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头也太毒了些,殿下还非要下令,让我们寸步不离地守在花园假山周围,也不知道几块破石头堆起来的山有什么好守的。”
"可不是么,我看再这么站岗下去非得中暑不可。”
“要不然,咱们去凉亭避避暑吧,反正殿下一早就匆匆出府去了,暂时回不来,咱们就算偷懒一会儿也无妨。"
"说得也对啊,走,咱们去喝杯茶歇歇去!"
侍卫们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花园假山,丝毫没有注意到等他们走远后,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树丛后转出。
慕容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寒王府的各个院落她都看过了,唯有假山这一处有侍卫把守,看来地牢就在此处!
也得感谢那群侍卫偷懒自行离去,给她省了不少事。
慕容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假山,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趴在石壁上向下望去。
一双美丽清透的凤眸,倏地一亮。
假山环拢,掩人耳目,但只要绕到后面来看,那中央分明敞开着一条地道入口!
她心中一阵狂喜。
她没猜错,这里果然是地牢的入口!
慕容荻不敢耽搁,连忙猫腰钻过了进去,地道很狭窄,还带着阴暗潮湿的湿气,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狗王爷真变态。
好好的花园,非要修建一处地牢,又冷又吓人。
地道冰冷,慕容荻免不了想起冥被抓走时看过来的那一眼,可怜如同被抛弃的狼狗。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希望能顺利救走冥,不被楚夜寒发现吧……
地牢深处,污迹斑斑的桌上放着酒壶和酱肘子,两名值守侍卫正百无聊赖地靠坐两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时,远处甬道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声。
两人同时站起。
"谁?"
“什么人!”另一个也警觉起来,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wWW.ΧìǔΜЬ.CǒΜ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可张望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有火苗似乎被风惊扰了,簌簌跳动着。
"奇怪,刚才明明有声音啊……"
说话间,身后又是一响。两人立刻转过身,却见仍是空无一人,只有桌上酒碗里澄澈的酒液微微晃动着。
“怪了。”
两人挠了挠脑袋,又走回去坐下了。
其中一人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我看是你神经太敏感了,这地方隐蔽,又有侍卫把守,哪能进来什么坏人啊。或许又是哪只野猫误打误撞跑到这地牢里来找吃的罢了。"
另一人点头,"也对,反正唯一的钥匙被寒王殿下亲自保管着,还能有谁手眼通天能偷来钥匙不成?不说了,喝酒喝酒。"
不一会,一个打了个哈欠,“我说兄弟,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得厉害,先眯一会儿,你盯着点啊。"
"你别说,我怎么也突然困得……"
话音未落,两名值班的守卫已经一前一后歪在椅子上。
鼾声便传遍了整座地牢。
拐角处,慕容荻清丽的面容露了出来,她扫了一眼被放到的守卫,冷嗤了一声。
就这?
还以为单枪匹马闯地牢得多费劲呢。
没想到值班的就只有两个守卫,还都没什么武功底子,随便一点最简单的迷药就能放倒。
她得意从阴影中走出来,环顾了一圈地牢。
这么一看,心惊肉跳!
不大的空间阴暗渗人,虽然不见多少血迹,但看墙上挂着的各式刑具就已经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那冥……
一股寒气顺着脚底升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这声音虽然极其低沉虚弱,但在这寂寥黑暗的地方却异常清晰。
冥?
慕容荻眼睛一亮,赶紧循声找去,在一间单间停下了。
里面,昏黄的油灯微弱地摇曳着。
看了一眼后,她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轻轻拍了拍胸口,“没来晚,还好还好。"
牢房中,少年身姿笔挺,俊秀如一棵苍劲的青竹,看起来没有受刑,只是有些狼狈地坐在稻草团上。
昏黄的烛光下,整个人看上去孤寂又可怜。
冥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一双墨玉般漆黑的瞳孔落在慕容荻的脸上,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忽然变得明亮,可是紧接着,又暗了下去,低下头去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嘶——
慕容荻一颗刚落下去的心,又狠狠提了起来。
要了亲命了。
她最受不了男人这种委屈又傲娇的小表情!
她赶紧上前,握着铁栏杆放软了声调:“冥,你听我说,那天晚上情况特殊,我没有把握,才只好暂时编了个名字,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
“我本来想,等我们再相熟一些,等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杀我的时候,就向你坦白,可谁知道你会今日刺杀,还因此而被抓起来。"
“现在楚夜寒出府去了,外面值守的侍卫也不在,抓紧时间,我赶紧带你离开这里。”
“冥,你听到没,给个反应啊!”
慕容荻越说越快,越说越急。
但无论她怎么费尽口舌,冥依旧垂着眸子,紧皱眉头,一声不吭,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身影显得别扭又执拗。
慕容荻嘴角抽了抽,在心中狠狠叹了口气。
明明她才是在荒郊淋了半夜雨的人。
明明她才是要被刺杀,小命朝不保夕的那个。
结果现在这两位罪魁祸首,一个怀疑她和刺客同流合污,另一个因为她隐瞒姓名就跟她生闷气。
这算什么事啊!?
桌上的酒坛咕噜咕噜滚下桌,啪嚓一声摔成碎片,慕容荻回过神来,赶紧劝说赌气的人,“冥,我知道你怨我,但现在不是解释的地儿,巡逻守卫随时都可能回来,我带你离开这儿咱们出去说。”
说着,她蹲下身鼓捣门锁。
巴掌大的厚重铜锁上已经有不少锈痕,但分量极重,要想外力破坏,恐怕是异想天开。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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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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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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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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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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