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脸色微白,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红,简直比变脸戏法还要精彩。
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负手身后,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王某今天诚心请教,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诚心?
秦媛媛微微眯起眼睛,还真是好大的一个诚心啊。
她拦住了还想要说话的蝴蝶,自个儿下了台阶,站在王鹤面前,道,“王大夫要找我,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既然造了这么大的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不必你呀我的,拐弯抹角,毕竟我们跟你,真的没有那没熟。”
王鹤脸上肌肉微动,冷色一闪而过,他扯起唇角,抚掌笑道,“好,我就欣赏姑娘的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当大夫的也有当大夫的规矩,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七岁学医,二十四岁才敢出师。”
“姑娘年纪轻轻,却敢坐堂行医,不知师从何门,学医几年,救治过多少个病人哪?”
秦媛媛微微拧起眉头,“我的师传说了你也不知道,你问这么多,不就是想说我没有能力当大夫,说再多也是假的,你既然这么怀疑,比如我们比比?”
“好”,王鹤一口应道。
他觉得眼前女子年纪尚轻,定是不如自己,于是心中微喜。
他续道,“输者,关门闭馆,从此离开月牙镇。”
秦媛媛微微挑起眉毛,丝毫不怵,“可以,你想怎么比?”
王鹤胜券在握,不想显得太过咄咄逼人,于是给出几分余地,“规则你定。”
“好,既然要比那就比个难得,免得比不出胜负,不如找一身患重病人,给出我们各自的治疗方法,看谁的方法更有用?”
王鹤欣然应允。
于是清源堂和同顺医馆两家比试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月牙镇的大姐小巷,围观之人越来越多,甚至有水泄不通之势。
虽然专治难症,且不要医药费,但是这身患难症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两人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有人来。
秦媛媛还想等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人群骚动,渐渐分开一条缝,一个妇人拉着板车挤过人墙,“噗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哭道,“我相公快死了,两位大夫快救救他吧。”
王鹤上前一步,掀开板车上的布。
只见板车上的男人两颊凹陷,脸色灰白,目光浑浊,如果不是他嘴角还在缓缓地涌出鲜血,众人都快以为他已经死了。
就算没死,但现在这个情况,跟一只脚踏进鬼门也差不了多少琇書蛧
王鹤见情况不妙,当即捏腕把脉,他脸色变了变,但是最终只能愤愤不甘地放开手。
“他失血太多了,你若早来半个时辰,我还能施手救上一救,现在,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把推开。
秦媛媛跑到在板车跟前,翻了翻男人的眼睛,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立刻焦急地扬声道,“他还有救,快点把他搬进去。”
一群人立马把男人从板车抬进去药铺里。
王鹤看着这一幕,有些怔怔的,他刚刚还想说换人来着,现在她就救上了?
他跟上去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急着救人的秦媛媛却根本没注意到他。
他张了张嘴,看着秦媛媛早已跑开的身影,最终只能尴尬又别扭地骂道,“这、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死心。”
一旁的伙计凑过来,好奇道,“大夫,她不会真的能救吧?”
王鹤气道,“怎么可能!”
病人被抬到榻上后,秦媛媛又给他迅速做一个简单的检查,病人失血太多,止血补血的方子现在根本来不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输血。
秦媛媛在药铺内问了一圈有没有人愿意献血,但是众人根本不知道献血是什么,听见是要把血抽出来,转移到另一人身上,纷纷后退。
这样的法子简直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秦媛媛焦急,再拖下去,病人就真的没希望了。
哪知刚才拖来病人的妇人听见,弱弱地问,“大夫,这能救我的相公?”
秦媛媛坚定地点点头,“可以。”
妇人闻言,立马应道,“只要能我就我相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大夫你就抽我的血吧。”
“你不怕?”
哪知妇人迟疑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我怕,但是想到能救他,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秦媛媛答应了,屏退了所有人,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让自己开始输血。
随着鲜血流动,男人的气息明显平稳了许多,而妇人的脸色却显得苍白起来。
她让蝴蝶先扶妇人去休息,给她准备些补血的汤药,蝴蝶应下了。
她们走后,这里只剩下秦媛媛和男人。
她之前检查就发现了,男人的五脏六腑有所损伤,所以这才口吐鲜血,如果内伤不治,就算输了血,也活不下去的。
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
秦媛媛想到,她之前让小神农替她培育新草药,有一味药有固本培元、保命养气之效。
她钻进空间里将它取了出来,只是,这味药她也没有试过。
她怕药效太强,于是只切下了几根根须煮水,给男人喝下。
喝了药之后,男人神色明显好了一些,眼皮颤了颤,似有苏醒的迹象。
她不放心,又给他把了把脉,气息平稳,性命无虞,只是还要歇息。
她把此事告诉妇人,
妇人神情激动,险些要给她跪下,
跪舔跪地跪父母,她哪能受得起这么大的礼,她连忙扶着妇人。
然而妇人却格外地执拗,“您对我们家有如此大恩,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的,只能给您磕个头了。”
“行医救人,我的本分罢了,受不起这样大的礼。”
见她这样说,妇人也不再强求,只是握着她的手,连连道了好几声谢谢。
秦媛媛提笔开了几张方子,让人拿去照方抓药煎煮,这些做完之后,她略有些疲惫。
蝴蝶走来笑道,“要是王鹤知道,你救下了这他救不了的人,他一定气得鼻子都歪了。”
秦媛媛微微勾起唇角,“他这算是自作自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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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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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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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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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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