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就要将慕容荻扶住,却被慕容荻轻巧地躲开,“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柳红错愕地抬头,正对上慕容荻饱含深意的眸子,她的动作骤然顿住。
那眼神,好似想要将她看穿。
曲翠娥此时却好像找到了底气,“哎哟,这是把我们母女俩抛下自己快活去了?”
说话间,曲翠娥瞥了一眼慕容荻不敢着地的脚,讥讽道,“女儿,瞧瞧,黑心肝的人啊,迟早会遭报应!”
慕容荻被曲翠娥的话险些气笑,“对,你说得太对了!黑心肝的人啊!早晚会遭报应的。”
慕容荻似有所指,半笑不笑地看着曲翠娥母女二人。
“你!”
曲翠娥一双吊梢眼恶狠狠地瞪着慕容荻,仿佛想将她拆骨入腹,“妹妹,你看见了吧?当着你的面她就敢这么同我说话!”
柳红一脸难色,纠结地看着慕容荻。
慕容荻登时心下微凉。
“今日的话都是本王说的,事是本王做的,与王妃无关,岳母若是要怪罪,便怪罪本王吧。”
楚夜寒淡淡地瞥了曲翠娥一眼,只一眼却带着森森寒意,让曲翠娥瞬间僵住。
柳红心头一跳,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堂堂战神,尊贵的寒王殿下,谁敢怪罪他?
柳红惶恐不安的低下头,手指轻轻攥着衣角,“寒王殿下可莫要开玩笑,臣妇怎么敢怪罪王爷您呢……”
慕容荻转头看向楚夜寒,二人忽得四目相对,楚夜寒扶住慕容荻的手轻轻捏了捏。
慕容荻心下微微一颤。
他是在……安慰自己?
曲翠娥显然忘记了还有楚夜寒这么一尊大佛的存在,见楚夜寒这么说,瞬间没了声音。
“你这个坏女人!”
一旁沉默许久的慕容泽忽然如同炮弹一样冲了出来,猛地推了曲翠娥一把,小小的身影竟然将曲翠娥推得一个踉跄。
“泽儿!”柳红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不得无礼!”
“无礼的是她!”
慕容泽愤怒地指着曲翠娥和黄娟儿,一张俊脸气的通红。
“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是她们想要打我,姐姐姐夫为了护着我才教训他们,他们却颠倒黑白,还在娘亲你面前搬弄是非!”
慕容泽的一番话让柳红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曲翠娥。
曲翠娥被拆穿,心中恼怒,“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别胡说!”
“才不是!”慕容泽此刻也不管其他,一股脑将今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讲给柳红听,条理出奇地清晰。xǐυmь.℃òm
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弟弟,慕容荻眼中泛起一抹柔色。
“……事情就是这样,我明明已经道过歉了,他们还在骂我,还要打我,要不是姐姐护着我,我今天肯定是要挨打的!”
慕容泽越说声音越哽咽,眼睛还有点泛红,委屈的模样看得柳红心疼得不行。
她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宝贝儿子,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己这个做娘的居然还站在欺负他的人那边,真是……
“曲翠娥!”
羞恼和愤怒夹杂着心疼充斥着柳红的内心,她猛地抬头,恼恨的看向扶着桌子站定的曲翠娥。
“我把你当姐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是让你作威作福欺负我的儿女的!”
曲翠娥显然没有料到柳红会忽然翻脸,“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柳红!你什么意思!当初你家破落了,可是我爹接济你们一家!你现在教训我?你有没有良心!”
柳红捏紧手帕,面色涨红,“当年你家送的一袋米,我这些年给你们的东西早就可以还清了!如今还让你待在将军府,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分!”
“若是你们在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就请离开吧!我们将军府庙小,可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你要赶我走?”曲翠娥肥硕的身子颤抖着,身上的肥肉都在跟着抖动,化着浓妆的脸都变得扭曲,“你信不信我打你!”
楚夜寒忽地发出一声冷笑,“呵!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扬言殴打朝廷命妇?”
他脸上的笑不达眼底,犹如一盆冬天的冰水,浇在曲翠娥的头上,曲翠娥瞬间清醒过来。
“我,我没……”
慕容荻适时开口,打碎曲翠娥最后的一丝侥幸,“没什么?没想打我母亲吗?”
曲翠娥嘴巴张了又张,还想说什么,身旁的黄娟儿却暗暗拽了拽她的衣角,轻轻摇头。
曲翠娥无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是……是草民笨嘴拙舌,得罪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楚夜寒睨了她一眼,“你开罪的可不是本王。”
曲翠娥:“……是。”
忍住一肚子的怨气,曲翠娥转向柳红几人,“还请妹妹原谅姐姐的一时无状,对不起。”
柳红别扭地别过眼,赌气一般不去看她,慕容荻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转头看向楚夜寒。
“带我回房吧,这脚还要上药呢!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还真是吃亏。”
楚夜寒眼底掠过一抹浅笑,“好,依你。”
低沉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情绪,慕容荻忽得感觉脸颊一热,不自在地别开眼,一蹦一跳地往自己的院子跳去。
慕容泽赶紧跟在慕容荻身后,像个小侍卫一样,寸步不离,“姐姐你慢点,等等我!”
楚夜寒没有搭话,伸手扶住慕容荻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同往前走。
柳红看了看慕容荻,又看了看身后的曲翠娥二人,“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去看看荻儿。”
说罢,也跟着离开了正厅,一转眼,正厅就只剩下曲翠娥和黄娟儿母女。
曲翠娥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砰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该死的柳红,当真是长本事了,从前还对我低声下气,现在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嘘!娘,小点儿声,”黄娟儿压低了声音,目光在大厅中扫视一周,见下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放松下来,“娘,现在咱们寄人篱下,可不能再得罪人了。”
曲翠娥目光阴沉,“那柳红现在看那个小崽子跟宝贝疙瘩似的,恨不得成天抱在怀里,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咱们还怎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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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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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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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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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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