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颜来上京,是为了和睦而融入,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甚至是上一世为了得到母亲和白女眷的认可,不惜卑躬屈膝,寄人篱下。

  但是在大梁那种靠实力说话的地方,白朝颜从未曾将自己当成过女子,因为她知,若是想得到大梁的认可,她便要付出比别人多百倍甚至是千倍的努力。

  同样在大梁长大的白恒浩,是亲眼见过白朝颜如何跟大梁将士据理力争,最终让将士们哑口无言,心服口服的,他也是亲眼见过十岁的白朝颜是如何背着药箱,随军出征救治伤兵,最终从她手中救活的伤兵是其他军医的五倍不止……

  说句实话,以前在大梁时,白恒浩连跟白朝颜对视都没有勇气。Χiυmъ.cοΜ

  如今瞧见白朝颜就站在门外,试问白恒浩如何能不慌?!

  同白恒浩躺在一起的女子,听闻见白恒浩说的话,知道是白朝颜来了,虽有些难堪的赶紧穿戴好衣衫,但在跪在地上面对白朝颜时却并不惊慌,“奴婢给颜姑娘请安。”

  白朝颜烧着怒火的眸子,从白恒浩的身上落在那女子身上,“你是何人?”

  女子低着头如实道,“奴婢是白家的丫鬟明春柳,因着跟恒浩少爷有缘,恒浩少爷又一时情难自禁,所以……”

  有缘?

  院子里几位夫人闻言满眼不屑,她们是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都是常年在后院里摸爬滚打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丫鬟的小心思?

  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奴才,妄图攀高枝使出来的下作手段罢了,说得倒是好听。

  白朝颜没空跟一个心术不正的奴才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吩咐哑娘道,“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春柳惊得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朝颜,“奴婢跟恒浩少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保不齐奴婢的肚子里面真的留下了恒浩少爷的种,颜姑娘这般冷面无情的不管不顾,难道真的希望白家绝后不成?”

  此言一出,院子里的几位夫人差点没当场气死。

  爬上了主子床榻的人就是不一样了,连开口说话都有了底气,如今这还没确定揣没揣上孩子呢,就敢跟颜姐儿这般说话,日后要是真的怀上了白家的子嗣,岂不是要上天?!

  “看样子,连你也知道白家男儿蒙难的事情了。”白朝颜神色淡淡,微微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春柳,“但不管此番白家男儿能否平安脱险,退一万步说,就算最后连白恒浩都死在了战场上,白家却不缺你肚子里面的那一个人头,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母亲,就算真的为白家生下孩儿也不过是白家的隐患!”

  春柳愕然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朝颜,大脑一片空白。

  印象之中,这位颜姑娘自从回到白家后,便一直都是软糯的性子,就算后来颇得老夫人的重视,也从未曾在府里面树威过,所以她渐渐便是信了,颜姑娘不过就是个从大梁乡下长大的软弱之辈。

  现在看着白朝颜那双黑到犹如深渊的眸,她才开始觉得阵阵后怕。

  “拖下去。”白朝颜再是吩咐道。

  哑娘上前几步,拉着春柳的手臂就往外走。

  春柳惊恐回神,连忙看向床榻上的白恒浩,“恒浩少爷,您刚刚不是还说一定会好好对奴婢的吗?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您倒是帮奴婢说句话啊……”

  白恒浩早就是已经被白朝颜给吓傻了,哪里还顾得上旁人的死活?

  “这是在闹腾什么。”一道冷声响起在门外。

  紧接着,就见老夫人在宋妈妈的搀扶下进了门。

  “祖母,祖母孙儿害怕啊……”白恒浩在看见老夫人的瞬间,连衣裳都是顾不得穿,狼狈地跑到了老夫人的身边,抱着老夫人浑身颤抖得厉害。

  宋妈妈瞧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白朝颜皱了皱眉,连忙去床榻上取来衣裳,仔细地拢在了白恒浩的身上。

  正是被哑娘往外拽着的春柳,在看见老夫人的瞬间,心中狂喜不止。

  有老夫人给白恒浩做主,她就不信这府里谁还能动弹得了她!

  如此想着,春柳猛地挣脱开了哑娘的牵制,疯了似的跑回到了屋子里,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不停地磕着头。

  如此一幕,看得老夫人直皱眉。

  她一手轻轻拍着白恒浩颤抖的身体安慰着,一边看向白朝颜询问道,“颜姐儿,你这究竟是在闹腾什么呢?”

  哑娘因为自己的一时失手拧眉懊恼着,转身就要回来去抓春柳。

  白朝颜看向哑娘,轻轻地摇了摇头。

  若是现在提起春柳一事,以祖母的心思怕是会留下春柳,倒不如先以正事为主,只有让祖母没心思考虑春柳一事,才不会给春柳留下什么可乘之机。

  她看向老夫人缓缓福身,随即才直起身子开口道,“此番大梁进京,曾为大梁少将的曾博文意外身负重伤,孙女儿听闻其中因由早已被恒浩弟弟下了军令封口,曾少将乃是大梁八大少将之首,其作战骁勇,领兵如神,此等人才眼下却昏迷不止,孙女儿自要查明问清。”

  老夫人重视白恒浩,是因为他是眼下白家唯一男儿,但在心里,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和长孙能够平安而归,故而拧眉看向身边的白恒浩询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恒浩浑身继续颤抖着,别说是回话了,就是连头都是不敢抬。

  他一看见白朝颜就心虚得要死……

  “回老夫人的话。”门口的孔彦斌上前几步,心知白朝颜如此闹,怕是已然看出了曾博文心口上的刀痕乃是大梁的破甲刀所致,忙俯身抱拳道,“恒浩少爷带兵归来途中,曾少将突然跟恒浩提议想要先行去东汉救白家的几位将军,恒浩少爷劝曾少将以大局为重,曾少将却置若罔闻更以刀刃胁迫,是属下担心恒浩少爷因此负伤,便重伤了曾将军。”

  白恒浩闻言,眼珠子一转,忙依偎在老夫人的怀里点头道,“就是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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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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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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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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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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