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振离见状脸上露出几分讶异之色,他没想到原本一味闪躲的对手此时竟然有勇气冲过来。
其实若以缩地之法近身,柳梦生早已直取对手要害,然而琴秋师姐却告诫他不要过于依赖这个身法,所以柳梦生这才放弃了这计策。
柳梦生全力冲向对手,同时催动自身气息流转,却见酆振离脸上虽是露出些许意外,但手中结印、口中法诀却未有丝毫犹豫,而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种别样的光芒。
不打算给对手施放道法的机会,柳梦生将气息贯注剑身之上,遂一剑刺去。
酆振离自知道法难以及时发动,当即移步后撤,长袖一挥,旋剑挡来。
两剑相交,柳梦生以快剑相迫,酆振离却因法诀未毕而有心无力,只得连连败退。
见此,柳梦生心里清楚或许这就是决胜的时机了,于是紧紧相迫,不给对方有喘息的机会。酆振离渐觉不支,终是放弃了施展法术,转而集中精神以剑术相抗。
交锋数回,柳梦生便知对方剑术在自己之下。而酆振离见自己剑法难敌对手,被逐渐逼向擂台一角,心中急切起来。
柳梦生见对方剑势已乱,身上气息浮动不定,不由一笑,遂一剑挑开对方锋刃,直抵酆振离咽喉。
咽喉被剑尖轻轻抵住的刹那,酆振离一愣,随即面露怒色,立刻旋剑将柳梦生的木剑打了开来。
方才不算取胜的吗?柳梦生见了微微一怔,心中不由疑惑,这场比试无人来做裁断的吗?
想来先前的试道中,大多都是胜出者将对手逼出擂台,或是迫使对方认输,抑或是剑刃或者道法即将伤到对手之际,由看台上的几位宗主及时制止后宣判胜者,再不济,胜招已出时会由六位举起代表选手的旗子,只要超过三位宗主裁定,就算获胜。
柳梦生不由瞥去,正台上只有五人,原本泰山夏氏宗主的席位空着,而柳青台和穆青松手中正举着一只青色旗子,代表着姑苏柳氏的弟子,然而其他三位宗主却是无动于衷。
难道是方才的胜招太不明显了?柳梦生心中暗暗猜测,可是大师兄和松哥都做出裁定了啊。
然而柳梦生此时也无暇抱怨,这片刻的迟疑间,酆振离早已抽身退开,顺势拿出了数张黄符。
不好!柳梦生当即提剑追去。
酆振离自然不肯放过机会,果断地引燃手中符箓。
柳梦生一剑直取那几张符箓,酆振离未料到对方出剑如此之快,手中符箓瞬间被挑飞,只可惜还是有一纸黄符燃尽了。
忽然,柳梦生察觉身边气息扰动,酆振离的剑身上转眼间竟是燃起熊熊烈火。
霎时间火光冲天,即便白日当空也觉十分耀眼,四周的光景在这赤焰面前都显得黯淡下来。
“看你如何躲闪!”酆振离嘴角一扬,遂倾尽全力一剑斩来。
烈火涌动,剑锋所过之处,绚丽的火焰肆意燃烧,经久不散,随着酆振离一计挥斩,烈火彷如一只折扇,正在展开。
柳梦生见他这一剑未留余地,显然是志在必得,剑身上的赤焰散发出躁动狂放的气息,未到近处,肌肤就被热浪灼得丝丝作痛,耀眼的烈焰更有与日争辉之势,仿若要燃尽世间万物一般。
感受到这炽焰上喧嚣着的浩荡气息,柳梦生不由心中暗道,这道法招来的烈焰当真令人生畏。
只可惜
剑术不精
酆振离高喝着力劈而下,正当烈火即将烧到对手之际,却忽觉手腕一麻,随即痛感贯彻整个手臂,身体随之一抖,不觉间佩剑已然离手。
柳梦生用木剑轻巧地挑开酆振离的佩剑,剑身上的火焰在剑柄离手的瞬间便迅速消弭无踪了。
可惜,烈焰折扇终是没能彻底展开,若远观这道法,想必十分绚烂吧,柳梦生看着对手的佩剑飞落台下直直地插入了地中。
察觉正台之上四团凝结起来的气息渐渐散去,柳梦生一眼瞥去,柳青台和穆青松以及其他三位宗主皆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及时制止这场比试。然而柳青台和穆青松以及苍梧陆氏的宗主正欲举旗做出裁判,商河酆氏的宗主却伸手制止,随后便在和几位解释着什么。xǐυmь.℃òm
“你用的是木剑?”失了佩剑,酆振离震惊地立在原地。
“是啊,”柳梦生无奈地心道,要是真剑的话,你的右手早就不保了。
“御前试道,你为何不用道法?”酆振离脸上立刻露出了愠怒之色,想必是还在记恨方才的失利。
“这御前试道也没有规定非要动用道法吧,”柳梦生无心理会这个对手,他的注意在正台之上,若是能裁定自己胜出,也好早点摆脱这个危险的人。
然而在商河酆氏宗主一阵解释之后,柳青台和穆青松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都向柳梦生投来无奈与不甘的目光,看来是没能为他争得胜出的判定。对此,柳梦生虽是无奈,但也能理解,毕竟柳青台和穆青松非是宗主,所以有时两人做出裁定的力度不及其余四位宗主。
“比试继续!”夏叔渊见裁断已定,便朗声宣布道。
见此,柳梦生方要无奈地叹口气,却见酆振离手中一纸符箓迅速燃尽。
虽是只有一息之瞬,但柳梦生还是看清了,那是一纸银符!
柳梦生不由一惊,本能地向后退去,他心里清楚这一次袭来的法术非比先前。下一刻,柳梦生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退开,然而为时已晚。
“这次让你避无可避!”酆振离怒吼着单手拍地。
刹那间,柳梦生察觉一股异常磅礴的气息从对方的掌下迸发,源源不断地扩散而来。
断绝这气息!
那一瞬间,只生出了这一个念想,柳梦生急催自身气息流转。
酆振离的气息已经遍布整个擂台
瞬息间,一丝清绝缥缈的气息凝结于掌心。
热浪迎面而来,周身霎时陷入一片灼热之中
无暇多想,挥袖亮出袖中所藏之物,正是青阳所赠之白练。
擂台表面显出一片通红的火光,砖石烧灼出黑色的痕迹
柳梦生纵身一跃,将那一丝清绝的气息贯注向白练。
数道火柱以酆振离为中心向四周喷涌而出
柳梦生挥袖一指,白练应势而出,犹如白虹跃涧。
一瞬间,空气变得异常灼热,只消轻轻吸入一口,柳梦生便觉得咽喉灼热地疼痛起来。
眼见火柱不断从地面喷涌而来,柳梦生心中祈求着,祈求白练能断绝这绝命的火光。
白虹贯入,纵使是冲天的火柱亦被拦腰横断。
叮铃……
然而柳梦生还未探明白练是否将对手的道法彻底斩断之际,忽闻耳畔传来一声细细铃音。
下一刻,一道无比迅猛的风刃横断擂台,风力之盛,竟是让柳梦生觉得彷如周身的空气都被抽离了一般,窒息感席卷全身。
柳梦生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就觉猛烈的风力将自己吹落。
重重地摔在地上,柳梦生忍痛奋力一剑插入砖石之中,这才得以在风力之中稳住身形。
待风力渐歇,柳梦生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自己身前的砖石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切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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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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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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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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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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