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寂静的夜却只有骊州城,嘶喊声一片。
五万叛军倾巢出动,发动最后的攻城之战。
“轰!”“轰!”“轰!”
城门终于在巨大的撞击下应声倒塌。
“冲啊!”
将士们振臂高呼冲入城内。
然,黑压压一片宛若蚂蚁密布的大军却突然停了。
不止停了,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往后退步。
城内,六百名赤红色铠甲的战士列阵而出,牢牢堵在城门下方。
战士的最前方、中央位置几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异常显眼。
高呼:“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叛军新上任的首领毫不在意,在军师的指导下,下了出击的命令。
顿时千万箭矢向骊州城将士们射去,于此同时,步兵亦配合着箭矢冲向城内。
向暮夹在林潇与公子彦中间,见此立刻命令,“列阵!”
很快,骊州城将士竖起盾牌,宛若倒扣的铁锅,将所有士兵们保护在内,坚不可摧。
那些盾牌的缝隙处则伸出了无数长矛,但凡有靠近的步兵,长矛在盾牌的掩护下狠戳,使得骊州城这群将士好似刺猬一般,一时让人找不到击破之地。
叛军首领猝了一口,再下令,“骑兵!”
上千匹宝马奔腾而过,企图冲破骊州城下方那区区六百名小兵小将的守卫。
然,城楼之上躲了很久的谭老大爷探了探头,高兴道,“该咱们出场啦!”
无数老大爷老大妈喜滋滋朝城下丢东西,就跟下雨似的。
叛军首领咬牙,“看老子入了城不杀了你们这帮老东西!”
一侧的军师看清那些东西却是面色白了白,“不好!”
为时已晚,大批骑兵赶入城下,马蹄踩到铺了一地的三角钉马匹纷纷长嘶倒地。
但仍是有许多骑兵冲入城内,趁宝马受惊之际,守城将士再次变幻阵型,朝两边散开,从两边刺出长矛,夹击中间的骑兵!
五万的叛军在区区六百饿得走路都歪歪倒的小将面前居然讨不到半点便宜,首领怒了!
“全部给我上!”
五万大军齐冲,打不死也能踩死了这群人!
守城士兵却未再抵抗,看到大军冲来纷纷后退。
叛军还以为他们怕了自己,士气大振,冲锋得更卖力。
但很快,脚下的地面倏地塌陷,跑在最前方的士兵纷纷掉入巨坑之中被里面事先插好的利刃穿透。
可前方的士兵虽然知道中计,但奈何后面大军不知前方情形。
人推着人、人挤着人,就算前方士兵不想走,也被后面冲来的士兵推入巨坑。
摔死的、踩踏死的不计其数。
首领及军师过来看到这一幕简直气疯了。
难怪之前他们攻城时只有少量几个人在城楼镇守,原来一城的人都躲后面挖坑!
奶奶的,不带这么坑人的!
巨坑被士兵的身体填满,大军这才得以进城。
然而先前顽强抵抗的六百骊州小兵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就连在城楼丢钉子的老大爷老大妈们都不见了。
叛军首领怒火攻心,“全城搜捕!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军师擦着汗。
狗日的,刚刚还在那儿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才多久的功夫,人杰鬼雄都跑没影了!
叛军们在城内四散开来,搜捕着活人,城门口留有五千人镇守。
变故却突然在城门口发生了。
六百名骊州将士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齐齐冲城!
当然了,是从骊州城里面往外面冲。
军师得到消息时,驾着马十万火急冲到了城门口,揉了揉眼睛。
他确信自己真没看错。
一帮子坚守骊州城的老弱病残这会儿竟然不守了!
趁着他们大军分散在城内各处搜捕活人之际,准备杀出去……
逃命?
对对对!就是逃命!
六百名厮杀的将士中间,护着一帮子举着菜刀、斧头的老弱妇孺……
更不可思议的是,就这样残破的小队伍,竟还真冲出了一道突破口!
军师忙命令,“追击!不要让这帮兔崽子逃了!”
城门口的士兵立刻集结,冲击骊州士兵。
然!
那些染着血的骊州士兵和拿着菜刀、斧头的大爷大娘们却并没有继续逃。
而是停下来重新列阵。
他们守护的后方,两匹骏马长嘶,拉着一个破败的板车冲入远方。
板车上,坐着一群放声大哭的孩子。
一个孩子擦着泪,“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一个孩子高声呐喊,“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个孩子哭叫,“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更多的孩子却是哭得语不成调。
“呜呜呜……骊州城的孩子都会好好读书的……”
“呜呜呜,你们不要死啊……”
“等我们长大,我们会回来救你们的!”
“我要爹娘,我不要走……呜呜呜……”
竟原来——
一切只是骊州城百姓的一场计谋,引君入瓮以身作盾,不过是为了掩护城内的幼子们离开……
这群留下来的人,并没有打算活。
军师微微动容。
一个士兵附到他耳边,“那两匹马是咱们的。”
军师一听顿时就不动容了,心痛捂胸,“杀千刀的!杀了老子的人不说还拐了老子的马!老子要弄死他们!”
很快,士兵集结,将城门口那六百名战士和大爷大娘们包围。
举着菜刀斧头的大爷大娘们抖啊抖。
“那个……刀砍到肉上疼不?”
“应该有点疼的吧。”
“没事,一会儿人砍你,你把脖子伸出去,死的快就不疼的。”琇書網
“对对对,只要死的快,老子就不怕疼。”
大爷大娘们伸长了脖子,虽然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咬牙瞪着敌人。
向暮和林潇几人挤在一起,她偷眼看了眼李锦,“没看出来,你文质彬彬的,穿战甲拿长矛还挺像个样子。”
“那可不,咱可都比你强。”薛小安接过了话头。
他其实害怕得紧,是以必须得说话转移注意力,不然敌人的刀没落过来,他自己就先把自己给吓晕了,这仗就没法打了。
“对呀,暮子该多吃点,老实说,你可没多少男人的霸气。”李川肴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了,一个比一个的会贫嘴。”公孙陌叹了口气,悄咪咪地将自己的宝贝折扇藏好。
林潇低头看了眼向暮,挡在她身前,“一会儿你躲我后面,要死也是本少爷挡在你前面死。”
向暮莫名有些动容,“本少爷铁真真的汉子,要你挡啊。”
林潇又面色怪异的瞪了她一眼,“就你,汉子?”
李锦悄悄握住向暮的手,“咱们现在算生死之交吧?”
公子彦冷哼了一声,“认真点,等会儿谁第一个被砍死了,入了地府是要被嘲笑的。”
柳彻抖了抖,“我我我……从小到大没打过架,大约死得快,你们就嘲笑彻吧……”
另一边敌军已经整装完毕,“杀!”
霎时,黑压压一片朝他们奔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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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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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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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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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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