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荻愣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先问这个。
她还以为,他会质问她与刺客勾结谋害小白莲的罪行。
慕容荻嘴角微抽,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尴尬地解释道:“不是说过嘛,上次郊外高塔有个刺客救了我,就是他。”
“是么?”楚夜寒一顿。
而后语气里充斥着浓重的讽刺之意,“哼,所以你们两个私底下有来往,并且关系匪浅?”
慕容荻:“……”
可不兴乱踩啊!
她赶紧摇头否认,“当然没有!在那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这件事随便你调查,但凡你能查出我说的不是实话,那我任凭你处置,绝无二话。”
闻言,楚夜寒脸色稍霁,冷哼一声,但仍是缄口无言,淡漠的眸中闪动着莫测的流光,让人猜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慕容荻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其实上次我有一件事没说,那个刺客是被人买凶杀我的,当时我情急之下编了名字,好不容易才逃了一命,可谁知道他今天还是找到这里行刺了。”
“我并非故意瞒你,是因为我猜不到幕后凶手,刺客也离开了,没有确实证据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楚夜寒皱了皱眉,显然还是将信将疑。
若说慕容荻与冥因救命之恩而结识,那倒是说得过去。但他可没忘记,方才冥出口便是要带她走的话。
那种语气、那种态度,根本不像是萍水相逢之人能够拥有的。
他们的交情究竟深厚到哪种程度,以至于冥宁愿冒着性命危险,也要将她带走,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
楚夜寒眯了眯眸子,“你确定你们没有其他牵扯?”
慕容荻坦荡地迎视他锐利的目光:“当然!”
“那他为何要带你走?”
慕容荻一噎。
他为何铁了心带她走,这她哪知道?
楚夜寒见她沉默,冷笑一声,眼神就如同在看奸夫淫妇一般充满质疑。
这是什么眼神!
慕容荻本就问心无愧,现在更是被他看得生出些火气,抬起下巴瞪他,“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
“要是骗你的话,我就五马分尸,我就挫骨扬灰,我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她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词全都说了出来,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楚夜寒神色坚决,不由眉心一松。
说得这么笃定,仿佛真是清白的一般。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他抿唇思索片刻,淡淡掀眸撇了慕容荻一眼,“这次,本王暂且信你一回。”
话聊到此,就见柳红肿着双眼出来了,一见到楚夜寒,两行泪又哗啦落了下来。
她用帕子沾着眼角,忍着哭泣给楚夜寒行礼,“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鸢儿已经歇下了,她让我转告殿下说她不疼,让殿下不要担心……可是……可是我见到鸢儿的伤口还渗着鲜血……”
柳红说着,又低泣起来,“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怎么受得了这种流血的罪。”
慕容荻:“……”
这么白莲花绿茶精的话,也就只能哄得了楚夜寒。
果然,楚夜寒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心疼之意。
而柳红又继续啜泣道:“鸢儿她就是一直都太善良,太懂事了,有时受了欺负都不敢吭一声,只是不想让您忧心罢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滚滚而下,“殿下,求您看在鸢儿与您怎么长时间以来的情分上,务必要严惩凶手,为她讨回公道!”
说完,一双红肿的眼睛直直看向慕容荻,俨然已经把她算作了幕后凶手、刺客的同谋!
慕容荻:“……”
搞错没,要不是小白莲抢了她的衣服,能被刺伤,说到底就是自作自受好不好?
可楚夜寒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已然再次变得冰冷彻骨。
“柳姨放心,本王自会严惩凶手,给鸢儿一个交代。”
说完,他目光幽寒地看向慕容荻,“无论何人,敢动本王的人,必要百倍相偿!”
刹那,慕容荻的心仿佛被寒冰冷冻。
明明以前楚夜寒没少说各种各样的狠话威胁她,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如此震撼和恐惧。
慕容荻突然觉得,楚夜寒许是真动了杀心!
而且他绝对说到做到,之前那些行刺寒王的,坟头草都半米高了。
说完,楚夜寒大步离开了。
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慕容荻怔怔地站了许久。
……
芳菲苑。
云兰见她进门就魂不守舍的模样,赶忙扶着她在榻边坐下,“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可有受伤,奴婢这就去叫御医!”
慕容荻摆摆手,“不必,我没事也没受伤。”
云兰看了,更觉得心疼心急。
王妃娘娘平时虽然强势些,但毕竟也是后宅里的女子,遇上这等事,哪有不心惊胆战的啊。
方才那刺客杀气凛凛,娘娘定然是吓坏了。
云兰小心翼翼地给她裹上毯子,安抚道:“娘娘,您不必害怕,奴婢一直在这陪着您呢,不会再有刺客了。”
说着,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幸而今日受伤的不是娘娘,那刺客也已经被王爷制服被打入地牢,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听着云兰关切的话,慕容荻心中一暖,勉强扯了扯嘴角:“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
慕容荻已经躺在榻上闭上了眼,“你下去吧,我睡一会。”
云兰不敢再劝。
“是。”
房门被掩上之际,慕容荻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帐顶,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方才的一幕。
冥被抓走的画面就如同刻印在她脑海中一般,挥散不去。
他轻声问,为什么骗他。
那双漆黑如墨,总是蕴藏杀气,可面对她时又无比明亮真诚的眸子,在当时一瞬间变得茫然不知所措如被抛弃的小狼狗……
若不是她,或许事情并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慕容荻越想心越乱,干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缓缓握紧拳,目光中露出几分坚定。
她不知冥究竟受何人指使来取她性命。www.xiumb.com
但她绝不能让冥就这样死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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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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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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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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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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