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寒风刺骨,很多将士的双手都是冻得红肿,嘴唇脸蛋也是高高肿起,镐子用力挥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只能击出一道浅浅的坑洞。幸好扎营之地靠近河边,像如此坚硬的地面还是较少,挖壕修墙的总体进展还是较为顺利的。
虽然天气恶劣,众将士还是干得热火朝天,或许是因为大敌将要来临,又或许是卢象升等高级将领亲自激励。卢象升不顾杨国枉、刘衍等人的劝阻,亲自舞动镐子刨土,就算一双手被冻裂了,冻得青紫了,还是奋力不休。
卢象升一身麻衣孝服极为显眼,对军心士气的激励惊人的大。在他的带动下,刘衍、杨国柱、虎大成、张岩等人同样找来了锄头,随在卢象升身旁奋力挖坑。有将官们在前面带领,全将士气高昂,在上万将士的努力下,只到了下午时分,相关的壕沟土墙设施便修建完成。
有如平地起了一座巨城,如众将原先所规划的那样,一条己是结冰的半人高土墙围绕营地三面。
土墙之间还留出许多空位,或放置火炮,或供营内将士出击。在土墙的前方,同样挖了诸多不连贯的壕沟,挖出的泥土,同样砌成半人高或是小半人高的小墙,用水浇上,使之坚硬无比。
刘衍所部防守的正面土墙最长,考虑到战事可能不是一日两日,需要持久耐性,他只暂时布置了陈勋、王越两个百总防守,余者众人全部作为预备队,到了战时视情况再做轮换。
现在刘衍军队中,不论是各总的鸟铳手、夜不收、护卫都装备了燧发鸟铳,甚至连各部的辎重兵同样配备了燧发鸟铳,随时可以支援各总鸟铳手作战。
刘衍所部防守的土墙虽长,但由于前方壕沟有诸多障碍物,清兵可供冲击通过的地方不多,刘衍认为光凭陈勋、王越部下的鸟铳手、长枪兵,己经足以应付。就算清兵的攻势增强,自己慢慢添加援兵便可。
在刘衍所部防御的正面,布置了钱樰的炮旗,共五门虎尊炮用来增强正面的火力。
不过卢象升还是担心刘衍所部的炮火有些单薄,所以将督标营的五门红夷大炮,暂时也布置在刘衍所部防御的正面。其实这些火炮,都是可以快速移动,哪一面需要火力支持,就可以快速推到哪一面去。现在宣大、山东各营同心协力,倒也不分彼此。
除了营地外围一百几十步外,围绕众军帐篷外二十步,同样砌了一道结冰的半人高土墙。土墙间同样留了诸多空处,放置火炮等物,只是没有再挖壕沟,作为宣大、山东军的第二道内围防线。
在卢象升的中军营帐周边,则是在要紧处摆上一百多辆战车,每辆战车右边的辕条上,也插上了防护的挨牌。作为最后的防城。在这里面的帐篷内,生了众多的炉火,还有准备大量的热水等物,作为伤员的救护之地。很多重要的物质,也储存在这里。
如此安排可说是井井有条,防线呈立体化,这都是出自刘衍的构想,如今整条防线修建完毕,呈现出来的防御力,让卢象升等人叹为观止。而刘衍军中随行的医官最多,他们在鲍学镇的带领下,个个精神抖擞,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伤亡的救护准备工作去,在中军大帐周边做着最后的准备。
经过全军努力,蒿水桥边防御体系宣告完成,卢象升、刘衍等人巡视后,都极为满意。
对于这条防线,刘衍更有信心,如果仍按历史的轨迹,清兵最终来了三万人马,则此战明军必胜。一旦开战他们硬攻的话,宣大、山东军中粮草、火药足以支撑一个月。如果他们强硬攻打一个月,几万清兵的血,将在高水河边流光。
如此,就算不要高起潜的雷霆一击,入关的清兵精锐尽失,八旗也算毁了,未来的历史也将彻底改变。
刘衍也仔细看了杨国柱与虎大威的防务,他们的骑兵营,除了一千辅兵多是使用冷兵器之外,余者骑兵火器队与杀手队各一半,火器队中使用三眼铳较多,他们鸟铳的质量不知道怎么样。看他们将士信心百倍的样子,而且有炮队的支持,中军部还有大量的援兵,应该可以守住两翼。就算他们火力不足,刘衍也可以考虑调自己一部分鸟铳兵过去支援。
第二道内围防线正面上,那辆高高的望杆车己是竖立,一个旗刁斗上眺望,周边十几里内的敌情都可看在眼中。
此车乃是卢象升使用,这里离前方土墙一百几十步远,什么清兵的箭矢也不可能射到。更不要说前方作战又在几十步外,离得更远了。除非,他们有火炮。不过火炮在几百步外射击,那么远的距离,想打中一座战车,可能性也是非常渺茫的事。
此时各部将士都做好了战前的准备,不过不论是望杆车上的旗手,还是四处散开的夜不收们,暂时都没接到有清兵大部来临的消息。
各部都是劳累了一个下午,众人也是疲倦,卢象升下令全军生火造饭,很快防线营帐各处炊烟袅袅,欢声笑语不断响起。军中粮草充足,还有大量的马肉干肉等,临战关头,自然是让大伙放开肚皮吃。
大冷的天气,又是劳累过后,吃着热乎乎的米饭、肉块、肉汤,各部将士都是精神起来,大营各处的喧哗声一阵阵的响起。
在刘衍的中军大帐内,他同样招呼各军官们聚餐,几张矮几拼成一张大桌,桌上炉火中烧着几锅沸滚的马肉。那马肉切得很薄,加点老姜加点盐,热呼呼的烫着嘴吃,非常美味。
陈勋、汪博、王越、张义、沈拓、苗绍、许铭、鲍学镇、荀景云等人围成一圉。众军官都是吃得大呼小叫,你争我夺的。众人的头盔都是取下,隆冬时节,很多人竟吃得满头满脸的汗。
鲍学镇和荀景云自然没有其余几人那样争抢,不过也是吃得满头大汗,在这样的鬼天气下,吃上一顿马肉,自然是极为舒服的。
吃饭的时候,王越还不忘恭维刘衍,提到刚刚修建完毕的防御工事,王越几乎将刘衍说成是武曲星下凡,让周围众人直翻白眼。
众人当然也对刘衍的才能非常赞叹,可是听着王越拍着马屁,就觉得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于是陈勋率先开头,对着王越就是一阵挖苦,张义、汪博、苗绍、许铭几人紧随其后,对着王越打趣起来,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说笑的沈拓,此时也加入“战团”,开始对王越数落起了。
刘衍看着众人说笑打趣,哈哈大笑着,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温馨,一帮生死弟兄聚在一起,插科打诨、吃吃喝喝,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般的生活。
“希望此战过后,众兄弟还能坐在一起说笑!”
刘衍看着众人,心中暗暗想着,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到了眼下的战局上。
就在此时,帐中众人还在欢畅大叫,刘衍也开始沉吟战局,忽听外面传来了手铳的示警鸣响,顿时众人都是静了下来,从对方的眼神中,众人都看到一个信号:“鞑子兵来了。”
刘衍等人急匆匆出了大帐,来到外围防线的空地中。随着手铳的示警鸣响不断,宣大各营将士都被惊动了,陆续有将官、将士出帐而来。卢象升、杨国柱等人也是惊动,都走出帐前来。
放眼望去,刘衍只见到一批批的明军夜不收狂奔回来,紧接着望杆刁斗上的旗手也是传来旗号,营地的四面八方,都有发现大股的清军骑兵。
此时刘衍感觉到大地开始隐隐震动,随后更是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同一时间的,四面的天边尽头,都探出了如洋一般的旗号。数不尽的清军骑兵纵马狂奔而来,黑压压无边无沿,那些清军士兵放马狂跑,铁蹄的声音震得众人心中隐隐颤动。www.xiumb.com
看那飘舞的旗海,以及无边无际的战马、骑兵,刘衍长吸了一口气。看这架式,赶来巨鹿的清兵,肯定要比历史上只多不少,他们来了多少人?不会入关的清兵全部集到这吧?
大地似乎一直在抖动,望眼周边如海一般围上来的清兵浪潮,宣大将士都是脸有惊容:“这鞑子兵,也来得太多了吧?”
卢象升、刘衍等人也是神情凝重,此战奴贼势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好在大军己经作好万全准备,奴贼攻上来,众人安心作战便是。
此时蹄声不知响了多久,慢慢才弱下来,那腾起的大股烟尘也飞散开去,露出周边密密层层各色旗号,还有身着各样盔甲的清兵骑兵。他们聚在数里外,密密麻麻,不知将明军营地围了多少重。
在营地正前方几里外,这里竖立着多杆巨大织金龙旗,其中一杆龙旗下面,正白旗固山额真、睿亲王、奉命大将军多尔衮正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上对宣大营地眺望。
在多尔衮身旁身后,围满了八旗满洲、八旗蒙古各旗的旗主,还有各旗中的贝勒王爷。众人依自己的旗色,身上盔甲也有所不同,或全白,或镶白,或全红,或镶红,但无一不是甲胄精良,胯下马匹也是神骏无比。
多尔衮眺望良久,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们扎营防范好快,该部明军果然是一支劲敌!”
在多尔衮身旁不远,八旗蒙古正白旗旗主伊拜叫道:“奉命大将军,要不要让各旗勇士先发起一波攻击,挫其锐气?”
多尔衮摇头说道:“不可轻敌,待我六万大军聚齐,粮草、辆重、火炮、战车,还有掳来的明国百姓全部到达之后,再源源不断的攻打,不给其喘息的机会。现在传本大将军之令:各旗勇士就地安营扎寨,营地务必牢固,做好万全防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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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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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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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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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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