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声幽幽道:“你是想掐死我吗?”
江澜反应过来,又忙丢开他,往旁边退了一步,与裴卿声拉开距离。
裴卿声见她这样,更是笑的没好气。
“真傻啊。”
裴卿声说完,抬头看向门口的陆竟池,“陆总,你来的可真巧。”
陆竟池好似没看到江澜,他缓步来到裴卿声跟前,淡漠地注视着他,“不巧,我就在等你。”ωωω.χΙυΜЬ.Cǒm
裴卿声哈哈一笑。
“那我要是不出现呢?你不打算管她了?”
陆竟池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裴卿声。
而他的沉默,却让江澜心中刺了一下。
他知道她在这里面,知道那些人在对她做什么吗?
江澜深深地望着他,盯着他紧抿的薄唇,期盼着他开口解释两句。
但是并没有。
包厢里安静了很长时间,陆竟池才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带走。”
只有这两个字。
江澜盯着他冷漠的背影,那颗心迅速下坠,好似掉到了深渊,四周漆黑找不到方向。
很快进来两个保镖,架着裴卿声便走了出去,顺便夺走了他手里的枪。
裴卿声也没打算反抗,任由两个保镖将他带走。
人来的快,去得也快。
只剩江澜独自站在包厢里,她茫然地看着门口,突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怀揣着满腔的担忧来这里找他,却被他当成诱饵。
很长一段时间,江澜都在怀疑自己,怀疑前晚发生的一切,怀疑那个奋不顾身跟她跳下悬崖的人是谁。
好乱。
她脑袋里传来一阵刺痛。
江澜捂着头,缓缓蹲在了地上。
四周满地狼藉,她和这堆垃圾一样,被他随手丢弃在这里了。
在地上缓了好久,那股刺痛才稍稍褪去。
她撑着桌面,努力的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魔方,寒风呼啸而来,吹散了江澜身上的热气,也让她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夫人。”林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江澜侧过头,憔悴地看向林征,她张了张嘴,又默默地闭上了。
“上车吧,陆总吩咐我送您回去。”林征做出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路边的那辆车。
江澜垂下头,安静的坐上车。
林征将她送到御江庭,亲自送她进门,嘱咐她关好门之后,便准备走。
忽然,他袖子被拽住。
林征愣了愣,回头看了眼江澜,“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江澜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垂落,挡住了她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用手机打字给他看:他晚上…会回来吗?
林征盯着那几行字,突然语塞。
“那个夫人,您要不自己问问陆总吧?我也不太清楚。”
江澜又打字:那裴卿声会怎么样?
林征蹙了蹙眉,似乎不太想听到这三个字,他说道:“我不知道,您可以亲自问问陆总。”
他把什么都甩给陆总,避免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江澜沉默了下来。
林征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便转身离开别墅。
江澜呆坐在沙发上,她习惯性的盯着墙上的钟,看着秒针滴滴答答转动。
她每次等陆竟池回来的时候,就会盯着这个钟看,她会在心里想,这个秒针下一次跳动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回来了。
然而大多数时候,她都等不到那个人回来。
过了十二点,江澜又想起了自己的本子,她又将本子拿来记录以前的事。
以前的很多事,她记得很清楚,那么刻骨铭心的记忆若是忘了,也太可惜了。
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她不知道等以后全部忘记了,还会不会记得自己想去做什么。
江澜窝在沙发上写着,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惊得猛然抬头,看到男人熟悉的脸,她下意识把本子往身后藏了起来。
欲盖弥彰,自然骗不了陆竟池。
他朝她伸出手,“拿出来。”
江澜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抓紧了本子。
陆竟池一身黑色的风衣,里头的西装也是黑色,就连衬衣都是银灰色。
那身黑色站在灯光下,显得给外突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次开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是我不能看的?”
江澜摇摇头。
他眸子瞬间沉了下来,又将修长的手指往她面前递了递,“拿来。”
江澜捏着本子,紧张的手心出汗。
她写的东西,的确有些见不到人,尤其是对他来说。
然不等她想好说辞,陆竟池便俯身下来,摁住她肩膀,另外一只手将她身后的本子抢了过来。
江澜神色一慌,起身要去抢回来。
身高差距太大,他抬起一只手臂,拦在江澜身前,另外一只手翻开了本子。
江澜瞳孔微微一缩。
在他翻开的瞬间,她突然放弃了挣扎,因为他都看到了。
他神色有几分微妙,略略地侧头瞥了眼江澜。
江澜羞愧地垂下头。
“想去放风筝。”
他淡淡地把本上的字念了出来,语气平静沉磁,分明没有什么情绪。
却让江澜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想去花海。”
“想要一只乖乖的金毛。”
“还想去坐热气球。”
……
江澜听不下去了,这的确是她想做的事,尽管在他看来,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从他嘴里毫无感情的念出来,颇有种羞辱讥讽的意味。
她没有出息,连愿望都只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好意思写在本子上。
这种感觉,和在大街上裸奔没什么区别。
也让江澜想起了曾经,陆婉柔拿着她日记本到处念的事,她们都笑她,连一个发夹都写进日记本里。
而她们只知道笑,笑她没见过世面,只有江澜知道,不是因为发夹漂亮才写到日记本里,而是因为……
那是陆竟池送的。
江澜抓着他胳膊晃了晃,求他别念了。
陆竟池停顿下来,侧目看向她。
他合上笔记本,放到江澜面前,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事想做?”
“你想和谁去做?”
面对他的逼问,江澜退了一步,他又向前逼近一步。
江澜跌坐在沙发上。
“和司凝?”
“还是和裴卿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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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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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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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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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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