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命在旦夕,她依然容色傲骨,美眸如霜,无惧无畏地盯着他,如一朵傲立冰雪上的梅,就算落下最后一片花瓣,也不忘飘着属于她的花香。
荣少颖深深看着她,这女人似乎总能撩起他一丝不舍,迟迟无法下杀手,倘若将她杀了,他再去哪儿找一个能激起自己兴趣的女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唇角泛起俊魅的浅笑:“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若肯从了我,我就不杀你。”
望着他邪气的笑容,她目光如冰:“我看不上你。”
他挑了挑眉,道:“怎么?难不成你看上了那个像熊一般的粗人?”虽是笑着,可眸中杀气更盛。
她知道他指的是弓长啸,便骄傲地回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能让我看上眼。想杀就杀,别说废话。”
这回答让荣少颖敛下煞气,声音也温柔了些:“你现在落到我手里,想死还没这么容易。”
“你最好快点杀了我,否则等会儿要你后悔。”
这不怕死的女人不但不求饶,还满不在乎激怒他,荣少颖偏就爱她这分傲骨,这么骄傲的女人若是能在床上向他臣服,会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对宫无欢来说,这是场赌注,她有股直觉,像他这样的男人绝不会安于太无趣的女人,她还记得在客栈时,她越是反抗,在他脸上瞧见的兴味就越浓。
这男人应是有着不同寻常男子的怪癖,越是刁钻的女人,他越感兴趣,所以她不能顺着他,还要反着来,他越是对她有兴趣,她逃走的机会就越大。
“我倒想看看,你会如何让我后悔?做我的女人,不但可以活命,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你不考虑一下吗?”
“怎么?难不成你在帝都是个高官,有着显赫的家世?”
“若我说是呢?”
她露出一个骄傲又冰冷的笑容,挑衅地看着他,道:“就算你贵为王爷又如何?”
荣少颖不屑地笑了:“王爷算什么?若无大权在握,一样要低头。”
宫无欢拧眉,瞪着他,心中思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皇家的人?
“你决定如何?愿不愿意从我,一句话。”
见荣少颖面露不耐,她知道不能把他的胃口吊得太久,遂说道:“想当我的男人?不如换你求我如何?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她抿起一抹冷笑,恁是美艳动人,带刺又魅惑。
荣少颖不禁呼吸一促,她这话虽是挑衅,却也透露出她的意愿,只不过她是个骄傲的女人,不会轻易屈服。
他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搂过来,低声笑道:“真是固执,不过,我喜欢。”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倏然如鹰啄小鸟一般吻住她。
宫无欢无动于衷,睁着一双冷然的眼看着他。
荣少颖眼中有怒,猛然加重了力道。
他自以为掌控了她,却不知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的冰层裂了,两人一同下坠,河水从四方八面席卷而来,瞬间将他们淹没。
宫无欢是故意为之,太志得意满的人,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一发现两人站在结冰的河上后,便故意将他引过来,然后趁他不注意时,脚下用力一踩,冰层破裂,在掉进河里之前,她顺手抓了剑,忍着彻骨的冰寒,潜水游开一段距离,用锋利的剑刺穿冰层,从破口浮出水面,大口吸气。
接着她伸手抓住冰层旁的枯树枝,借力爬上岸边,拖着冻僵的身子往地面走去,回头见到荣少颖依然在水中挣扎,冰层太滑,他试图伸手攀了几次都无法上岸。m.χIùmЬ.CǒM
在掉下冰河之前,她便已在心中算计好,弓长啸给她的这把削铁如泥的剑,让她可以轻易刺穿冰层,为自己寻求活命的机会。
拿起地上的包袱,她冷冷看了荣少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在她离开时,身后还传来荣少颖的怒吼,嘶喊着她的名字,划破这宁静凄冷的夜。
她在雪地里走了三天,靠着包袱里的干粮和保暖的衣物撑着,总算让她遇到一户猎户人家。
她向对方买了食物和代步的驴,进了一座城后,又将驴卖了,换成一匹马。
接着,她赶到一个不起眼的算命摊,将暗牌递给算命先生,对方看了她一眼,便给她一个地址,她按地址寻去,走进一座小庙。
这座小庙是她们师姐妹互通消息的地方,庙里的小师父将密信交给她,看完了信,宫无欢心中大喜。
这是三师妹花千千寄来的,信中说她已经回到玉桂坊,还提及她查到丰阳城山匪的贼窝,这批贼人恐怕与陵王遇刺有关。
宫无欢立刻要来纸笔,写了密信回复,信中说她会在十日内赶到京城,有重要线索带至,要花千千和白雨潇等她。
将信送出后,她在城中待了两日,接着乔装易容,在第八日赶到了京城。
花千千的宅子就在前头,宫无欢一路历经风霜,到了此时,她向来冷情的性子也因为即将见到两位师妹而显得雀跃欢欣。
她撕下脸上的易容,将自己打理了一下,在无人注意时,悄身跃进宅院,尚未进屋,她就听见了女子们熟悉的交谈声,那是三师妹和四师妹的声音,她们正在谈论江南盐税案。
江南富庶,盐价居高不下,利润可观,致使贪官盗匪铤而走险,掌握了盐市,等于有了大笔的银钱。
进屋前,她听见四师妹用娇俏蛮横的嗓音说道:“他们居然敢和山匪勾结,偷袭亲王,胆子真不小。”
四师妹口中的亲王,指的自然是陵王司流靖,亦是四师妹的夫君。
宫无欢听了一笑,附声道:“有钱都能使鬼推磨了,何况是遍地的黄金?不贪才怪。”随着她推门而入,里头两名美人也映入眼帘。
花娇般的两名女子一见到她,立即惊喜出声:“二师姐!”
宫无欢风尘仆仆地归来,室内的炭火烘暖她一身风霜,温柔的笑意融化她冰冷的容颜。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见到了她们,也将名册顺利送达。
————
冬去春来,到了来年初春,皇上一连下了数道命令,开始对江南盐官下手,而朝中风向也跟着改变,随着皇上对江南政务的整顿,砍头的砍头,下狱的下狱,一时朝野动荡,势力重新规整划分,一时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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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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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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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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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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