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莲步轻移走到众人面前,对着皇太后柔柔一福身,“奴婢见过老夫人,恭贺老夫人寿辰大喜。”
皇太后点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托盘上,“你有心了,这是?”
柳月娘弯唇一笑,“老夫人身份尊贵,见多识广,奴婢自知拿不出什么珍贵的宝贝来讨老夫人欢心,好在年幼时跟着家母学过些刺绣手艺。”
她说着,从身后托盘上取过一副锦缎,“这幅松鹤祝寿图乃是奴婢亲手所绣,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事安康。”
随着绣品徐徐展开,众人纷纷伸头观看。
只见松柏傲立于悬崖峭壁,云雾缭绕间松鹤腾飞,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虽然没有任何的珠翠装饰点缀,但整幅画面满是灵气与仙韵,令人叹为观止。
饶是如楚南歌见惯了宫中绣房的珍品,此刻也不由惊叹道:“好精妙的绣工,竟然能用丝线绣出纤毫毕现的鹤羽,这样一幅绣品,恐怕要花上个把月的日夜赶工了!”
柳月娘笑了笑,显然也是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的,“小姐谬赞了,奴婢手艺粗笨,不敢班门弄斧,只要老夫人不嫌弃就好。”
要价值有价值,要意境有意境,要心意有心意。
皇太后满意地连连点头,“好,好!难得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精湛的绣工,加上这份心思便更是难得,你辛苦了。”
“谢老夫人,这都是奴婢该做的。”柳月娘谦逊笑道,而后,潋滟目光一转,又落到了楚夜寒身上。
“毕竟上次若不是老夫人和公子出手相助,奴婢只怕要流落街头,连个去处都没有。所以只要能为老夫人和公子做些事,哪怕再花时间花功夫,奴婢都万死不辞。”
她说得情真意切,但楚夜寒不过是淡漠疏离地微微颔首,不置一词。
柳月娘也不在意,自顾自上前执起茶壶。
“奴婢为公子沏一杯新茶。”
茶水滚烫,雾气氤氲,柳月娘看着楚夜寒的目光便更加温柔缱绻。
自从上次济安寺刺杀一事,她回去细细琢磨了一番,只觉得思路清晰,越想越激动难耐。
若说单是气质矜贵,出手阔绰,柳月娘还只当这几位救命恩人不过是京中的权贵之家。但经过前日刺客一番言语,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几人,只怕都是皇宫中的贵人!
既然如此,那……
柳月娘奉上一杯茶,从睫羽下窥视着楚夜寒,指尖都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
那眼前这位武功盖世、风姿卓绝的男子,难不成就是……声名赫赫的战神寒王?
思及此处,她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和爱慕之情!
楚夜寒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抬眸望去,冷冰冰的目光与她浓情蜜意的眼神直直相撞,目光相撞,柳月娘顿时心脏狂跳,娇羞地低下了头。
这眼神,这模样,楚夜寒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余光一瞥,慕容荻正忙着涮羊肉毛肚,吃得不亦乐乎,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顿时,楚夜寒只觉得心头有股说不出烦躁。
这女人怎么就知道吃?
没看到有别的女子对他的夫君眉来眼去吗?
她对他就半点不在乎吗!
正巧柳月娘柔柔递上一杯新茶,“公子请用茶。”
楚夜寒原本不渴,但不知为何,咬着后槽牙瞪了一眼慕容荻,偏偏接过那盏茶:“嗯,多谢。”
慕容荻忙着大吃大嚼没留意,但旁边的楚南歌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暗中抿唇,借着夹羊肉的功夫碰了碰慕容荻的胳膊。
慕容荻抬起头,一脸懵:“怎么了?”
楚南歌瞥了一眼柳月娘,压低声音问道:“荻儿,你就一点都不吃味?”
吃味?
吃什么味?
慕容荻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楚南歌说的是刚刚楚夜寒和柳月娘的互动,下意识转头看去,见柳月娘正柔柔弱弱地看着楚夜寒,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依恋爱慕。
她莫名地心跳漏了一拍,而后,便觉得一阵古怪的情绪油然而生。
她这是怎么了?
心里闷闷的,呼吸都不痛快,甚至还有些酸,难不成还真吃……
不不不,一定是鸳鸯锅太辣了,她又吃得太急,才胸闷气短!
慕容荻赶紧喝了口茶压了压心里翻涌的情绪,将脑海中的杂念抛诸脑后,待恢复如常后,对楚南歌耸耸肩道:“狗王爷不是一贯如此吗,去了哪都能吸引一群女子围着他转。”
楚南歌蹙眉:“话是这样说,可我担心她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慕容荻忙打断她:“别别别,我和他之间可没有一分半点的感情,谁喜欢他,他喜欢谁,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
“说起来,柳月娘性情温婉,刺绣精湛,我觉得倒是比府里那个小白莲要好得多。要是狗王爷真能看上她也不错,也正好能让他少来烦我。”
“荻儿,你——”
“总之,我选择尊重,祝福。”慕容荻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羊肉,羊肉的鲜香和麻酱的醇厚纠缠在一起,香得她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好吃!
男人算什么,大猪蹄子罢了,还是美食更能让她快乐!
看着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楚南歌也只好闭嘴,默默叹了口气。
也不知荻儿这个心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这一场晚宴难得尽兴,直到月上柳梢才终于尾声,众人酒足饭饱,又喝了一盏解腻解辣的清茶,慕容荻吃得发撑,拉着楚南歌到后院散步赏月。
其余众人也各自回房。
楚夜寒被熏了一身鸳鸯锅的味道,一进屋就将外裳脱下,蒋丞一边接过一边禀告公务,“王爷,之前的济安寺的刺客已经全部伏法,属下又派人清查过,确定已经将全部乱党剿灭,罪证一并销毁,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楚夜寒嗯了一声,“既然此事落定,明日有人就该启程回宫了。”xǐυmь.℃òm
“是,属下去安排。”蒋丞说完,身影消失在屋内。
时辰不早,明日又要启程,楚夜寒揉了揉眉心,正打算吹灯歇息,忽的听得门口传来一丝异样的动静,旋即一抹青色的娇影闪入屋内。
“谁?”他登时警觉。
“公子,是奴婢来给您送一碗解酒汤。”
楚夜寒眯了眯眼,“柳月娘?”
这么晚了,来送解酒汤?
楚夜寒心中的警觉一点没少,他不耐皱眉,“不必了,本王酒量好得很,你且出去吧。”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但柳月娘仅仅顿了顿,便自顾自径直走到榻前,把托盘放在桌上,柔声劝慰道:“公子今日喝了许多酒,酒性寒凉,还是喝一碗醒酒汤再歇息吧,免得伤身。”
她说着,缓缓抬起头,月色下一张小脸更是娇美动人,仿佛三月枝头绽放的桃花,加上那双波光点点的剪水秋眸,令她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公子……”柳月娘红唇微启,嗓音甜糯。
楚夜寒却无端更加烦躁,“本王已经说过了不用——”
话音未落,楚夜寒倏地瞪大凤眸。
只因柳月娘伸出白皙手指轻巧一拨,竟然挑开的腰带,下一秒,她身上的衣衫骤然滑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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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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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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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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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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