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标弹出后,他稍稍松了口气。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卡片仍未损坏。
他看着列表里的文件,目光逐渐深邃,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当天晚上,孙尚茗就抱了一只猫回家。
是只最最常见的狸花猫,小半截手臂这么大,一身虎斑纹,只有四肢末端是白色的。
林澈看着躲在餐椅底下的小生物,有种说不清的惊奇。大眼对小眼,神色出乎意料地一致。
“这是……哪里来的?”林澈问。
“福利院的那只三花猫呗,生了一窝,最近断奶了,正在征集领养人呢,我就拿了一只回来。”他隐去了一些细节,比如他前几天道听途说的养宠物可以降低胆固醇,减轻压力和抑郁……
“……”
林澈俯身往下看,小猫吓得窜进餐桌底。某一瞬间,林澈觉得自己才是猫,桌子底下的是老鼠。
见它不愿露面,索性帮孙尚茗一起收拾宠物用品。他拿起一袋板砖似的袋子,随口问:“这是什么,怎么这么沉。”
“这个叫猫砂。”
“……”林澈想问这是做什么用的,看到包装上写的“除臭”、“易结团”,便没有再问下去。
孙尚茗把猫砂倾倒到猫砂盆里,林澈注意到地上的小铲子,问:“这是什么?”
“好问题。”
“这是铲屎用的小铲子,”孙尚茗道:“每天铲一次,周一到周五我负责,周六周日轮到你来。”
“……”
林澈回头一望,小猫不知道又钻到哪里去了。他回到房间里,继续写余下的作业。
夜深人静时,房间里仅剩下书写的沙沙声,微风扶面,帘纱起伏,黑影摇曳,如潮汐在书桌上翻涌。
林澈停笔,将散乱的书目推置一边。洗完澡后,便熄了灯,爬到床上。
黎生灿给他发了一张图片。拍摄的是一双长腿,随意交叉搭在床沿,衣裤上沾满了灰蓝色的毛发。
黎生灿:全是猫毛。
林澈:猫还会掉毛吗?
黎生灿:对,尤其是春秋季。
黎生灿:听说嫂子领了一只猫回家,在哪呢?
林澈:不知道,躲起来了。
黎生灿:哦。你呢,烧退了吗?
林澈:退了。
他躺在床上,既期待收到黎生灿的消息,又因应付而感到疲惫。合眼欲眠时,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开灯一看,什么也没发现。
再次躺下,没多久又传来类似的声音。林澈咽了口唾沫,望向漆黑的四周,恐惧悄然而生。
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望书桌下探去。
只见有什么东西反光一般闪烁了一下,林澈定睛一看,又觉得这两块光斑有些熟悉。他开了灯,戴上眼镜,这才发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窝在墙角。
“……”
他竟然不知道这只猫是怎么溜进他房间里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猫缩在角落里,翠蓝色的眼睛圆溜溜的,似乎是在寻找逃跑的时机。
林澈想把它拿出来,又怕被它挠一爪子,颇为顾忌地收回手。无奈之下,只好坐在床边等待,顺便给黎生灿传了张照片。
林澈:[图片]
林澈:在这里。
许是见林澈并没有搭理它,小猫好奇地往外看,绕到他脚边,粉嫩的鼻子在地上嗅探,绒毛蹭着林澈的脚踝有些痒痒的。
黎生灿:狸花猫?
黎生灿:四蹄踏雪,看来不是个省油的灯。
小猫的动作愈发大胆,甚至人立着扒在林澈的床单上,短小的身材面对高高的床铺实在有些吃不消,扒拉好久都没蹦上来。林澈看不下去了,便伸手把它捞上来。
它摇摇晃晃地走到林澈的被褥前,似乎是发现这上面沾染了林澈的味道。林澈看着它这里嗅一阵那里嗅一阵,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愉悦感。
结果这个小东西赖在床上不肯走了。夜已深,林澈想把它赶出去,它就蹲在门缝前喵喵叫,楚楚可怜的语气让人不禁动容。
林澈:它不肯走,一直蹲在我房间门口。
林澈:我可以和它一起睡吗?
黎生灿:不可以。
林澈迅速在脑内过滤所有的可能性,这只猫已经洗过澡,做了驱虫,疫苗齐全……
黎生灿:我希望你只和我一起睡:(
林澈的手机险些没拿稳。他深吸一口气,回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黎生灿:好吧。
黎生灿:可以。
黎生灿:但是
林澈:什么?
黎生灿:但是我会不舒服。
林澈把手机扔到一边,开门把小猫放了进来,熄灯睡觉。
临近天亮时,林澈在闹钟响起前醒了过来,帘缝的亮光映在他的脸上,林澈欲翻过身去,却发现被子里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
小猫睡得比他还要沉,林澈忽然有些羡慕它。
他蹑手蹑脚地起床洗漱,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不一会儿,孙尚茗也起床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措辞模糊道:“昨晚我好像听见猫的叫声。”
“在我房间里,”林澈洗了把脸,几滴冷水溅在袖口上,“我想让它睡外面,它不肯,就在门口叫了几声。”
“哦,对了。”孙尚茗又道:“周六早上九点,我帮你约了心理咨询,你记得去。周末那两天我要外出参加一个研讨会,就不送你了。”
“……”
林澈垂眸不语,默默把手上的泡沫清洗干净。
黎生灿又光明正大地搬进了寝室里。孙尚茗对此颇有异议,奈何领导压着,只得作罢,所有的物件回归到原本的位置上,风平浪静,仿佛未曾变动,却又像沉默的证人。沉默着,将昔日爆发的争吵和歇斯底里嚼碎了咽进肚子里。Χiυmъ.cοΜ
其实于林澈而言,有什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改变了,只是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起。
“对了,周六晚你有空吗?”黎生灿突然问。
“……”
林澈下意识地想回绝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什么事?”
“没什么。”
“……”林澈沉默地背过身去,收拾东西准备上教室。
“有空吗?”黎生灿追问。
“有。”
他轻飘飘地撂下一个字,便准备出宿舍门。途径黎生灿身边时,猝不及防地被他拉了过去。
迎面便印上一个吻。
浅浅地,转瞬即逝,仅残留些许温润的触感。
林澈被他的举动吓得懵在原地,手上的书包险些滑落。
“有空就好,”黎生灿舔了舔唇畔,连唇边缀着的笑意也是浅的:“在你家等我。”
九月下旬,气温仍然高得惊人。太阳乐此不疲地炙烤着大地,沥青道路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隐约可见热浪蒸腾。
林澈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便是换下汗湿的衣服,打开花洒冲了一个痛快的冷水澡。所幸方泽的咨询室里开了冷气,使本就让人煎熬的咨询过程变得稍微轻松一些。
擦身时,林澈忽然听到一声猫叫,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静听一阵,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把衣服穿上,又听见一声。
以及什么东西剐蹭在金属门框上的声音。
“……”
当他穿好衣服,刚打开浴室的门,便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从门缝里挤出一个头来。
“喵。”
“……”
林澈把它放进来,小家伙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窜来窜去,小心翼翼地识别浴室里的各种气味。
“诶等等、”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猫开始快乐地舔舐地板上的积水,又急又慌:“这个不能喝……”
他想阻止它,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思量片刻,忽然急中生智,学着孙尚茗的样子,捏住它的后颈,趁小猫不注意,迅速地把它拎了出去。
林澈把小猫安稳地放在了沙发垫上,这才松一口气。他关上浴室的门,打开客厅的空调,倒进沙发里,在冷气的吹拂下,开始发呆。
他在想今天早上,方泽给他布置的恢复作业,让他每天都记下一件感到快乐的事。
到目前为止,林澈的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在他的印象中,每一天似乎都是一样的。
正思考着,手背忽然被什么东西蹭了蹭,痒痒的。
是那只调皮的小猫,鼻尖粉嫩,湿润中带着些许凉意。林澈仔细观察,发现它除了四肢以外,下巴也是白的。
它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踩在林澈的手背上,试探了一下,浅色的肉垫如婴儿肌肤般光滑,圆溜溜的大眼睛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这个巨型两脚兽的爪子,再看它自己的,天壤之别。
它在这里待了一周,估计是混熟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打林澈的主意,投石问路,摇摇晃晃地爬到林澈的腿上,再悄无声息地踩上腹部。
似乎是觉得这里温暖又柔软,它心安理得地伏下身来,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垂,竟是直接睡着了。
“……”
林澈僵硬地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不知拿它怎么办好。
他看着小猫呼呼大睡的惬意模样,忍不住去逗弄它的耳朵,在它鼻尖上轻轻一点。
真可爱。
林澈轻轻抚摸着怀里这只稚气未脱的小生物,眼里洋溢着连本人也未曾发觉的温柔笑意。
小东西在他身上睡得正香,林澈揉着揉着,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迟滞,一人一猫,依偎在沙发里,双双进入梦乡。
黎婉晴靠在办公椅上,重重地舒了口气。昼夜不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杜醇给她端上一杯咖啡,黎婉晴嫌弃地摆摆手,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黄雄那边撤诉了。”杜醇道。
黎婉晴合上疲惫的双眼,恍若未闻。
“黎生灿呢?”她问。
“这会应该和周家少爷在健身房。”
“叫他完事了过来一趟。”黎婉晴弯了弯嘴角:“这次……他干得不错。”
“夸我的话还是当面说吧?”
黎生灿不知何时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黎婉晴没搭理他,他便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像一只洋洋得意的蝴蝶。
“事情解决了?”
“少得意,”黎婉晴看他这个样子,满脸嫌弃:“没有你的文件,我自己也会解决的。”
“唔,是可以,不过也得等个五六十载吧。”
“你怎么说服林澈的?”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黎生灿反问。
“当然记得,”黎婉晴道:“帅哥的名字,我一般都会记得。”
“……”
“我没有说服他。”
黎婉晴闻言一愣,不由得直起身来:“那他也肯把这个给你?”
“他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黎生灿漫不经心地逗弄着桌上的绿植:“就算我告诉他,我也没有办法说服他。”
“所以文件是怎么来的?”
“无意间得到的。”
“……”黎婉晴皱了皱眉,沉声道:“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私闯民宅得到的东西。”
黎生灿忍俊不禁,摆摆手道:“不至于。”
“那林澈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黎生灿笑意未尽,拨弄着铜钱草的叶沿:“他不需要知道”。
“我如果讲清了缘由,说他一直崇敬的父母,隐瞒药品的副作用,倒卖企业商业机密,惹祸上身遭人灭口,他会相信吗?”
“……”
黎婉晴轻叹一声,本想说“他是你的朋友”云云,又觉得这些废话对自己这个没良心的弟弟来说是多此一举。再者,年轻人之间的事,她懒得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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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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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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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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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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