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义没说完的是什么?不是?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极大可能是后者。但正常人听到这样的问话不是会明显地惊讶吗?可他并没有惊讶,反而是蹙眉思考。
难道他见过这样的人?
未尽的回答带来诸多猜测,乾陵悦一个头两个大,心不在焉地跟着回到大殿。
眼看着酒宴接近尾声,她收回思绪,在桌子下偷偷戳了项天礼一下,在他看过来的眼神做个口型,“休书。”
“哼。”他冷哼一声别过脸,似乎很不悦。
乾陵悦莫名其妙,怎么遂了他的意还要被他翻白眼?
“你可想清楚,若是本王休了你,你就不能再见到二哥了。”他忽然又扭过头,低声对她道。
她歪着头看他,碍于场合,只能靠过去,凑近他的面颊。
项天礼没来由心脏一紧,鼻尖萦绕着她淡淡的体香,晃了晃神,余光落在她小巧的鼻梁,又不经意滑到她樱桃色的唇上。
只可惜那么好看的唇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王爷你在说什么梦话?就算你把天下的俊美男人都给我,我也会和你和离。”
“你!”清池夜过后,这个女人就越发地伶牙俐齿,怼得人无从反驳,“本王就如你的愿。”
“大哥二哥,”他终于起身,拱手对座上二人作了一揖,“臣弟有一事想秉明二位皇兄。”
她垂头手一紧,来了。
只要过了今天,她就可以回到丞相府,或许可以找找当地有名的术士,问问自己的情况。
旁人的眼光她并不在乎,只想自己活得痛快。反正她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不用委屈自己。
哦,还有男神。她偷偷看了一眼项天义,算了,他和自己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不如趁早放弃。
正在暗戳戳地计划余生,项天礼磁性的嗓音在大殿回响,“我与陵悦半月后摆一周年宴席,还请二位哥哥赏脸。”
什么?!她恨不能当场用酒壶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哪个泉的水。
两位哥哥自然责无旁贷,叠声答应,“自然,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找我们。”
“谢过二位哥哥。”项天礼满意地收声落座,得意地瞥了乾陵悦一眼,对上她震惊的视线,更加愉悦,想摆脱他轻轻松松地过她自己的生活?不可能。
这一年他是如何为她所恼,岂是她轻巧就能摆脱的?
更何况,她似乎医术了得,留在府上也有用处。
乾陵悦憋着一股气直到宴会结束,自由只在她手里遛了一圈就消失无踪。
出了宫,她便加快速度,一改宫内的柔顺,越过打算扶她的府兵,愤愤一脚踏上马车,吓得府兵面面相觑,战战兢兢地为后来的王爷置好脚蹬后撩开车帘。
两人中间似隔了一条马路。
乾陵悦毕竟只是个现代社会无忧无虑长大的沙雕小白,心里藏不住事,没走一会儿便没好气地嘲讽,“想不到王爷竟是言而无信之人。”
项天礼眼神微闪,自然不愿意承认,信口胡诌,“你是先王指给本王的妻子,又是已故丞相的独女,本王若是休了你,叫同朝大臣如何议论本王?”
乾陵悦闻言扭头瞪着他,“那你说什么赐休书?”
“本王只是为了确认你的确改变。”项天礼说瞎话不打草稿,目不斜视,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更何况,你对本王和榕榕的伤害,岂是一枚解药就能抵平的?”
他的话总觉得哪里有漏洞,乾陵悦蹙着眉盯着他,半晌后泄气地转头,拿后脑勺对着他。
她是不够聪明,但不是傻子。
项天礼改变主意,绝非那些理由。
回想这个家宴,唯一可能改变结果的只有她和项天义的交流,难道他是为了阻止自己接近项天义?
“王爷,就算为了报复我,也不必拿您的下半生幸福开玩笑吧,您不是极讨厌我吗?留我在府里也不怕脏了您的眼?”想通透后,她闷闷开口。
“报复你?本王没有那么无聊。”项天礼眉尾动了动。
“你不就是怕我和你二哥有什么吗?放心吧,不可能的。”他的小心思乾陵悦拿捏得很清楚。
他有充分的理由阻止她与项天义的接触,不管是为了项天义考虑,还是为了报复她以前恶意的纠缠,总之就是不让她如意。
项天礼难得多看了她一眼,要是以前心思也如此通透,恐怕不会闹到后面无法收场的地步,最初他对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乾陵悦大方地任他打量,心头却很郁闷,看来在项天礼确认她对项天义毫无想法前一时半会无法摆脱王府了。
马车刚到王府,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王爷,您可回来了,妾身盼了好久~”m.xiumb.com
妈耶,乾陵悦浑身抖三抖,刚离开座位的屁股又稳稳坐回去,做了个“请”的手势,项天礼斜她一眼,一挥袖先行下车。
乾陵悦正要随着下车,却听得外头的对话。
“王爷,可是把那个女人赶出府了?”柳榕的声音含着无限的春情,也许能让男人骨酥难耐,乾陵悦的鸡皮疙瘩却起了一身。
她撩开帘子,泰然下车,颔首望着柳榕,“让你失望了,”她走过去,轻巧推开她,故意挽上项天礼的手臂,“王爷忽然幡然醒悟,心疼我的遭遇,还为此前休妃一事向我道歉。”
柳榕气得挺直身体,声音中的柔媚散去,“乾陵悦,你又用什么方法威胁王爷?”
“臣妾哪敢威胁王爷,”想到项天礼中途改主意,乾陵悦就暗自生气,故意恶心他,手指从他胸膛缓缓抚过,“实在是王爷心疼臣妾心疼得紧。”
柳榕面色一变,项天礼不动声色抽出手,揽上柳榕的肩往里走,“榕榕莫要生气,只是生了点变故。”
被遗忘在后头的乾陵悦眯眯眼,难怪柳榕前几日安静如鸡,原来是打定主意项天礼会休了她,眼下愿望落空,只怕今后会给她使绊子。
观望的府兵垂着头互相交换眼神,担心王妃迁怒于他们——毕竟之前很常见。
“你们,”乾陵悦回身看着他们,府兵瞬间僵直身体,“把说得上名号的江湖术士都请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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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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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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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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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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