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要紧的是借着刘威的嘴撬开整件事的主要脉络,薄辞深抬手招来下属:“看紧他,无论用什么方法,让他把所有团伙都招出来。”
属下恭敬地点头:“是。”
司瞳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见刘威满身狼狈,不由心中大喜。
这该死的家伙,最好直接死在这个小仓库里,死无对证,到时候她想脱身就容易多了!
吩咐完毕,没有休息好又消耗了太多精力,薄辞深的眉心又是一阵跳脱的痛。
他闭了闭眼,问林深:“现在谁在医院照顾小凝?”
林深轻声道:“老夫人一大清早就过去看小姐了。”
薄辞深拍了拍肩上刚刚落了的尘灰,转身道:“去医院。”
司瞳也不怕尴尬似的,忙不迭跟了上去:“辞深哥,等等我,我也想看看小凝!”
临走前,她留了个心眼,回头看见几个男人架着被打得死猪一样鼻青脸肿的刘威,拖进了地下室。
司瞳收回目光,悄悄记下了地下室的方位。
医院,高级vip病房内。
薄珏凝在护工的喂食下慢慢吃完了午饭,近来她胃口好一些了,从开始的一吃就吐到现在能喝完一整碗粥。
白秀兰看在眼里,既是心疼又是欢喜。
高兴的是女儿终于能吃下东西了,心疼的是,以前自家女儿山珍海味都当白饭吃的,现在却骨瘦如柴,憔悴不堪。
“小凝,来,看看我。”她握住薄珏凝的手,“我是妈妈呀,小凝,你认真看看。”
这些天,她反复试图唤醒薄珏凝的记忆。
薄珏凝微微歪头,疑惑且仔细地打量着她。看样子,至少她对白秀兰不反感。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
白秀兰转头随口道:“进来。”
大门打开,薄辞深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司瞳与林深。
“我来看看珏凝……”
话音未落,就被一声急促的尖叫打断。
“啊——!啊啊啊——!!”
刚刚精神状态还算稳定的薄珏凝忽然情绪崩溃起来,她的神情惊恐不已,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白秀兰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摁住她:“小凝,怎么了小凝!”
薄珏凝仍在声嘶力竭,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面颊深深凹陷下去,看起来犹为可怖。
“啊!啊啊啊!!”她一面大叫一面将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都一扫而空,白瓷杯盏顿时变成碎片飞溅,被子和枕头也被蹬在地上。
薄辞深跨步上前帮忙,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薄珏凝已然拿起输液杆朝司瞳那边扔去。
而原本站在旁边暗暗窃喜司瞳躲闪不及,一个侧身,输液杆还是在额头磕了一下!
“哎哟!”司瞳捂着额头大叫,在心里咒骂着薄珏凝。
该死的,疯了也不安分,果然骨子里就是欠收拾!
“小凝,冷静点,是我,我是哥哥!”薄辞深强硬地摁住薄珏凝的肩,逼她直视自己。
薄珏凝浑身发抖,眼神没有聚焦,似乎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她伸手揪住自己的头发一个劲拉扯,面色比病床上的床单还白。
白秀兰见她这样心都要碎了,哀声道:“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哟。我苦命的女儿……”
司瞳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捂着额头一边凑上来试探道:“小凝,小凝?你不记得我了吗?”
说着,她伸手在薄珏凝面前晃了晃试图吸引注意力,却被白秀兰一把拍掉。
白秀兰没好气道:“又是你这贱人!辞深,你把她带来做什么!”
司瞳连忙为自己开脱:“我是来看望小凝的,我很担心她……伯母,希望你不要误会我。”
林深在旁边直翻白眼,这女人说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老夫人,我们总裁可没带她来,是她自己硬要跟上来的。”
“好哇,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看,小凝就是被你刺激到了!”白秀兰一把将司瞳推开,“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
司瞳楚楚可怜地看向薄辞深:“辞深哥,我……”
薄辞深似乎被白秀兰的话点醒了什么,他神色冷峻,淡淡道:“既然受伤了,那就回去吧。”
“可是——”
话还没出口,白秀兰刀子似的眼神就剜了过来。
司瞳心知有这个老女人在场自己定然是捞不到好处,她吸了吸鼻子,回首柔弱道,“辞深哥,那小凝有什么消息了,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m.xiumb.com
她用手背摁去眼角委屈的泪花,弱柳扶风似的离开了。
薄辞深望向她的背影,心中那股隐隐的疑惑再度泛起波澜……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小凝一见到她就分外激动。如果只是单纯讨厌她,何至于如此神色惊惶?
何况,司瞳怎么就那么巧,和刘威也认识。
“林深。”薄辞深冷声,“去查查她和刘威是怎么认识的,每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林深知道薄辞深说的“她”是指司瞳,心中暗喜总裁果然明察秋毫,终于是看清了这个心机女的真实面孔。
“是。”
白秀兰这边还在安抚薄珏凝,好不容易把她哄得乖乖上了床,抬头道:“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
薄辞深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伸手替妹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
看着妹妹原本娇艳明丽的脸蛋变得瘦削憔悴,薄辞深心如刀割。他垂下眼睛:“我来是要告诉你,伤害小凝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白秀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是谁,那王八蛋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薄辞深早就料到母亲会激动无比,以免打草惊蛇,他有意无意地隐去了司瞳可能也勾结其中的事实。只是道:“人我已经控制起来了,现在正在逼他招供同伙,你去了也没用。”
林深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总裁已经都打点好了。夫人您放心,绝对不会让那杀千刀的好过!”
白秀兰被搀扶着坐了回去,泪水忍不住再次流了下来。
“辞深啊,这事可就靠你了。你看看小凝,现在瘦的不成样子。她还这么年轻,以后,以后看怎么办呐……”
一想到女儿原本的锦绣前程尽毁掉,白秀兰便悲恸得险些昏死过去。
想起刘威嚣张跋扈不肯伏法的姿态,薄辞深的手也狠狠攥拳,他掷地有声:“我会的。”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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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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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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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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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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