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妙艳撩人(重生)苏妙沈瑢>第 3 章 沈瑢
  第三章

  瀛洲台内的屋舍也都是典型的淮州布置,一步三转,多遮挡多隔扇,却处处精致,自有巧思,瞧着是进了屋门,可离着最里头的内室指不定还隔着几个弯儿,不知道的乍一进来,连门都寻不着从哪儿开。

  苏妙只在鸳鸯馆里住过,这瀛洲台也是第一遭进,魏守缺领着她绕过多宝槅,穿过转开的的立地琉璃镜,便指着灯下叫她立着:“主子在后更衣,你就在这儿等等。”

  她微微抿唇,朝魏安点头示意明白,刚刚才想到了砸死皇子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再是下了决心,也难免有些发慌,加上在外头被风吹的半晌,面色泛白,难免便露出些娇瑟之态,越发惹人怜惜。

  这模样放在魏安的眼里,自然当她是初次承宠,前路不明的紧张,对着这样的脸,也难免心软,劝了一句:“不必怕,咱们殿下,是再和气的不过的主子。”

  这话苏妙倒没反驳,她男女之窍未开,在府里又只顾着装木头鹌鹑,唯恐惹了谁的眼,平白在后院里多年,连自个夫主长得是个模样都不太能记得。

  可就算这样,也不妨碍她知道七皇子,也就是之后的郕王爷,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谦谦君子,菩萨一样好脾气的主子。

  苏妙还记着有一年府里守岁,一个换火盆的小内监毛手毛脚,连盆带火的跌在了七皇子靴上,袍子都燎了好几个洞出来,饶是这样,殿下也是一句重话没有,一面忙着换靴袜,一面还记着叫那小内监先起来,很不必跪在火炭上伤了膝盖。

  奴婢之流都是如此了,就更不必提后院这些女人,苏妙在被勒死前,偶然与端娘在园子里一道遇见了七皇子,他还记着两人的名字,关怀一直告病的苏妙身子可好了,还问端娘在京城可住得惯?

  这么说来,也难怪端娘每每在七皇子跟前,都是一副粉面含春的臊人模样,还偷偷背什么小诗,什么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活像私下里已定了终身似的。

  一扭脸对着她,倒是只说什么不争宠不争先,只求安稳?

  呸,惯会装模作样!她先前怎的就没瞧出来!

  正出神间,多宝槅后传来一道窸窣的脚步声,苏妙闻声看去,门外行来一位头插玉簪,手握折扇的少年人,长衫是上等的锦州绸,却是干干净净的素色,一丝纹绣不见,再衬着他嫩竹似的修朗身形,隔着木槅,也能看出君子如玉,清润若仙。

  苏妙心下一正,忙收起胡思乱想,上前屈膝行了一礼。

  苏家楼里出来的姑娘,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着意调=教过的,又因瘦马是一锤子的买卖,未出门前,见客时只能相面听声,既要勾人心肠,又不能当真送了皮肉,这其间露出的模样姿态,自然处处都是讲究。

  其中投怀送抱、宽衣解带,便是最下乘的,便是招来客人趣味,也不过一时的兴致,去勾栏里尽有的选,为何还要花几十倍的价钱专买你一个?

  苏妈妈所讲究的,是七分藏、三分露,要的是矜持含蓄的娇媚勾人,面上瞧着似乎毫无他意,但其实一个眼神,一个轻笑,甚至只是自个倒一盏茶、整一整裙角、捋一捋头发,都带着似有似无的缠绵风流,叫人瞧着心痒,可你若当真上前动手动脚,说不得她们便还要一本正经,大家闺秀似的将人训出去。

  如苏端娘面上的正经端方,便是如此。

  但这些讲究,苏妙却是一概都没学过。

  苏妈妈对她的教导,与楼里任何旁的姐妹都不同。

  妈妈说过,她的风情,是老天爷赏饭吃,是生来就融在骨子里的。

  而楼里姐妹学的那些讲究与手段,再是不显,也总是刻意,一旦刻意,便是落了下乘,只会污了她这份天然。xiumb.com

  因着这缘故,苏妈妈对苏妙一点不像寻常瘦马的养法,平素里举动说话都是照着正经闺秀一般,甚至不叫楼里的姐妹们与她多处,就是怕她耳濡目染,不经意学了这些矫揉做作。

  她脑子笨,师傅们教的那些拨盘算账、琴棋书画她没一样学的成,妈妈也并不强逼,只叫她跟着看个大概,能分出个好歹,除了日常饮食起居都是格外注意,一点不许折损了身子和颜色外,剩下的时候,当真是对她格外宽松,楼里姐妹们提起来,没一个不酸的。

  这也是苏妙一点没怀疑自个可以勾引七皇子的缘故——

  同出苏家楼,妈妈独一份的青眼重视,便是她身价最好的明证,如七皇子这种端娘都能入眼承宠的年轻贵人,换了她只会更强百倍!

  脚步声绕过木槅,一旁魏守缺魏总管也恭敬低头,十足的规矩小心:“主子,这便是李府送来的美人。”

  苏妙顺势抬眸,不必刻意,嗓音便是天生的脆甜清媚:“奴苏妙,见过殿下。”

  苏妈妈那是风月场里积年的老手,淮州城内最是出挑的,她的眼光手段自不必说。

  苏妙自幼如此,只当寻常,但其实连她自个都不知道,所谓老天爷赏下的风情,又这般精细的护养长成,在没有被她的胆怯惶然毁去大半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

  七皇子沈瑢其实早在多宝槅后,便已经一眼瞧见了她,的确如魏安所说,淮州城内最出挑的瘦马,琼鼻红唇、杏眼含春,婀娜柳腰、皎若春华,像是顶级匠人耗费一世光阴才能雕琢出的花瓶或者玉雕,即便沈瑢已不是第一次见着,也难免有些熟悉之外的惊艳。

  但,也就是如此罢了,他还隐约记得,这苏氏妙娘,惊艳之后,再无其它,像是一碗装在七彩琉璃碗中的白水,看去流光溢彩,细尝便只剩淡而无味。

  沈瑢面无表情的上前,原打算弄清楚她过来的缘故之后,就立时将人送回去。

  可等他走到近前,苏妙眉眼弯弯,却忽的朝他笑了。

  她笑起来,那玉雕美人似的匠气便一丝不见了。

  偶人得了精魄,静水泛起涟漪,眸中露出的欢喜纯粹的动人,竟叫人一时恍惚。

  只一瞬的恍惚过后,沈瑢的目光却是忽的一凝。

  这出乎意料的变化,令他面色莫测,声音发沉:“苏妙?”

  这一声苏妙含着冷厉,还带着些怀疑忌惮,不像是在叫一个送到眼前的楚楚美人,倒像是对着什么张牙舞爪的异物鬼怪——

  苏妙只觉心尖儿一抽,在对方的视线下,如被猛兽叼住咽喉的鸟禽,嘴唇翕动两下,却没能发出一点儿声音。

  她的手心发颤,极快的抬眸觑了一眼面前的七皇子,没错,分明就是记忆里眉清目秀的清隽皇子,甚至因为这会儿年纪更小些,鸦羽似的鬓角前,还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浅浅绒毛——

  可原本该是好脾气又好哄的少年贵人,怎的一开口,竟这样的吓人?

  一派凝滞的沉默中,半晌,还是皇子沈瑢意识到什么,转身在桌后锦凳落座,怕吓着了她似的,重换上温和面色开了口:“苏氏,你是李府的人?”

  这样的面色,就又恢复了七殿下该有儒雅温和。

  可如今再亮的明月,在苏妙这儿,也终究是盖了一层乌云,不觉皎洁,反而叫人发怯。

  没,没事,贵人么,阴晴不定、无故迁怒太正常了,不必太慌……

  苏妙垂眸,努力平静着,露出几分娇羞:“是,奉李大人命,前来服侍殿下。”

  沈瑢看她一眼,神色淡淡:“都已日暮,怎的穿的这般单薄?”

  这话乍一听像是关怀,可其中却又含着旁的深意。

  她是李府送上来的,就如同送人的宝物要配箱匣珍藏,上贡的美人自然也该华服盛装。

  如苏妙这般,固然是倾城绝色,但她这随便出门的家常模样,从衣衫到妆发,都过于简薄,实在不像李府精心准备的礼物。

  这其中的不对劲,但凡是个伶俐的,立时就该察觉。

  譬如一旁的魏总管,一顿之后,心下便立即叫苦,暗暗怀疑自个怎连这个都没想到?

  他一个阉人,也会叫美色迷了脑子不成!

  可苏妙是谁啊,她若是有这个聪明劲儿,也不至于叫一个苏端娘哄了这许多年。

  听了这话,苏妙还当七皇子这是怜香惜玉,反而心下一松。

  她正待开口,门外便凑巧有人问安,说是外头有要紧的公事要与殿下禀报。

  公事自是更要紧些,沈瑢闻言起身,临去前,又看苏妙一眼。

  苏妙也站起身,一双桃花眸子带着笑意,却又天生的澄澈水润,轻轻一眼便仿佛含着万千情丝——

  又是他从不知晓的动人。

  ————————————

  魏总管跟在主子身后,低眉搭眼的退出来,知道自个的差事出了差池,不待主子问,一出来便去探听清楚了苏妙的前后来历,之后一刻不敢耽搁的去了书房,瞅了个空档往地上一跪:

  “主子,已问清楚了,那苏氏确实李府备下的美人不错,只她今日过来,却不是奉命,而是自作主张,李府人并不知情。”

  沈瑢低头写着折子,半晌,方又问了一句:“自作主张身的只她是吗?另一个呢?”

  主子竟知道备下的美人是两个?难道是李大人早已说过?

  魏总管心下疑惑一闪而过,越发小心:“是,只这苏妙一个,另一个名苏端的,现还好好待在鸳鸯馆里。”

  这么说来,这姐妹两个,颇有心思的苏端老老实实,而原该木头似的苏妙却过来与他讨好殷勤?

  这事儿倒是变得有趣。

  沈瑢搁了笔,面颊分明还带着些少年意气,面上却已是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魏总管等了半晌不见吩咐,终于忍不住提了一句:“李府寻了这样不安分的人来,小人是不是该去知会一声?也免得往后再有误会。”

  正如他先前打算的一样,虽也是他的疏忽,可李府开的头,得了挂落也别想逃得过去,怎么也的拉出来扛这个大头!

  魏总管正偷偷寻思着,便见案后的主子淡淡瞧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活像看清了他所有小心思似的,分明是自小伺候的主子,那威势却叫他心口一慌,忙不迭又躬下腰去。

  半晌,就在魏总管打算再谢罪认错的时候,头顶才又传来了主子的声音:

  “别多事,好好送人回去。”

  沈瑢说罢,眼前不期然闪过苏妙茫然不知的带笑模样,顿了顿,又补一句:“再去挑一件东西,赏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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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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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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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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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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