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确是我胡闹了,我不该在这种时候给他添麻烦的,做点吃的给他,算是赔礼道歉。”沈安言笑着,睁眼说瞎话,“他以前,最喜欢我给他做吃的。”
平安有些怀疑:“这……这样的吗?”
但他也没阻拦沈安言去厨房瞎折腾。
结果折腾了两三个时辰,也就折腾出了一碗粥,和一盘看不出是什么点心的点心。
沈安言要亲自去送,平安却把人拦住,笑着道:“公子对王府不熟,还是奴才去吧,免得走错了地方,犯了忌讳。”
沈安言迟疑了许久,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叮嘱道:“那你要亲自送到他手上,可千万别偷吃了。”
平安:“……是。”
重风此刻正在萧景容的院子里等着人醒来,看着平安端来的东西,蹙眉道:“这是什么?”
平安道:“公子做给大人吃的,说是赔礼道歉。”
“他赔礼道歉什么?”
“说是……之前太过胡闹了,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之后绝不会再胡闹。”
“……你自拿去吃了吧。”
“可是……”
这时候,萧景容正好从寝室里开门走了出来。
这一觉,应算是他这一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觉,醒来后面色也红润了不少,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闻公公瞧见,也跟着开心。
中途他便进去过一次,毕竟以往不到半个时辰,萧景容便要醒来,但没想到这次居然睡了这么久,他都不忍心打扰。
“王爷……”
萧景容“嗯”了一声,正想说去书房,却瞥见平安端着吃着,蹙眉道:“不必了,本王没胃口。”
平安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也没解释,垂眸道:“是。”
但正要离开,萧景容想了想,又忽然问道:“等等,煮了什么东西,闻着怎么这么……”熟悉?
平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重风。
重风没想到萧景容今日对吃的这么感兴趣,他还不确定沈安言是不是太后那边派来的细作,便赶忙道:“主上若是饿了,不妨让厨子做些主上喜欢吃的……”
他还没说完,萧景容便朝着平安招招手,“过来,本王看看煮了什么。”
平安不敢犹豫,便只好端着东西过去了。
萧景容掀开那碗粥看了一眼,眉头一挑,感觉这味道更熟悉了,而后又看了看那盘糕点,下意识就拿了一块起来尝。
“主上!”
重风没想到萧景容说吃就吃,按照以往,东西都是得试过毒才吃的。
萧景容只是咬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随即嫌弃道:“怎么这么难吃?”
说完后,他就把那块糕点吃完了。
重风:……m.χIùmЬ.CǒM
闻公公:……
平安:……
吃完后,萧景容又拿起了第二块,重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主上,还没试毒。”
萧景容都已经放到嘴里了,也没吐出来。
咽下去了才道:“没试毒便送上来?”
重风自觉失职,赶忙解释道:“这是属下院子里的下人做的,他犯了事,说是要拿来赔礼道歉的,属下没打算吃,就没试毒……”
萧景容看了看那糕点,忽然自嘲一笑,“难怪那么难吃。”
闻公公却看出了萧景容是真的喜欢吃,便赶忙道:“王爷若是喜欢,现在试毒也还来得及。”
说着,便从袖子里捻出了一根银针。
东西自然是没毒的。
萧景容听说不是给他做的,已经不想吃了,但最后不知为何,手却不受控制地拿起来继续吃。
粥也被他喝完了。
喝完后还要嫌弃道:“难吃死了,跟猪食一般。”
一旁的重风等人,不敢说话。
待萧景容吃饱喝足前往书房,平安才拿着空碗离开。
回到院子后,他拿起盘子上剩下的糕点碎渣尝了一下,发现味道还可以啊。
自然是比不上宫里的御厨和王府内专门找来的厨子,可这味道,跟猪食无论如何也沾不到边。
沈安言一直等着他回来,看到他就立马跑了上去,期待问道:“怎么样?他吃了吗?”
然后一看托盘,全部光光。
他兴奋道:“我就说嘛,我煮的东西肯定是好吃的!怎么可能跟猪食一样呢!”
平安:……!!!
要不是当时院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他都要怀疑沈安言也在场了。
不过,大抵是也有一个像他们王爷这么挑嘴的人,曾吃过他的东西,说出这样的话吧。
平安按照重风说的,并未告知沈安言,吃光这些东西的是他们王爷。
也转述重风的话,日后无需做这些。
沈安言高兴地答应了。
但隔两天便会做些吃的,让平安帮忙送去,平安自然也送了,最后基本是落入萧景容的嘴里。
然后还要被评价一句“猪食一般”。
渐渐的,沈安言的精力跟不上了,也就不这么做吃的了。
*
转眼便又过了好些日子。
夜里,平安问道:“公子,你明日还做吃的吗?”
沈安言趴在床上,几乎要累死了,有气无力奄奄一息道:“没力气了,便不做了……”
虽然还能留在王府内,也能吃饱喝足,但他如今的身份跟平安没什么差别……不,他比平安差远了!
平安喊他一声“公子”,要做的活儿却很简单,无非是扫扫院子帮忙整理一下东西,空闲时又去送点东西。
沈安言却要洗衣服洗马桶,还要去喂马打扫马厩。
别看就几个活儿,真的要累死人了。
他洗的还都是下人们的衣服,那么多下人的衣服,全是他一个人洗,现在天气冷了,水都是结冰的,他洗完衣服,一双手都没有知觉了。
久而久之便长了不少冻疮。
长过冻疮的人都知道那有多难受,又痛又痒,夜里发作起来连觉都睡不好,尤其是第二日还要继续去碰那些冰水,更是折磨不已。
不过他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日子难熬了一些,但也是能吃饱喝足的,忙完后,平安还会给他拿点药膏涂一涂,运气好还能喝一碗热汤。
府里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发放赏银,他居然也有份!
十五个铜板呢!
以前他在怡红楼也有赏银,但基本都是逢年过节才会有赏银,也没那么多,老鸨最疼他的时候,也只给了十个铜板!
大抵是他脾气好,干活儿也卖力,哪怕是重风亲自领进来的,也从不当自己是个公子,重风不再下令为难他后,院子里的下人丫鬟也就渐渐把他当自己人了。
偶尔忙完了手头上的活儿,也会去帮他洗衣服。
沈安言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也很知足。
不用再担心自己被卖来卖去,或者去接客,也不用再担心被追杀,更不用再担心往后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在摄政王府当下人,基本就跟在现代里找了一份事业编的工作,累的时候是真的累,苦的时候也是真的想哭,但这工作保终身啊!
而且摄政王府跟其他府宅不一样,不会随便打骂和发卖下人,除非是下人们犯了什么严重的过错。
反正沈安言在这儿待了那么久,也偶尔做错过一些事情,顶多是被训斥和扣掉一些俸银,其他的责罚便没有了。
平安笑着,拿来药膏给他仔细涂着手,“不做便不做了,只是你往常隔一段时间便做一次,这次隔了这么久,我还当你是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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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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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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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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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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