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分钟,她脑海里闪过太多太多的画面。

  有陆竟池的忽视,他的冷漠和冷落,也有他对她的嘘寒问暖,揉着她脑袋对她的笑的模样。

  站在他不爱她的角度来看,那些忽视和冷落,也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可正是因为这样,江澜握着笔的手才坚定起来,她落下笔,在签字栏上一比一划写自己的名字。

  她应该放过他,放他去爱的人身边。

  她也应该放过自己,放过自己的贪恋,和不可告人的爱恋。

  一个‘江’字刚写完,她手里的笔忽然打滑,在协议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划痕。

  下一刻,离婚协议已经到了陆竟池手里。

  他说:“时间到了。”

  江澜怔怔地看着他,只见他漫不经心的,将那份离婚协议撕成两半,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男人幽深的眸子朝她看过来,“你没机会了,江澜。”

  江澜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他,钢笔还在她手里握着,显得是那么手足无措。

  陆竟池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他背对着光,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光线,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她。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比划那两个字。”

  江澜仰望着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他俯身,单手撑在沙发上,凑近她,两人的唇只有不到两厘米。

  陆竟池说:“听到了吗?”

  江澜注视着他深邃的眸子,张了张嘴,又默默地闭上。

  她没有回应他。

  陆竟池目光闪了闪,他掐住她的脖颈,力道并不大,反而有种不可言说的暧昧。

  “听到了吗?”他声音也很轻,像以前那样喊她,“澜澜。”

  他温柔的声音,一下子将她带回了遥远的过去,她透过男人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阳光下,对她笑的少年。

  他也是这么喊她,充满了蛊惑。

  江澜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这才乖。”

  陆竟池嘴角微勾,他俯身吻在了她的唇上。

  江澜瞪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他也看着她,像是在等着什么,又像是一场博弈,等着对手投子认输。

  更像运筹帷幄的王,在等着敌人,俯首称臣。

  江澜目光闪烁,在这场像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博弈中,她缓缓闭上眼,认输了。

  他也放肆的亲吻她,江澜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了他。

  陆竟池知道她生理期,也没有为难她,但是该有的花样一样没少。

  他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他们之间的十五日之期,就像闹剧一样仓促结束了。

  陆竟池抱着她,感受到耳边男人的呼吸声,江澜忽然觉得,自己坚持要离婚,在他眼里就是闹剧。xǐυmь.℃òm

  她手指摸了摸小腹,而他的手也覆在她的手上,紧握着她的手,贴着她的小腹。

  他掌心很热,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江澜的心没来由跳快了几下,她扭过头,屋里黑,她看不见男人的脸。

  但他均匀的呼吸告诉江澜,他应该是睡着了。

  可江澜这一晚上,又没能睡着。

  辗转到天亮,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旁边的床已经凉了,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拿起手机一看,电充满了。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江澜赶紧起床,换了衣服去医院。

  她挂号的时候,想打开微信找司凝借钱,却看见陆竟池发来的转账。

  江澜点开陆竟池的对话框,转的不算多,就五万。

  她犹豫了下,想着自己只有两块钱的余额,连挂号费都不够,就咬咬牙收了钱。

  陆竟池听到手机响的时候,他拿起来看了眼,江澜已经收了他的转账。

  看着那‘已收款’三个字,他嘴角无意识的扬了扬。

  林征敲门进来,他拿着一叠资料来到他面前,“陆总,这是昨晚的监控,那两个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陆竟池接过文件,取出里面的照片翻了翻,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桥洞那边没有摄像头,这个拍的比较远,也比较模糊,但是也能看个大概。

  林征又开始腹诽了,昨晚给他打电话都不接,还以为他真的不打算管江澜的死活呢。

  他跟了陆竟池也有很长时间了,别的他不敢笃定,但在江澜这块,林征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别看他对江澜平时漫不经心的,也爱欺负人家,但要是除了他以外的人敢对江澜动心思,这人的护食本性就爆发了。

  陆竟池将照片甩回桌上,“人在哪?”

  “关着呢,怎么处理?是交给警察,还是……”

  陆竟池从椅子上站起来,“去看看。”

  林征立马应下,带着陆竟池去了关两个混子的地方。

  陆竟池来到半山腰上的一栋独立别墅外。

  这里很偏僻,光是开车上来都要十几分钟,而这偌大的半山上,只有这一栋别墅。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套别墅,可能那条路都不会修上来。

  别墅的后院,养着不少的凶兽,还没进去,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狗吠,狼嚎……

  进去了还会看到透明的箱子里养着蛇,还有鳄鱼。

  林征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他每次来都瘆得慌。

  这哪里是别墅,这简直就是野生动物园。

  而在那些笼子中间的空地,就躺着两个男人,他们早就被周围的狗啊狼的吓傻了。

  那些大家伙都在冲他们嚎。

  两人瑟瑟发抖之际,突然叫声渐渐听了下来,那些大型犬像是感应到什么,陆陆续续的坐了回去。

  摇着尾巴,伸长舌头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两个混子咽了咽唾沫,顺着那些狗的视线看去,便瞧见一抹高大颀挺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男人穿着西装,外面是一件修身的棕色大衣,衬的他两条腿格外长。

  陆竟池来到两人身边,面无表情的打量他们,那淡漠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一样。

  “大、大哥,我们我们好像没有惹你吧?”混子哆哆嗦嗦地开口,在男人强大的气场下,说话都在打哆嗦。

  陆竟池在两人面前蹲了下来,淡淡地问:“知道我是谁吗?”

  两人齐齐摇头,“不,不知道啊,你抓我们干什么?”

  陆竟池勾了勾唇,他伸出手,林征很有眼力见的将一把匕首放在他掌心。

  “为什么抓你们?”陆竟池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帮你们回忆回忆。”

  他这笑让两人头皮发麻,身为两个学渣,头一次真切的理解到笑里藏刀这个成语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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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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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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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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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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