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气血旺盛的年纪,娇(划掉)…妻子在怀又谁能忍得了。
装睡的田园园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望着虚无的黑暗,感受着身后之人的滚烫,满心里忽地生出无边地不情愿来。
白日里他说的话着实伤了她,明知他是对的,却没办法释怀。
许是她小肚鸡肠,没有大义!
而孟长辉不知她的心思,在她小巧的耳朵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呼吸渐渐加重,手也不老实地从衣襟里伸了进去,揉捏起来,欲想翻身上马。
怎料,“哼呼呼哼呼呼……”身下的女人突然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的鼾声,如响雷,如地动……
孟长辉郁闷地躺回被窝里,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腰,田园园蜷缩着身体,而身后滚烫的体温令人心惊。
漆黑的内室中,方才还响亮的鼾声渐渐歇了,此时寂静无声。
一直装打呼噜还是挺累人的。就当田园园以为他睡着时,头顶却传来男人暗哑的声音:“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怀里的人没什么动静,可他知道她没睡,低声说道:“我不愿骗你。”
田园园不想谈这个问题,无论给他的言语披上再多无私的外衣,也不可否认孟长辉会放弃她和孩子的事实。
有朝一日,面临两难之境,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于是世人会为他顾全大局的行为歌功颂德,可她与孩子却默默无闻埋骨黄土,为他光明的未来添砖加瓦!
百年之后,后人只记得他为了黎民百姓牺牲老婆孩子,谁又记得因为做人老婆和孩子就被祭天的人呢!
如果三河城真有瘟疫,她田园园定然不会为了自己的小命,而不顾万千百姓的死活。可是被迫死亡和自愿赴死,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白日里孟长辉的那些话,时不时在脑子里冒个泡,想忘怎么也忘不了。
她越想越气,心里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来气。话说生气伤身,她要爆发出来,让她知道自己地不满!于是抬着右手艰难得转过身,却看到那男人双目紧闭,竟是不知何时睡了。
好比一记重拳打到棉花上,感情就她自己在生气、恼怒、在想各种各样可能!而始作俑者不但接收不了她的愤怒,反而还能心安理得的睡觉!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我踏马地气的睡不着,你居然还能睡的着!田园园恶从胆边生,卯足了劲一脚把他踹下床去,然后飞快地翻过身假装睡觉。
只听“哐啷”地一声,地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是男人惊讶地呓语:“怎么了?怎么?”然后,自己摸黑爬上床,盖上被子又睡了过去。
都说乐极生悲,田园园在翻身地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右手,抱着被子哭成了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抱着手抽抽噎噎的睡去了。
翌日,她是被自家闺女揪醒的。睁开眼是芃芃清澈见底的眼睛,见到她醒了,立刻咧着小嘴笑了:“咯咯咯……”
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前些日子她还只会咧嘴无声地笑,这两日居然会笑出声了。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田园园用左手揽住她,一用力就抱进自己怀里,随后用被子盖好。
她昨夜哭过,这会儿眼睛发肿,有点睁不开眼睛。
芃芃紧紧盯这她的眼睛,不时地弯起唇角,无声地笑着。
“饿不饿啊?娘给你热奶喝。”
她“咯咯咯”地一笑,然后伸出小手准确无误抓住田园园的嘴,一拉一扯,她娘的嘴就变长了,于是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微(闺)女,窝的追(我的嘴)不系玩具。”
和芃芃玩了一会儿,田园园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刚穿上衣服就和突然进屋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你你!你怎么没走?”田园园顶着一头鸡毛,下意识捂住胸口。
进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老公孟长辉。往日他天不亮就离家回营了,今日突然出现,所以才会吓了她一大跳。
孟长辉见她眼睛瞪圆了,显然是吓到了,轻笑道:“下午就回。朝食我已经做好,你梳洗吃饭吧!”
田园园惊讶不已:“你做饭了?”成亲许久,这家伙就包过一次饺子,其他时候再没碰过阳春水,是个把君子远庖厨贯彻到底的君子。
他点点头,眼中露出些许羞涩,“嗯,不过做的不好。”
“没事没事,你肯做就是好的。”
田园园穿上鞋,顾不得梳洗,顶着一头乱发跑到厨房一探究竟。
一进厨房就看到灶眼上的大铁锅冒着热气,满屋子都是饭香,她迫不及待地掀开锅盖,只见锅里蒸了满满的一大锅馍馍,以及二十来个鸡蛋。
他把家里储存的馒头和所剩不多的鸡蛋,一顿给嚯嚯了。
她回头看向跟过来的孟长辉,疑惑地问:“是不是有人来咱家吃饭啊?”
“仅你与我,两人而已。”孟长辉回道。
“……”田园园看着他无辜疑惑地目光,深感无力,想说两句又无从下口。
更令人无语的是,馒头下还焖了米饭…不对,孟长辉说是煮的粥,煮成粘米饭的粥。
吃完干巴巴的早饭后,孟长辉去找木水生,而田园园抱着芃芃去找高瞻。
临出门的时候,她才想起忘记梳头了。然后拿着梳子随便梳了两下,然后一只手用簪子把头发挽在脑后,比男人的发式还简单,连个样式也没有。没办法谁叫她另外一只手不能用,怎么简单怎么来!
说起她手上的伤,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严重,又热又胀又疼,而且疼痛似乎在蔓延了,整个右手的手背也是胀痛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伤口进脏东西感染发炎了!若真如此要完蛋啊,这个世界没有抗生素,光靠免疫细胞不知能否抵抗住病毒的侵入。
她一个穿越女主,还没有达到人生巅峰,实现远大的抱负和理想,就因为伤口感染死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刚出院子,就看到有十来个士兵拿着册子挨家挨户在敲门,只要门一开,他们就粗鲁地把人推开进院子里去了。
这时,一个士兵看到她开门,立刻兴冲冲的走过来。然后面无表情地通知:“例行检查。”接着不等田园园说话,就越过她擅自进入院子。
田园园不满地看着他:“你们检查,难道不该问问房主愿不愿意吗?”
那士兵回头冷着脸道:“城守有令,即日起三河城封闭,城中百姓不得随意走动!必须登记造录,接受检查!违者一律拿下!”
“真封城了吗?”田园园想说不是瘟疫,怎么还封城。不过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她还是不问为好,问了他也不会说,说不定还会怼上自己一顿。这些吃公家饭的,个个眼高于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接着那士兵在家中察看起来,他只在厨房和院子检查,连牛棚都不放过。倒没有进主屋,应当是上头有令,就怕这些士兵见财起意生了更大的事端。
那士兵左看右看,田园园站在一处向阳的地方盯着他,生怕他不小心往墙根去。那里放着一排捕兽夹子,万一踩上了不得治自己罪啊!
他检查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田园园快步跟上去,只见他一出门对另外一个士兵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提着漆桶的士兵在她家墙上画了一个红圈,随后就去了斜对门的邻居家。
她看到每家墙上的漆都不同,有黑有红,不知代表的是什么。
“园园姐。”
高远刚把检查的士兵送走,就看到田园园抱着孩子站在门口伸着头张望,便出声叫她。
田园园抱着芃芃走过来,高远自然而然的接过孩子,捏着嗓子问:“莲莲,我的宝贝。你想干爹了吗?”说完,在她的两颊各亲了一口。
芃芃“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田园园看到高瞻家墙上也画着一个圈,是黑色的,而她家是红色。
“你哥呢?”她想让高瞻看看她的手,顺便拿点八毒赤丸吃。
“一大早被士兵叫走了,估摸着是去了陈家。园园姐,昨天下午就封城了。听说有不少人和守门的士兵起冲突了,被抓走了好些人!”
“是吗?我听说是因为有人传谣说是瘟疫,才乱起来的!”
高远点点头:“没错,老周一死,城里就谣言四起说是有瘟疫。今早城守府贴出告示说是有人投毒,不是瘟疫。你说谁这么恶毒给他们投毒啊!难不成老周他们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怎么说呢,我倒是觉得这是一次无差别投毒事件!毕竟那些人老的老,残的残,还有一个瘫痪的,谁会没事给他们下毒啊!”田园园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
“唉!唉!你们两个没事赶紧回家,不是说过不许聚集吗?”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一个士兵打断二人,看着他凶神恶煞的眼神,田园园赶紧跟着高远去他家了。
到了他家,田园园让高远给她看看伤,这手疼的厉害。
随着手上的棉布一点一点的撕下来,一股腥臭味也慢慢地飘散出来。
“呕~~~”田园园忍不住干哕起来。
高远白了她一眼:“这可是你的手,我都不想吐,你吐什么?”
“就是自己的手才吐的!”
高远把棉布全部剥掉,最里面的棉布已经被黄色和红色的液体浸透,还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棉布下中指和无名指红肿不堪,中指的指甲缝边高高鼓起,顶端露出些许白色,想来是化脓了。
“呀,你这起脓疮了!”高远看着她手指的惨状,惊骇不已,瞬间离了八丈远:“要不要不,等我哥回来吧!”
她的手指肿的比他手指还粗,指甲又化了脓,这等多疼啊!
“嘶!”手上的剧痛让田园园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道:“少见多怪,把你哥哥的小刀拿来!再给我点根蜡烛。”
“你要,你要自己弄吗?”
“你帮我?”
高远飞快地摇摇头:“我可不敢。“他为什么做不了大夫?就是因为他太心软,见不得人受伤,甚至比伤者还要痛苦害怕!
试问,你胳膊断了去找大夫医治,接过结果那大夫哭爹喊娘,哭的比你还惨。你说,这样的大夫又如何能治病救人呢!
他准备好小刀、棉布、蜡烛,温水。然后抱着芃芃坐到一边,当田园园拿刀割伤口的时候还把芃芃挡住自己的头,生怕看到恐怖残忍的画面。
没用的男人!
田园园把小刀在蜡烛上烧过后,对准大脓包轻轻地切下去,随着表皮破裂,黄白色的脓液“噗”地冒出一大堆。她赶紧用布擦掉,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左手在脓疮根部狠狠一捏,蚀骨地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她狠狠咬住牙咽下惨叫声。伤口里又冒出些许黄白色脓液,她就这样挤了三次,伤口里钻出一个绿豆大小的脓壳,紧接着红色的鲜血终于流了出来。
她喘着粗气,用左手把右手上脓和血擦干净,然后又把旁边几个还未成形的小脓包都挑了,最后洗干净手,上了伤药,自己再用棉布把中指和无名指包好,其他三根手指就不包了,方便动作。
至于高远连看都不敢看,更别谈帮忙了!
中午,就在田园园盯着满锅的剩饭发愁时,孟长辉提着食盒回来了。
“你怎么了?是给我送饭的吗?”她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嗯,你手不便。”他轻声说道,
随后两人来到厨房,孟长辉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了出来,一碟子炖牛肉、一碟子炒青菜,还有一碗米饭。
“米饭不够。”
“我吃馍。”
孟长辉起身从锅里拿了一个馍,拿了两双筷子,递给她一双。
田园园接过,端起米饭默默吃了起来。
孟长辉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轻声道:“多吃些牛肉,伤口长的快。”
“嗯。”xǐυmь.℃òm
不过,这牛肉也不知谁做的,又老又咸,田园园吃了塞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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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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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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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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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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