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砚在接到白朝颜的亲笔信时,俊朗的面庞沉了又沉,“脩儒,你现在就去一趟白家,若是什么事情没发生自然最好,若……一旦发现有人要灭口大梁铁骑,定要阻止下来!”
脩儒点头道,“是。”
铁骑一路从西侧小院往白家府邸门口走着,跟进门时的死气沉沉不同,此时的他就连眼中都蒙上了一层希望。
自从白家的几位将军出事之后,大梁铁骑人心涣散,本以为白恒浩暂且接管了大梁军,大梁总算是有了指望,却没想到……
如今大梁军中心灰意冷,所有人都只当再无公道可言,却忘记了还有颜姑娘愿意为他们匡扶正义。
铁骑越想越是热血沸腾,他翻身上马,恨不得现在就将这消息告知给更多人!
下一秒,一双手却是将他给拽下了马背,快速地拖进了附近的巷子中。
铁骑惊愣回神,就见两个曾为他战友的人,现在却对着他挥舞起了利刃。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铁骑惊讶的问道。
“你也别怪我们狠,谁让你违背军令呢。”其中一个人道。
铁骑摇着头,“我没有,颜姑娘说了,军令不是用来隐瞒龌龊的。”
“颜姑娘?”另一个人冷笑一声,“颜姑娘只是一介女子,你还没看出来么,只要白家还有男儿,就算只是个庶子,也轮不到颜姑娘说话,要怪就怪你自己一叶障目,惹恼了孔少将吧。”
语落,手起刀落。
脩儒来时,便撞见了这副场面,眉宇间尽是冷意。
两名铁骑在看见脩儒时,瞬间大惊失色,“你,你是什么人?”琇書蛧
脩儒看了一眼脖颈还在突突往外冒血的铁骑,鹰眸更冷,“抓你们的人。”
两名铁骑对视了一眼,随即抽出腰间佩刀,当先对脩儒围攻了起来,奈何大梁铁骑厉害之处是排兵布阵和马背上的作战,若是论单打独斗的话,他们两个就是加起来,都不是脩儒的对手。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二人便是双双被脩儒点了穴道。
二人一路被脩儒带进了遵懿国公府,因着走的是后门,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身在哪里,随着双双被丢进了一间书房之中,他们便是瞧见了此刻那坐在书案后,自顾自下着棋的俊美男子。
白衣胜雪,青丝如墨身形清瘦,容颜似画,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要不是瞧着这人身穿着对襟长袍,他们都会认为坐在那书案后的是个女子。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其中一个铁骑拧眉开口,警告一般的说道,“我们可是大梁铁骑,胆敢伤害了我们,大梁定不会饶了你……”
“砰——!”
脩儒一脚直接踹其胸口,将还在说话的人给踹翻在了地上。
另一个铁骑瞪大了眼睛,原本惊艳的眼中此刻全是又惊又恐之色,他想不通那坐在不远处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竟连大梁铁骑都不放在眼中?!
“主子所料没错,属下赶到时,正见他们对同袍下手。”脩儒走到陆南砚的身边,低声说道。
陆南砚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道,“那人可还有气?”
脩儒点了点头,“尚且还有一口气,但活是活不下来了。”
陆南砚吩咐道,“让他用自己的血,写下杀害他的凶手。”
脩儒连忙走到那还捂着脖子的铁骑身边,撤下其里衣的一块,随后抓起他的手,用仅彼此能够听见的声音,小声道,“我家主子是颜姑娘的朋友,你放心写下凶手的名字,颜姑娘自会为你伸冤。”
那原本眼神都是已经涣散了的铁骑,在听见颜姑娘三个字时,喉咙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他似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连忙颤颤巍巍地在里衣的一角写下一个名字,随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脩儒道,“小,小人死,死不足惜,肯,恳请颜,颜姑娘一,一定要,要救曾将军……”
语落的同时,抓着脩儒的手无力地垂落向了地面。
脩儒捏紧手中那写着血字的里衣,手背青筋暴起。
片刻后,他才起身回到陆南砚的身边,将手中的里衣递了过去,“主子。”
陆南砚垂眸看了看那里衣上的血字,轻声吩咐道,“让人去买一副棺椁,好生将那铁骑的尸首放进去,再是带着那两个人连同这份血书,一同交去给颜姑娘吧。”
脩儒领命,“是。”
白家,西侧小院。
白朝颜刚稳定了曾博文的病情,将他的烧热给逼退,就听常妈妈传话说脩儒到了。
“将人请进来吧。”白朝颜说着,便当先往外厅走去。
与此同时,脩儒迈步进门,抱拳道,“颜姑娘。”
白朝颜示意脩儒坐下说话,“脩儒侍卫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脩儒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干脆从怀里将那染了血的里衣递了白朝颜,再是如实将今日自己的所闻所见说了一遍,“主子在看见颜姑娘的信时,便察觉不对,不想等属下赶来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将人给救下来。”
白朝颜眼前是那血迹还未干的里衣,耳边回想着全是脩儒的话。
一阵气血翻涌直冲心口,心脏瞬间绞痛了起来。
“少夫人!”常妈妈吓得连忙冲过来搀扶着。
白朝颜顺势闭上眼睛,不停地调整着呼吸,拼命往下压着蹭蹭往上窜的怒火。
她万万没想到,一个曾经在大梁军,连话语权都没有的畏缩小人,如今竟敢做出如此勾当。
她猜测,此事二叔的那个一直在大梁低调做人的庶子,怕也是参与了进来,不然单凭一个孔彦斌如何如此大胆,连杀人灭口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小姐。”这时海棠推门进来道,“刚刚府门前传来了动静,应是恒浩少爷回来了,眼下应是去东院歇下了。”
白朝颜缓缓睁眼,黑漆漆的眸不见半点光亮。
她转眸看向脩儒问道,“他们人在哪里?”
脩儒如实道,“属下为了不惊动其他人,特意从后门带进来的,眼下都在院子里,主子说,此事乃白家私事,他不好插手审问,不过主子交代了,让属下暂且跟随在颜姑娘身边,颜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白朝颜点了点头,一把拿过自己的大氅披在身上,“去东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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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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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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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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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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