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沿刚碰在一起,其中一杯便打翻了,甚至洒进了汤里,鸳鸯锅瞬间变成酒炖鸳鸯锅。
全员炸了,有的从四面八方拿来纸巾擦拭桌子,有的急忙叫服务员换汤底,有的赶紧抹了抹杯子续上酒水,有的心疼地抓着始作俑者的手。
蒲渝在桌底下摁一摁,揉一揉冉溪的手,问:“下次就别理那些人了。”
没错,打翻饮料的是冉溪。
墓光乐队表现出彩,收获了一大批粉丝,音乐节进行中、结束后都围上来了一堆乐迷,向他们索取签名、合照、联络方式等等,四人签名签得手都快断了,乐迷们却依旧不放过他们,签了一张又一张的名,完了有时同一个人还得再签几张,说是要送给家人和朋友。
他们几个学渣,平时都不做作业,握笔姿势也不正确,忽然来一个那么高强度的“签名会”,每个人难免扛不住,签到憔悴,签到手抖。
这不,干杯时手一下使不上劲儿,打翻了。
“好羡慕呀,你们那么多粉丝呐!”栾艺晴说。
“那得吧。”荣嘉一脸骄傲,举起明显颤抖的手,虽苦但更多的是乐。
“他们平时也总是在班上哼这首歌,我当时乍听之下觉得也还行,没想到配上乐器是那么震撼人心,我在台下听得都冒起了鸡皮疙瘩!!”想起好几小时前的感受,栾艺晴仍觉得不可思议。
《影子》这首歌实在太好听了。
荣嘉一挑眉:“不错吧!”
想起什么,他问:“话说你是牧央的朋友?”
“啊,”栾艺晴才想起来自我介绍,“我叫栾艺晴,是牧央和冉溪的好朋友!”
说完,江子豪的基友团也顺便自我介绍,然后其余人又跟着自我介绍了起来,到最后变成了相亲大会般的自我介绍,话题严重跑偏。
“话说我的票你给谁了?”荣嘉烫了一堆肉,边吹凉边问冉溪。
冉溪咽下口中的食物,敷衍:“不知道,我给蒲渝了。”
“渝哥你给了谁?”荣嘉望向冉溪隔壁的蒲渝,顺便咬了一块肉。
“冉溪的好朋友,栾艺晴。”蒲渝淡淡答道。
“啊?”冉溪闻言,不禁蹙眉,“我还以为你收着没给呢。晴姐的票不是牧央给的吗?”
“不是。”蒲渝说,接着淡定地涮了几块肉,放进冉溪碗里,“多吃点,你有点瘦。”
“不是,”冉溪想不明白,他努力叫斜对角的栾艺晴,问:“晴姐你有两张票吗?”
栾艺晴正埋头苦吃,闻言摇头:“没有啊,只有你让蒲渝给我的票。”
那……
牧央的票给谁了?
身为牧央的守护天使,怎么可以对这件事一概不知呢!!
那岂不是严重失格!
他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牧央,”他又努力唤了唤另一个斜对角的牧央,“顾老大给的入场券你送给了谁?”
牧央一愣,水汪汪的大眼睛飞速眨了眨,不知道是吃火锅吃热的,还是喝酒喝醉的,冉溪发现他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神志还不太在线的亚子,有点傻乎乎的。
“你还没成年,别喝那么多酒,喝点冷饮吧。”冉溪操起了守护天使的心,风风火火为牧央倒了杯冷水,然后衣角就被某人扯了一下。
冉溪看过去:“?”
只见蒲渝抬下巴点了点他碗里的肉,说:“快点吃。”
冉溪打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吃。……不是,你给我那么多肉干嘛,你也多吃点。”
“多吃点才有劲,”蒲渝说,然后特意往冉溪身边靠,在他耳边细语,“为以后打下基础。”
冉溪一愣:“什么基础?”
蒲渝:“体力基础,这样才能持久一点。”
冉溪:“……”
蒲先生请你在搞黄色之前看看场合!!
冉溪被他说得瞬间脸红,无所适从,只好埋头吃光那盘肉。
他吃的时候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反驳,扭扭捏捏地靠向蒲渝耳边说:“你才是。”
蒲渝听后,不禁扬唇笑了。
栾艺晴嘴里嚼着的肉如同狗粮,食不知味。
她看着对面在说悄悄话、满脸春意盎然的小情侣,心里只有羡慕的啧啧。
她瞥了眼隔壁隔壁的牧央,想拉人一起吃狗粮,却发现他正红着脸,殷勤地给身边的人拼命夹食物。
而那人接受得理所当然,偶尔回馈般,也给他夹一点。
牧央口渴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那人不久之后也口渴,拿起同一杯水仰头就喝。
栾艺晴:……
等等,我看见了什么?
我错过了什么?
央央和……
???
她摁着太阳穴,努力回想什么东西般,最后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于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默默接受了一切。
————
吃了火锅,众人说不够尽兴,于是拖着大家来到隔壁KTV续摊,一连点了好几打啤酒。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本就如此不要脸,江子豪的基友团说要回报他们,硬生生抢走了麦克风高歌好几曲,破音的破音、走音的走音、掉拍的掉拍,反正非常难听。
栾艺晴受不了耳朵继续遭罪,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和他们抢麦,抢个你死我活。
江子豪身为中间人尴尬不已,连忙上前劝架,没想到在慌乱之中,麦克风接二连三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懵懵的,只想着劝架,于是把麦克风随意递给了近处的冉溪。
点播机恰巧播到一首他会的歌,便乖乖唱了起来。
一群人在电视机前拉扯,挡住了歌词,冉溪只好挪动身体,越倾越斜,最后干脆半副身子都倚在蒲渝身上。
蒲渝抬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
冉溪唱了一段,又一把麦克风递过来,他想了想,递给蒲渝。
蒲渝垂眸,看着冉溪手里的麦克风,心情难以言喻。
“我不唱。”他说。
“唱啊。”冉溪怂恿。
“我唱歌很难听。”
“和我一起唱首情歌嘛。”
目前播放的是一首男女对唱情歌《你被写在我的歌里》,曲风甜甜的,冉溪唱得也甜甜的。蒲渝想说欣赏就好,何必让他一个音痴破坏整体美感呢。www.xiumb.com
但,当他一再拒绝时,冉溪放了大招:“你不唱我让徐渊和我一起唱。”
蒲渝二话不说接过了麦克风。
冉溪得逞,又往他身边贴近:“仿佛能看见明日两串脚印的走廊~”
轮到蒲渝唱时,他张了张嘴,没跟上那一句,后两句合唱也跟得非常艰难:“……是你抓紧我,往前去张望……望我内心夹岸群花盛放……”
不过,副歌的最后一句合唱,蒲渝却莫名其妙对上了拍子。他求赞赏似的瞥了眼隔壁,恰巧冉溪也望过来,两人相视而望,感觉霎那的时间都暂停了半秒。
合:“我被写在你的眼睛里眨呀~”
冉溪笑了,狐狸眼弯成细细的月牙儿,眼底洋溢的都是幸福。
蒲渝看得晃神了一瞬,旋即侧了侧肩膀,在漆黑、偶尔只有点点彩灯闪烁的包厢里,低头吻了一下小狐狸。
动作极快,没有任何人发现。
冉溪被他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怔愣了好久,直到迷迷蒙蒙地唱完整首歌他才缓过神来。
耳根都红透了。
毕竟电视的光很亮。
他鬼祟地左望右望,确定感觉好像没人看见后,尤其是江子豪的基友团,才松了口气。
熟人没关系,陌生人别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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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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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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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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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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