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渝淡定道:“这下扯平了吧?”
冉溪顶不住了,曲起被窝里的腿,目瞪口呆。
蒲渝被盯得浑身发烫,也不管他满不满意,兀自捡起衣服裤子,迅速穿回去。
“之前也这样?”穿衣服的当儿,他问道。
“之前?”冉溪不解。
“……文身坊那次。”
冉溪恍然大悟,“徐渊给我看了他,所以我也要给他看?”
“不准。”蒲渝冷声道,语气像是喝令般,带着点霸道。
“公平嘛。”冉溪看着他,莫名笑了,眼睛笑得弯弯的。
一道深邃的目光盯过来,冉溪立即哑了声。
良久,
“你为什么要自|杀?”蒲渝问道。
提起这茬,冉溪臊得面红耳赤:“我没有自|杀!”www.xiumb.com
“是……是不小心滑倒了。”
“……”蒲渝盯着他,若有所思,“真的?”
“真的啦。”冉溪放弃抵抗。
“……”沉默半响,“我还以为你为了徐渊……因为我说你和他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
冉溪愣了,没有回答。
“就算不是为了我,也别为了任何人而看轻自己的生命。”蒲渝又说,“请你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重要一点。”
这让冉溪想起了那一天,那片星空下,这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更怕你死。”
看来,他真的很怕一个人死。
“如果不是我,你也会这么紧张吗?”冉溪蓦地问。
蒲渝没想过冉溪会问这个问题,一时回答不上来。
“你好好休息吧。”蒲渝说完,就往小桌子边走去,继续写作业。
冉溪心口堵,迫切想得到答案,于是慌忙地爬下床,双腿却一个发软,倒在了地上。
蒲渝赶紧过来扶,语气关切:“要不要去趟医院?”
蒲渝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往肩上搭,一手扶着他的腰,把他往床边带。
冉溪身上光溜溜的,腰部被这么一搂,一阵酥麻。
色心骤起,他顺着蒲渝放下他的力道,把人一带,两人又砸在了床上。
蒲渝错愕地撑起身,对上了并不错愕的狐狸眼。
果真是个色狐狸。蒲渝心道。
“想上床?”蒲渝嗤笑一声,说道。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冉溪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耳根微微泛红。
“可我不是徐渊。”说完,他便往旁边翻了个身。
床虽是单人床,却不窄,比一般的要宽。蒲渝正想打挺起身,脖子却被一双手箍住了颈脖,肩膀被一个额头抵上。
“待一会儿。”边上的人儿撒娇道。
“……”举动猝不及防,蒲渝僵硬地呆着。
脖子上轻触的指尖冰冰凉凉,一股寒气窜入血液中,身体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寒颤。
蒲渝瞥了眼边上,白皙的躯体映入眼帘。
他伸出手,挪了挪被子,盖在上边。
“别着凉了。”他说。
冉溪低头不语。
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心与脑疯狂拒绝解题。
——心里的那份酸楚,究竟是什么?
在心上喇得不爽。
————
【姐我腰围24:我和央央在售票处呀,你们快过来】
【冉溪:来了】
【姐我腰围24:蒲渝呢】
【鱼:来了】
假期的关系,游乐园里人山人海,给人一种排到天荒地老也坐不了过山车的感觉。
冉溪和蒲渝找了一阵子,才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栾艺晴。
栾艺晴在兑换票的队伍里排着,远处看见他俩,不停振臂。
走近了,才发现徐渊也来了。冉溪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嗨”徐渊摆手,笑笑。
“你们认识?”冉溪问道。
“谁?徐渊?”栾艺晴看了徐渊一眼,笑道:“认识啊。”
看见蒲渝和冉溪一块儿到,她问:“你们一起来的?”
冉溪一顿,想找借口搪塞,蒲渝却先开口:“嗯。”
然后瞟了徐渊一眼。
徐渊察觉,莫名觉得好笑。
“嘿~真巧。”栾艺晴意味深长道。
“不巧。”蒲渝却说。
栾艺晴常年解读脑补别人的话,听见便擅自解读:“是是,不巧,是故意的嘛。”说完,朝冉溪鬼魅笑了笑,却发现溪溪的视线正盯着别人。
冉溪望着徐渊,望得出神。
他今天穿了长袖的恤衫,只露出了脖子上的刺青。
此刻,刺青和扩耳环对冉溪来说都不新鲜了,引起他注意的是他嘴唇下承浆上的那颗钉子。
在那穿环不痛?
冉溪看了觉得好痛。
喜欢脑补的栾艺晴此刻疯狂推测,最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蒲渝,用安慰的语气说:“兄弟,都让你选我了。我不会绿你的。”
冉溪的视线,蒲渝自然也察觉。他没好气地解释:“都说了我和他没有在一起。”
想了想,又补:“他想喜欢谁喜欢去。跟我没关系。”
“谁喜欢谁啊?”牧央在一旁插话,一脸疑问。
他听一点不听一点,反应又迟钝,栾艺晴正想摆摆手,说没事,却发现牧央的脸很红,于是转瞬急切起来:“你病了?脸很红欸。”
牧央稍微点头,无奈一笑:“有点。可能是无魁大师说今天天秤座不宜出门的关系。”
栾艺晴:“唉,那待会儿要是不舒服了就坐下来休息。”
牧央:“没关系,我现在还行,很想玩。不行再说。”
徐渊瞟了一眼,挑了挑眉,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
之后李达和何洛文还有几个八班的同学也来了,一聚起来,就开始疯狂叙旧,毕竟他们被学校拆得分崩离析。
蒲渝没注意微信群有几个人,但他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嘿,学霸。居然跟我们八班出来玩。”李达把手放在冉溪肩上,仿佛很熟般打招呼。
“玩而已,分班伤感情。”冉溪回。
集合完毕,一行人高高兴兴前往第一个挑战区。
过山车。
两两一排,轮到他们时,冉溪一个箭步跑到了车头,发现有人抢占后又落寞地跑了回头。
栾艺晴和牧央一块儿,李达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正奋力招人坐他旁边,而何洛文和其余八班同学则在寻找位置和搭档。
冉溪往后走,发现一个空位,再往后看一眼,又有一个空位。
前面的搭档是徐渊,后边的是蒲渝。
他俩刚进去,正低头摸索着安全装置,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冉溪。
冉溪盯着那节车厢,伫立在原地。
“我坐哪?!我坐哪?!”何洛文还没找到位置,疯了似的跑前来。
看到那两个空位,他就想钻,奈何被人一把揽住。那人往前指了指,让何洛文滚过去。
接着,冉溪就对上了他深邃的目光。他伸出手指头,对冉溪勾了勾。
“快上车呀。”游乐设施管理员催促道。
“噢,好。”冉溪这才回过神,连忙跑去,一屁股坐在了蒲渝旁边。
冉溪心还很慌张,上车后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手忙脚乱的。
见搭档笨手笨脚,蒲渝身体往旁边倾过去,为他系上安全带。
蒲渝的脸出现在面前微乎其微的距离,冉溪一阵屏息。
“咔哒。”听见声响,面前的俊脸才移开,呼吸瞬间畅通。
重重机械类的安全装置锁紧后,过山车启动,车子渐渐往前进。
“咔哒咔哒咔哒……”上坡。
顶端停了一瞬。
“啊——”下坡。
当众人从过山车上下来时,每个神清气爽的,大喊还要再来一次。
下车和上车不同,是从另一边下。
蒲渝率先下车后,发现搭档还坐在里头,没有下车的意思。
蒲渝又钻了回去,为他解开安全装置。
“怎么了?”蒲渝柔声问。
“扶、扶我。”冉溪说,脸上的惊恐未平复。
蒲渝想了想,低头一笑:“怕了?”
“怕你妈,只是太刺激。”冉溪说道,不由分说伸出手箍着蒲渝的脖子,“快扶我出去。”
蒲渝努努力,将人扶出了车厢。
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红毛小子也有罩门,他双腿基本软得走不了路,一路上都是蒲渝挺住的他。
看见不远处谈笑风生,正讨论要不要坐多一轮的栾艺晴他们,冉溪叫住了蒲渝:“别过去。”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怕高,要是给栾艺晴发现自己腿软得走不了路,那还不如直接从过山车上掉下来死去。
丢脸死了。
“好。”蒲渝噙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把人安置在长椅上,蒲渝说:“在这等我一下。”
回来时,他拿着一瓶矿泉水。
递给冉溪:“喝吗?”
冉溪接过:“谢谢。”
“不是说不怕高不怕鬼?”哪壶不开提哪壶,蒲渝这么一问冉溪险些被水呛到。
他把盖子扭上,扔给蒲渝:“闭嘴。”
“……我不是怕高,我是怕那种从上往下冲的感觉,我窗户都攀过,怎么可能怕高。……我从来没有玩过过山车,不知道自己承受不住。”
有点意外。蒲渝侧目,凝视着他。
也是,继母一定不让玩。之前又忙着学习了。
“你去玩吧。不用管我。”冉溪仰头,闭上眼睛道。
真是的,最近频频丢脸。
都怪爷爷,来游乐园了也只陪他玩旋转木马这种低等级的游乐设施。
过山车、跳楼机、海盗船他都没能玩。
身边没再传来声音,看来蒲渝真的走了。
“叫你走你就走的吗,叫你吃屎吃不吃。啧。”冉溪喃喃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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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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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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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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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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