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无论张周为张家兄弟做过什么,都始终是她丈夫的亲信,跟自己还是隔着很深的代沟。
“皇后一定惊讶于臣为何要说这个吧?”张周笑着,“其实臣的想法,是要好好教导太子,让他成为合格的储君,令他将来可以治国安邦,臣也能尽心辅佐。”
言外之意,张周也不希望皇帝在外面找女人生儿子。
他只想辅佐朱厚照,对于辅佐什么别的皇子,没什么兴趣。
而且很可能会因为皇子之间的派系问题,让张周陷入到党争的漩涡……诸如张周作为朱厚照的先生,将来在权力斗争时输给了朱厚照的弟弟,那时张周就要被当作异己,甚至可能会被诛杀,陷入万劫不复。
如此说,其实就是为了建立双方沟通的纽带。
皇后你看,我们在保你儿子的立场上,其实态度是一致的。
张皇后听出这层意思,她急切问道:“那此女现在何处?”
张周好整以暇问道:“皇后找到此女,想如何做?杀了她?还是令她堕胎?”
“……”张皇后面对这么个直接的张周,愈发不适应。
“皇后放心,今日的交谈只是私下的闲聊,而且并无他人在场,臣也不会随便去告知于陛下,这是给臣自己惹麻烦。”张周还很“贴心”。
你怕说错话,被我告诉你丈夫。
那你放心,我不说。
我也跟你讲道理了,我去说了,也只是一家之言皇帝不会信的。
但其实……真的是这样吗?
连张周都觉得,如果他真告诉皇帝,说张皇后想把其“爱妃”和“爱妃”肚子里的孩子给干掉,朱祐樘十有八九会毫不犹豫相信他,哪怕另外一边是其结发夫妻。
在PUA这件事上,张周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张皇后道:“在秉宽你心目中,本宫便是如此残忍嗜杀之人吗?”
是啊。
张周心说,你不是谁是?
就算是再普通的女人,做到你的位子上,也不会失去一国之母的特权,必然是想干掉任何阻碍你权力垄断的人,连我都不例外,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你有没有本事杀得掉而已。
“皇后见谅,臣看来,其实把此女杀了,的确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张周道。
张皇后沉默不做声。
“但臣又知道,如此并不符合陛下的期望,陛下身为大明的君主,要延续香火,若真是有人敢谋害他身边之人,只怕是至亲也不会原谅,臣也不过只是做事的臣子,不敢有妄念。”张周阐明道理。
张皇后问道:“那还有更好的办法?”
上道了。
张周道:“臣之前就曾见过寿宁侯,与其商议过有关陛下纳妃这件事,曾跟他提过,堵不如疏。”
“是你跟鹤龄提的这些?”张皇后自然记得他弟弟跑来跟他大放厥词。
只是时间久远,也记不清当时到底说过什么,反正她不爱听的话,也就左耳进右耳出,顺带把弟弟当成六亲不认的反面典型了。
“是的。”张周很大方承认,“臣的意思,陛下既没有直接跟皇后提及此事,说明陛下对皇后充满愧意,陛下认为在这件事上亏欠了皇后。”
张皇后咬着牙道:“人都找了,孩子都有了,还说什么亏欠?”
张周道:“但皇后娘娘可要利用好这层愧疚之心。”
“什么意思?”张皇后现在因为六神无主,别人也没法给她提供更好的建议,而张周就好像个情感大师一样,话里话外都是在帮她。
张周显得既要帮她,又要帮她儿子的,似乎还对皇帝外面找女人的事充满戒心,言谈直接……这正是心理治疗的方法,用一些认同你的话,让你放下心中戒备……然后步步为营,达到目的。
张周故意往四下环顾了一番,好似是在确定是否隔墙有耳,随后才道:“皇后,正因为陛下对您有愧疚,所以您才更好跟陛下提条件。此事要么将此女杀了,否则回头也只能接受,就算杀了一个……难保陛下不会找第二个,而且还会跟皇后产生隔阂。”
“提什么条件?”张皇后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被引导情绪。
张周道:“那就是,在此女诞下孩子之前,定不能入宫!”
“什么?”张皇后听得一头雾水。
张周继续侃侃而谈:“在生孩子之前就得到名分入宫,跟她生完孩子之后才获得名分,本质上是不同的。光是这孩子的名分问题,就无法解决。”
张皇后顺着张周的意思,陷入沉思。
“如果是皇子,一个宫外出生的孩子,有何资格成为大明的储君?而一个在宫外诞子的妃子,自然也会被人诟病其出身和地位等,也会让其永远抬不起头,威胁不到皇后的地位。”
张周这番话,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在“帮”张皇后。
你要利用皇帝对你的负疚感,一边接纳此女,一边给此女入宫制造麻烦。
要制造的麻烦其实就一个,那就是让她生完孩子再入宫……皇帝为了让你接受,多半会同意你的请求,他不同意我也会帮你获得他的同意。
这样此女就算是诞下了皇嗣,一个宫外出生的皇子,地位上也没法跟你的儿子相比。
张皇后思忖后说道:“秉宽,你给的提议是好,但她都已经生了儿子,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还不是她的孩子……”
张周道:“皇后若无其他子嗣,太子真发生什么意外,那储君又是谁呢?而且这并不妨碍皇后将来诞子,那时候一个嫡出的皇子,哪怕比那女人所生的儿子排次靠后,但一个宫外出生的皇子,还是没法跟皇后所诞下嫡出的皇子争储位,不是吗?”
张皇后一听,心里登时戒心减少了很多。
她也是有脑子的。
如果皇帝找个女人,纳进宫生个儿子,哪怕只是庶出,但也是次子,朱厚照玩完就轮到此子当储君或是当皇帝。
可要是庶出的儿子是宫外出生的,在名分上就占了极大的下风,她张皇后所生的儿子,无论在行列上多靠后,在争夺储君之位上,也占据了优势。
张周笑着补充道:“而且臣也会帮皇后的。”
你怕争不过是吧?
没关系。
只要有我张某人一天地位在,你以后再生儿子,我也会帮他获得皇位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仅次于当今太子。
就问这个盟,你结不结?
“如果她入宫之后,又生了呢?”张皇后似是想同意张周的提议,但她随即又想到一个大问题。
那女人在宫外若生下儿子,是在争顺位继承人这件事上,是会落入下风,但要是这女人入宫,生得还是比她快……下一个的行序问题,就是大问题了。
张周脸上充满自信,微笑道:“一个在宫外生过孩子的女人,哪怕入宫再诞子,地位又能如何?而且进到皇宫这一亩三分地,她几时能得宠,几时能诞子,难道皇后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宫现在就想让她……”Χiυmъ.cοΜ
张皇后气愤之间,差点对着张周说狠话。
费那劲干嘛?
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或者让她入宫,本宫也有一万种方法让她生不出儿子来!
张周这次以正色道:“陛下一直希望能再多一个龙嗣,如果这次不成,或许陛下还会再找,那时发展到何等程度,是否还受控制,就难说了。而且皇后也要为陛下着想不是?”
你去害你丈夫的外遇,让其生不出儿子,听起来很正确,但别忘了你丈夫跟普通人不同,他是皇帝,有权力纳妃,而且别人还会鼓励其纳妃。
你跟丈夫作对,谋害其孩子,正戳中了你丈夫心中最厌恶之处……因为你丈夫自己也是先皇跟别的女人生的,而你丈夫自幼就生活在被迫害的妄想之中,他会对这样狠心谋害其孩子的女人深恶痛绝。
你冒着跟丈夫交恶的风险,害了一个,你丈夫还会再找,你害都害不过来。
“堵不如疏啊,皇后。”张周再劝说,“而且以臣所知,陛下跟此女之间也无多少感情,或者陛下只是想从此女身上获得一个子嗣而已。”
“何以见得?”张皇后却不信。
张周道:“若是陛下对此女真的心心念念,就会不顾一切把人纳进宫来,何以还要在皇后面前如此为难呢?连一个怀了孕,马上孩子需要名分的女人,都没法入宫……这说明陛下多在意皇后的想法?皇后这时候呈现出体谅的一面,会更赢得陛下的心。”
……
……
张周作为PUA大师,跟张皇后上心灵辅导课。
张皇后听了他的一番话之后,倒好像是冷静下来,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张周都是在“为她着想”。
“秉宽,你知道那女人在何处吗?”张皇后认真问道。
张周拱手道:“臣知晓,臣也有想法,但因为陛下的信任,臣对于某些事,其实是无能为力的。若要做,还请皇后自行去做,臣不想负了陛下。”
要杀你杀,别假手于我。
张周是整个大明朝,唯一一个敢跟张皇后谈条件的人,甚至可能朱祐樘自己都不敢。
正如张周每次都能拿捏朱厚照一样。
张皇后在这件事上,显然也处于被动的位置,她需要张周这个盟友,就算她想威吓张周,也明白张周那鬼神莫测的能力,不是她能吓唬得住的。
张周都明确说,有把宫外女人做了的想法,连皇帝女人都想过要去杀了的臣子……张皇后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她把源自于内心对张周的恐惧说出来:“……那秉宽,你何不以一种世人所不知的方法,令其……”
就差说。
你一个雷把她劈死啊。
神不知鬼不觉。
“哎呀,臣也想啊,奈何没那本事。”张周道,“臣是知天意而改不了天意。皇后,您难道现在还没听明白臣的意思,还要……继续跟陛下唱对台戏吗?”
“唉!”
张皇后重重叹口气。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小太监的传话声:“娘娘,陛下正往坤宁宫而来。”
“陛下怎么来了?”
张皇后此时心乱如麻。
显然她没想好如何去面对丈夫,也没想好如何处置这件事。
张周却明白是怎么回事。
朱祐樘看见他来坤宁宫,半天都没动静,似乎生怕张皇后“铤而走险”,对他张周不利,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张周道:“皇后娘娘可一定要想开,臣也要出去迎接圣驾了,臣所知,这民间夫妻之间,没什么事是说不开的,有些事也非要皇后亲自去跟陛下说,跟陛下提为好。”
“那……辛苦秉宽你了。”
张皇后还觉得张周真的是来给她“开方抓药”的,因为她的确是找到了破冰的方法。
然后……她便起身来,还很客气对张周点点头。
……
……
“陛下。”张周立在坤宁宫门口,恭迎朱祐樘。
朱祐樘望着张周,似还不放心,上下打量一番,似生怕张周哪已经不是囫囵的。
随后他才问道:“皇后那边……”
张周道:“臣已经说过了,至于皇后的态度如何,臣也不好说,臣先告退?”
“你……先别走。”朱祐樘道,“随朕一起进去吧。”
大概朱祐樘也觉得,可能是要跟妻子坦白了,非要有张周在旁边,他才显得有自信。
张周笑道:“陛下,夫妻之间应当开诚布公,臣也是这么跟内子相处的,都是经验之谈,还望陛下能理解。”
“那……那行吧。”
朱祐樘望着坤宁宫的大门,如同望着鬼门关一样。
张周却在背后轻轻扶了朱祐樘一下,有点推他进去的意思。
孩子,你长大了,不再是襁褓中的婴孩了,你那个可怕的母老虎妻子,要你自己去面对,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
……
……
朱祐樘进到坤宁宫去了。
同样是仆从全都出,一个旁听的都没有。
毕竟在皇帝看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张周也不知道朱祐樘哪来那么大的负罪心理,反正那是夫妻之间的事,他在外面凑热闹便可。
他一边四下环顾,一边也在琢磨。
这坤宁宫的宫女质量也太差了,难怪朱祐樘之前都没什么兴趣,这当妻子的也太会玩了。
“先生?”
张周正坐在台阶上,在那百无聊赖打哈欠,这边萧敬带着韦彬过来。
二人本还以为张周在陪同皇帝夫妇呢,等见到张周一个人坐在坤宁宫门口当门神,自然都觉得很讶异。
“两位公公,这是……来找陛下?”张周起身,笑脸相迎。
萧敬走过来施礼道:“是有关辽东战报的,第二份的战报过来,也是报捷的。”
“等等吧。”张周道,“陛下和皇后还有事情要谈,我们不便过去打扰。”
“啊?哦……”
萧敬随即就会意了。
有些事不方便为外人所知,那就只能是皇帝纳妃的事了。
“那咱家先回乾清宫等候,您这边见到陛下,跟陛下说一声。”萧敬又很识相,马上要带着韦彬回乾清宫。
“请。”张周也不挽留。
皇帝谈家事,就算你们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不明就里的也请靠边站。
……
……
张周等了许久。
都觉得花儿都谢了,人也都打了个盹,才听到后面门“吱嘎”一声打开。
张周赶紧起身,看过去时,发现是朱祐樘亲自打开门出来,再稍微观察,发现朱祐樘还有点衣衫不整。
张周一看就知道,是因为里面没有伺候的人,连整理衣冠都这么敷衍,果然是等着别人伺候的人,手脚估计都褪化了吧?
“陛下?”
张周走过去相迎。
朱祐樘看到张周,突然咧嘴一笑,如天真孩童一般。
“走,走着说。”
“是。”
君臣二人往乾清宫方向走。
其余的侍从都不允许靠近。
朱祐樘看着远处道:“皇后主动跟朕提出,说是想为朕纳妃,还说如果朕有人的话,可以随时纳进宫来。有皇后的话头,朕就把事都给说了。”
张周道:“那陛下没说旁的?”
“说了,她说,可以让此女入宫,但最好等她诞子之后,既是为避他人的闲言碎语,觉得是皇后对此女心怀妒忌有所不利,也是为了能让皇宫做一些准备,让大臣先行提出纳妃,让朕有台阶可下。”
这理由找的……
张周心说,果然张皇后没什么政治思维,连找的推搪借口也都那么敷衍。
张周道:“陛下您应该知道,此提议,是臣说的。”
“朕当然知道。哈哈。”朱祐樘志得意满笑着,“你给朕说过,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互相给找台阶下,由你去说这件事,其实为难你了。”
张周心说,是啊,你们夫妻的事,却让我来当坏人。
就因为你这个当丈夫的懦弱?
“不过现在彼此给了台阶,朕心愿已达成。”朱祐樘很高兴。
张周道:“陛下,现在可不能掉以轻心。”
“嗯?”朱祐樘不解望过来。
“陛下是想,此时若是朝中大臣一概都不知您要纳妃,以及妃子怀孕之事,这件事又如何推动呢?还应找到信任之人,把事透露出去,如此也是为避免新皇妃诞子之后,皇子或者小公主的名分问题。”
张周提醒着。
你个当爹的,脑袋短路还是怎么着?
非要等你外面的女人把孩子生下来,才记起来跟大臣说?
不提前说,人家会承认这是你的孩子?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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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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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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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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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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