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祥反问他,“不过是一个男宠罢了,王爷又为何一直藏着不愿让他见人?”
顿了顿,“王爷,恕奴才无礼,外面如今可是什么传言都有,那些传言流入宫中,皇上听了自然会龙颜大怒,如今还肯让奴才过来探探口风,那便是不想驳了王爷的面子,想给王爷一个坦白的机会,无论那些流言是假的,还是王爷的确想护着什么人,这般做法都只会让皇上更起杀心。”
萧景容眯眸问:“什么流言?”
民间关于他的流言自然不少,大部分都是他派人传出去的。
其实无非都是他只爱男子不爱女子的话。
这么毁坏自己的名声,都城中的千金小姐才会对他敬而远之,皇长兄对他的忌惮自然会少一些。
而他对那些女人也确实没什么兴趣。
后来传言逐渐夸张,说他府上藏了一个美男子,宠爱至极,甚至还专门把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说是怕被人看到后,会将其抢走……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话也不算是假话。
但忠祥如今这么说,应当不只是听到这些,否则都一年多了,父皇也不至于还这般生气。
果然,忠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好心提醒道:“听说王爷藏起来的这位绝世美人儿,是个刺客?”
萧景容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忠祥武功高强,耳力和眼神都过人,皇帝派他来试探萧景容也是有原因的。
这点细微的变化,若是放在旁人眼里,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忠祥却知道,他紧张了。
又道:“王爷因为他身中剧毒,但为了护他一条命,不肯让任何人知道,特意把人困在院子里,不让任何人看到他,也不让他出来看到任何人,还特意在外面寻了不少名医,面上说是那位公子身子不好要为他治疗,可实际……王爷是想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吧?”
茶杯在手中被捏碎。
这可真是失态了……
但萧景容表情依旧淡淡的,分明已经露馅,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淡声道:“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
“好吧,”忠祥笑了笑,“既然王爷非要这么说,那奴才便只能这般回复了。”
见他真的要起身离开,萧景容又忽然紧张起来。
忠祥是皇上身边最倚重信赖的人,若他这么说,那皇上必定会起疑。
萧景容又忽然沉声道:“忠祥……”
忠祥便顿住了脚步,侧身看向他,“王爷还有何话要交代?”
见萧景容只是看着他,并未说话,忠祥便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便微笑着说道:“王爷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奴才心中都明白,不会给王爷找麻烦的……”
但,皇上本来就疑心,即便忠祥能替萧景容隐瞒一时,这事儿也迟早会泄露的。
沈安言终究还会被发现。
萧景容坐着看他,眸子沉了沉,忽然道:“帮本王。”
这话却让忠祥愣住了。
萧景容是什么人?
文景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也是皇上的嫡子,是除了太子之外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
别说是求人帮忙,他便是软话都未曾同人讲过一句。
哪怕是对着文景帝,他也向来是硬刚的。
那一刻,忠祥面上的笑淡了不少。
他心想,这可真是要人老命了,睿国的睿王殿下……居然真的对一个男人动了真心。
但好处的是,忠祥还记得沈安言,毕竟是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人,伴君如伴虎,不敢说自己看人如何厉害,但他也能看出沈安言看起来并非是刺客,至少上次见面,他并未看出对方像是藏着什么恶毒心思的人。
他便道:“王爷可去查过那位言公子的身世?”
忠祥这么问,那便是答应了萧景容会帮忙。
有他在旁边帮忙说话,萧景容便有把握一定能护住沈安言的命,否则真让文景帝查出一切,便是他拼上这条命,只怕文景帝也不会心软。
萧景容坦诚道:“本王派人去查过了,但……什么都查不出来。”
不是什么都查不到,也不是没有任何嫌疑,而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所谓的身世清白,只是因为只能查到沈安言被卖到人贩子手里之后的事情,但在他被人贩子收买之前的事情,竟什么都查不到。
而把沈安言卖给人贩子的那户人家,没多久,便全家死于一场火灾。
想要往上追溯,却什么都查不到了。
就好像是有一只大手,把所有的事情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在睿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没几个。
忠祥听得蹙眉,又问道:“那王爷可查出自己中了什么毒吗?”
“没有。”萧景容回答得很干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中毒?
可自从与沈安言欢爱过后,他身体确实越来越不舒服,那并不是要人命的难受,却比死还难受。
且还越来越严重。
文景帝听到那些流言后也曾命他入宫,暗中命御医把脉,除了萧景容暗中收买的那几个,还有几个是文景帝的心腹,是无论如何都收买不了的。
他们也说萧景容的脉象确实有些不同,看不出深浅,但单看脉象,他的身体硬是无碍的。
文景帝这才放心了。
若非萧景容每日都受那种煎熬,只怕也会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忠祥很奇怪,疑惑道:“难道王爷就从不曾问过言公子?”
萧景容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更不知道沈安言会不会说实话。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非要把人困在府中,不直接把人杀了,也不曾严刑拷打,或者干脆把人放出去,把那背后之人引出来。
也并非什么都没问过,刚把沈安言囚禁起来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曾接着酒醉去看过沈安言一次。
捏着下颚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要同本王说的?”
可沈安言垂着眸子,看都不肯看他一眼,轻声说着:“小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坦白,没有疑问,甚至连一句求饶都不曾有。
萧景容把他困在那院子一年多,他甚至都不曾闹过一次,好似根本无所谓男人是怎么想的。m.χIùmЬ.CǒM
但忠祥更不能理解,他问道:“王爷为何不直接问?兴许只是误会一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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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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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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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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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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