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空一啊？”苏阶脚步有些趔趄，“今儿晚上我们开荤，空一和妙法吃了点馒头就去做晚课了，这个时候还没结束呢。”
“……”
“怎么着？您要不进里面等？”
凌志昂首阔步进了客栈。
土狗忒看不惯他那模样，小声嘀咕道：“瞧他那样子，跟谁欠了他祖宗十八代似的！姐，就这你都能忍？”
苏阶重重往他脑袋上敲了下，“少拿我当枪使！”
奸计被识破，土狗不敢造次，捂着头憨憨笑。
虽喝得上头了，可看到凌志，苏阶还是计从心起，把土狗拉到一边小声道：“明儿这家伙若是还没走，你们就把他当成两位师父的贵客来招待，伙食一律从简，明白么？”
“贵……客？”
土狗似懂非懂，因为他怎么看苏阶的表情怎么觉得不是好话。
“哎呀！就是……”
“哦——！”
土狗明白了。
翌日，众人也不知苏阶从哪儿弄来的鞭炮，放在门口噼里啪啦地响，然后由伙计大壮和二壮在门口表演杂耍，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苏阶打扮得娇俏喜庆，敲了锣道：“今儿个小店开业，特地限免十五位顾客进店消费，先到先得啊！”
看客们一听免费，一拥而上，但是有大壮二壮在门口把控着客流量，没挤进去出于好奇则站在门口踮脚张望，人一多，又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于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全魔都城都知道有家客栈换了老板重新开业了。
另一边，凌志顺遂本心在客栈住下后，难能睡了回好觉，但是一大早又被鞭炮声吵醒，待穿戴整齐后到了前堂一看，嗬！
有个模样标致的男子在台前唱歌，三俩食客围着一张餐桌，一眼扫去竟是座无虚席，每张餐桌上只摆了一道主菜和几碟点心，有专人负责给他们上茶续水，还有一个则拿着纸笔挨桌询问，边问边记录着什么。
唱歌的那位凌志认得，因为长相白净被周围调侃小白脸，大家都叫他小白。
小白唱完后，大壮就上去接了他的班，表演的是空手劈木头，木头断成两截后满堂叫好，这时餐桌上的第一道主菜也被撤下来了，土狗带着伙计又上了第二道主菜。
凌志站在侧门瞧了好半晌，直到最后一个表演节目的上场，他惊叹竟是歌舞坊的头牌莺儿！
莺儿抱着琵琶现身，艳惊四座，土狗倒水的时候险些没把客人的裤子浇湿，好在那客人只顾着看美人，也没跟土狗计较。
琵琶声起，众人都沉浸在莺儿的歌声里，如痴如醉。
正巧这会儿，苏阶从楼上下来了，它的出现只引起部分看客注意力转移，大部分人的视线还是追随着莺儿。
苏阶走到凌志面前，似是不满他挡了去后院的路，淡声：“让让。”
“你这是开客栈还是茶楼？不伦不类。”
“这取决于客人们需要什么。”淡淡瞥一眼身后，苏阶道，“如果是单纯想来吃饭歇脚的，那就是客栈。如果想来消遣，那也可以是茶馆、酒楼。”
“你胃口还真大，小心一口吃不下，到时候饭菜不行，茶水也为人诟病，环境更是聒噪扰人，一个客人也留不住！”
“怕什么，我不是在一步步摸索么？”苏阶气定神闲，倒是没再跟凌志计较，“这几日我也研究过了，我这地儿最大的优点是环境优雅，无论喝茶住宿都是个难能清幽之地，若是放在人界生意定不会差。可在魔都城，甚少有百姓愿意花钱买清静，这就需要我们换个特色来吸引顾客——我想过了，打算靠服务来杀出重围！”Χiυmъ.cοΜ
“服务？”凌志扯了扯嘴角，鄙夷之色尽显，“就靠那几个乞丐，能有什么服务？我劝你还不如先教教他们什么叫做‘服务’！”
诶！还真不用！乞丐们最懂得察言观色，辩衣识人！只要他们能整天对客人们摆着笑脸，再掌握些语言艺术，苏阶并不觉得他们会出什么岔子。不过——看到凌志的反应，苏阶闪过一丝笑意，故作深沉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找谁来教他们呢？”
凌志不大自然地看向她，又立即昂起下巴。
“唉算了，现在哪儿有那功夫！”
“……”凌志脸色黑了黑。
苏阶装作没看到，招呼凌志去了后院，神神秘秘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乞丐们没一个会做菜，苏阶遂安排每天只营业半日，剩下的时间所有人都跟着涛叔学厨艺，再择优而录——不求能让人垂涎欲滴，只要让绝大多数人挑不出错就好。
“毕竟我们的重点是服务而非菜品。在前期，我们非但要让顾客耳目一新，还势必要每一位顾客切身体会到什么是‘宾至如归’，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他们喜欢什么样的服务我们就给他什么样的服务，要让他们觉得‘我花钱是来这儿当大爷的’，每当疲惫不堪或是生活不称心的时候就想来这儿消遣。”
“而让伙计们记录顾客的口味呢，其实就是在一步步探听他们的喜好。像土狗他们几个都是能说会道的，别说顾客口味，就连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都能给你摸得门儿清。这样一来，不出半年我们就能掌握城中绝大多数顾客喜好，一是用作留档，等他们再次上门时无需多言就能切换到他们喜欢的服务，二是可以依据喜好向他们推荐对应的商品、店家，如果反响不错，非但积攒了顾客对自家的好感度，还为对应的商家带来客源……”
“你不但想赚百姓们的钱，还想赚商家的钱？”
苏阶“啧”了声，“这话说的！有钱人的钱不比平民百姓的钱好赚？”
凌志难能同意一回她的说法，“继续。”
“带动客源这条路打通之后，我们才算是有了特色招牌，届时才能真正考虑我们要做什么类型的店面。我打算到那时再把周围店铺都盘下来，打造一家集休闲娱乐于一体的会所中心，可听说书听曲儿、看戏看歌舞，喜欢清静独处的可留在主楼赏景品茗，劳累了一天肩颈酸痛的可享受私人按摩……”
还真是“雄心壮志”。凌志很想再吐槽她一番，可转念一想，这么浩大的工程，从最开始就是个赔本买卖，就算靠着“广告费”从商家那里赚了钱，再开会所中心时，前两年也必是入不敷出，再看苏阶这模样，似乎所图的并非钱财。
也对，有宫里那位帮她，开业当天就能请来歌舞坊头牌，苏阶差钱吗？需要自己赚钱吗？
如果不为了赚钱，这般宣传造势，只有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
可那位已经有了情报门，不至于还需要苏阶帮他收集信息。还是说……朝堂之上要有什么大动静了？
凌志神色一凛。
“喂！发什么呆呢？”苏阶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觉得我这蓝图怎么样？”
“咳，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
“既然往后要打造高端服务，那么伙计们的素质就要早做提升，不能只让他们学做菜，衣着、谈吐、品位都要有口皆碑，这样哪怕是在初期推荐商品时也会更易令人信服，我建议你还是为他们找一位导师。”
“有道理。”苏阶点头。
凌志挺直脊背，又咳了咳。
苏阶摩挲着下巴走开了，“找谁好呢？要不问问妙法？”
凌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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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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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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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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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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