说的这些跟案子不相干。
“胡不邪,本官再问你一次……”
……
沈令时:“既如此,胡不邪,你便画押吧。”
文如金把供词放到胡不邪跟前。
“爹!”胡自仁急得直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在供词上签字画押,毫无办法。
沈令时命人将胡不邪押入大牢,然后宣布退堂。
直到看着衙役把胡不邪押下去,周围的人渐渐走没了,杨夏茉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就完事了?”
只凭原告和被告的嘴皮子一说,就能定性,结案了?
“没有。”许存芳摇摇头:“这等重罪必须有物证,沈令时不会草菅人命的。我们回去吧,后续发展还需要一段时日。”
嗯?杨夏茉注意到,许存芳说的是“沈令时”诶!一般情况下,无论沈令时在不在场,他都是敬称“沈大人”的,怎么今天突然变了?
没想明白许许到底是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了,但是她好开心的说!
她又从沈令时那里把许许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一截!
小胜一局!
另一边,沈令时退堂之后,一个人思索了片刻,然后命人叫于小鱼来见他。
人来了,沈令时看着公文没有理他,连让他起身都没说。
于小鱼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沈令时偶尔翻动公文的声音。
案子不是审完了吗?胡不邪也认罪了,大人找他来干嘛?
难道是要把济生堂判给他?可是瞧着大人的脸色,不像啊?
或者是大人想跟他要好处?
可是这种事哪有大人亲自出马的?都是让手下人办的,大人不可能为这点事就亲自见他。
难道是他还犯了别的什么事?可是他那些都是小偷小摸,值得大人亲自过问吗?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人怎么不给点暗示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于小鱼越来越紧张,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砸在地上,身体开始摇摇欲坠,跪不稳当了。wWW.ΧìǔΜЬ.CǒΜ
“谁让你来告胡不邪的?”沈令时突然开口。
恍惚中,于小鱼下意识的答道:“一个八字胡的男……”
于小鱼一咬舌头,真个人顿时清醒了,抬头对上沈令时冷厉的眼神,他立刻吓傻了,趴在地上猛的磕头:“我全招,我全招!大人饶命啊!”
沈令时:呵!
杨夏茉啊杨夏茉,你找的这个人可真不中用啊!
一个衙役过来:“禀告大人,胡不邪说有事要上报。”
沈令时挑挑眉,第一个念头就是杨夏茉还准备了其他花招给他。
他抬脚去了大牢,他倒要听听,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胡不邪想告诉他什么。
…
杨夏茉回到茉莉芳,然后得知今天到目前为止,对面的客流量明显增多,今天屠氏的盈利极有可能超过自家。
“屠屠夫借一场表白大戏,吸引了很多客人,还真是管用。”王灵玉总结道。
许存芳有些不可思议,那般闹剧似的的表白,竟有招揽顾客的奇效?
“没搞错吧?”
怎么可能呢?屠屠夫胡闹一场,不被人笑就是好的了,怎么反而受益了呢?
“你自己看呀!”王灵玉抬抬下巴,让他自己看。
许存芳往外一看,果然,现在对面客人可真不少。
他还看到一个客人买了肉之后还对屠屠妇说了什么,她一脸娇羞的看了一眼丈夫,屠屠夫则哈哈大笑。
好吧,许存芳已经脑补出那客人说了什么了。
肯定是跟那场表白有关!
“真是,真是……”他已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一扭头,却发现杨夏茉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期待,许存芳心惊肉跳,干笑道:“那个,我先去老师家看看老师有无吩咐。”
说完,他就跑了。
“出息!”杨夏茉嘁了一声。
王灵玉看看那个仓皇逃跑的背影,又看看杨夏茉,捂着嘴笑:“你别生气,这事估计像许妹夫这样的读书人都做不来。”
“知道,我就是逗逗他。”
杨夏茉脸上笑着,心里有些黯然。
是在逗他,也是在逼他。
反正他做不到的,所以他们也不用再进一步。
很完美,不是吗?
杨夏茉还在等胡不邪的最后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沈令时亲自上门了。
眼见王灵玉有点按捺不住,杨夏茉急忙把人请进了铺子里,同时勒令王灵玉不得擅自离开工作岗位。
“你这比前几天冷清多了。”沈令时说道。
嗯?什么意思?
沈令时:“前段时间听说你和人打擂台,我还着人在县里帮你宣传了一番。”
什么?杨夏茉眉梢一挑,原来她和屠屠夫打价格战的时候,消息传得那么快,还有他沈大人的功劳啊!
那时候她亏本赚吆喝,这混蛋就帮她吆喝了?
他是要她谢谢他么?
啊呸!
不愧是绊脚石,就是见不得她好,一有机会见缝插针的给她捣乱!
“你和胡不邪什么关系?”沈令时问道。
杨夏茉在知道,昨天她去听堂审时他们以眼神交锋过,现在他又来探她口风了。
“我找他看过病。”
实话可以实说,但她是不会给他明显的把柄的。
沈令时:“我已经把于小鱼收押归案了。”
杨夏茉一愣,他把原告抓起来了?
“于小鱼已经招供,他是被小龙侠教唆,诬告胡不邪杀人,以谋取济生堂。”沈令时补充道。
杨夏茉无语的看着沈令时,这家伙太不讲究了!
他问她什么,她可是说的真话,虽然没说全了,但起码说出来的部分是真实的。
可他呢?明目张胆的欺骗她!
她去找于小鱼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用的小龙侠的身份,连易容都是用的全新的,打死于小鱼都想不到小龙侠身上去!
现在,绊脚石居然来诈她!
哼,他当她会上当?
“不可能!”杨夏茉猛的一拍扶手。
“哦?为何?”沈令时笑得意味深长。
小丫头忍不住了吗?
杨夏茉瞪着眼睛,气愤不已:“像小龙侠这样侠肝义胆,一身正气……龙章凤姿,芝兰玉树……威风凛凛,顶天立地……鲜花似锦,烈火烹油……的江湖著名大侠,怎么可能会教唆人诬告呢?污蔑,这是无耻至极的污蔑!说出这种令人不齿之话的人,还有信了的人,不是蠢就是坏,不然就是又蠢又坏!”
沈令时:……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这样理直气壮的夸自己,真的好吗?
那些词用在自己身上,当真不脸红么?
“沈大人,这种人散播无耻言论,哗众取宠,你当严惩才是!”杨夏茉一本正经的建议。
沈令时:……好吧,他的确是蠢的。
他咳咳两声:“你说的极是。于小鱼这般不中用,想来以小龙侠的眼光,也不会选他为己所用的。”
额,他这是反将回来了。
杨夏茉呵呵一笑:“若是于小鱼当真是被人教唆的,也不能说那背后之人眼光不好。不管于小鱼中不中用,我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今,胡不邪不是已经摆上了沈令时的桌面上了。
沈令时眼睛微微一眯,已经达到目的了?
他仔细回想,从于小鱼来报案开始,到现在他来探她口风,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原告,被告,还有他这个主审官,甚至还有那些围观的百姓,没有人出事,案子也还没结,原被告会有怎样结果还没定论。
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见他陷入苦思,杨夏茉呵呵一笑,小样,就许你利用我,就想不到我也会利用你吗?
唉,真是可怜,我想不明白事情的时候还可以去杀猪,你想不明白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不管他去做什么来转移注意力,胡不邪的案子他都躲不掉,早晚都必须给她一个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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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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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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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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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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