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在松软的土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车辙。
王婉婷告诉我,她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但夜里出现的那辆驴车,却不会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想通过车辙找驴车的去向,根本不可能。
我们带着那盏“死囚灯”,继续往北走。
我们俩也都知道,越往北走,离有人烟的地方就越远,遇到的怪事肯定也更多。
我跟着申红胡子学艺三年,找古尸的时候,去过很多荒凉之地,但还从没往北走这么远过。
申红胡子说过,在我们这一带方圆几百里内,凡是去北面的盗尸人,几乎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渐渐的,我们这里的盗尸人,都不敢往北面走太远了。
但我为了找那个尸鬼客栈,王婉婷为了找儿子阿宝,我们俩算是把命豁出了,我们毫不退缩地继续往北走。
我学着王婉婷的样子,把自己的头和脸包住,只留两只眼睛,这样走了整整一天,可那种纸人的影子却没再出现。
我有点泄气。
但到了黄昏时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忽然,就见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真的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正是纸人的形状!
在夕阳的余晖中,这个纸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俩一阵兴奋。
“婉婷姐,快,追上去看看。”
我俩快走几步,想接近那个纸人的影子。
但当我们走得快时,那个纸人的影子也走得快;我们走得慢,那个纸人的影子也慢下来。
它和我们俩,总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当我们跟着那个纸人的影子,翻过一道山坡时,忽然,一个村子,出现在我们前面。
这个村里房子的样式有点特别,看起来像是过去的房子,而且全都是青砖盖的。
忽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申红胡子说的那种“没有活人的古村”?
申红胡子告诉过我,在没有人烟的戈壁荒滩里,有被尸鬼灭了的村子,这种村子里,不只是没有活人,连老鼠、蛇、蚂蚁等其他活物也都没有。
那个影子也进了村子,可一进村,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汪汪汪”。
从我们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狗叫。
我和王婉婷连忙回头往后一看,只见一只黑狗,正呲着牙,对着我们狂叫,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我们俩似的。
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从门里走出来一个驼背老头。
这个老头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可加奇怪是,这个老头竟然穿着一身丧服。
这么大岁数的人,还会为谁披麻戴孝?
那只黑狗,一见到老头,马上就不叫了。
我走过去,想向老头打听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搭话,才发现这个老头是个哑巴。
不过这个村里有狗、也有人,看来应该不是申红胡子说的那种被尸鬼灭了的古村。
在这个村里,除了这个哑巴老头外,我和王婉婷又遇见了五个人,而且五个人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
而且一样奇怪的是,这五个老头也都是哑巴,并且每个人也都是披麻戴孝。
此时,天已经黑了,整个村里,没一家有炊烟冒起来,也听不到人的说话声,整个村子,静得有点瘆人。
“你注意了吗?这六个老头都没舌头。”
听王婉婷这么一说,我吃了一惊:
“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收养我的神婆说过,咱们这一带,凡是被野鬼抓走的人,舌头都会变没有,而且都穿着丧服,如果把丧服一脱,没几天就会死了。”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这六个老头,是被野鬼抓来的,那么这个村子,应该就是鬼窝了。
王婉婷接着说,她小时候,就遇到过一件类似的事情。
有一次,她村里一个老头,忽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几个月之后,那个老头又突然回来了,但不知为什么,老头的舌头没了,而且还穿着一身丧服。
回到家里,老头就把身上的丧服脱了,也就过了两天,老头就死了。
而且死的时候,他脸色发黑,两个眼珠子就像是融化了一样,变成了血水。
神婆告诉王婉婷,这个老头是被野鬼抓走的。
凡是被野鬼抓走的人,不但舌头会没有,死了之后,双眼也会融化掉。
而且一旦脱了身上的丧服,几天内就会死。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着树叶刮过来,几片树叶正好刮在了我的脸上。
我连忙用手扒拉了一下,忽然,我觉得这些树叶有些特别,仔细看了一下,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正是出现在我们村里的纸钱形状的树叶!
难道我们村里那些奇怪的树叶,就是从这里顺着河飘过去的吗?
我往周围看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棵大树,这些树叶,就是从那棵大树上刮下来的。
我连忙走到那棵大树下。
在暮色中,我觉得这颗大树看起来有点奇怪,它虽然有十多米高,但树上却只有四根树枝。
在四根树枝上,挂满了纸钱一样的树叶。
“这棵树像不像出殡时烧的摇钱树?”琇書網
王婉婷忽然问我。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忽然意识到,这棵树的树形,树叶,和出殡时烧的摇钱树,几乎是一模一样。
王婉婷说,出殡时烧的摇钱树,是用纸和桑树木头扎成的,而且扎这种摇钱树,很有讲究——
每棵摇钱树,必须有四根枝条,不能多,也不能少。
四根枝条,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代表下一辈子,无论投胎到哪里,都能大富大贵,不缺钱花。
我仔细看了看这棵大树,果然,它四个树枝的方向,分别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我知道,从风水上来说,如果阳间的东西,长得像是办丧事用的东西,那一般都是鬼魂经常出没的地方。
我跟着申红胡子挖古尸时,有一次,在一个远离人烟的戈壁滩里,发现那里的石头,无论大小,都和棺材的形状很像。
申红胡子说,肯定是鬼魂经常在那里聚集,所以那里的石头才会变得像棺材。
有人住的宅子里,会有一种特殊的“人气”,和长期没人住的宅子,感觉就是很不一样。
而鬼魂长期住的地方,也会留下一种鬼魂的阴气,这种阴气会影响周围的东西,让周围的很多东西,形状变得像出殡时用的棺材、哭丧棒、或者纸人等。
这个村里能长出这种摇钱树来,应该鬼魂的阴气造成的。
这肯定是个鬼窝无疑了,不知道有没有尸鬼?
天黑了,我和王婉婷就决定在这棵摇钱树下过夜,看看这个村里,在夜里还会发生什么样的怪事。
但我俩都注意到,天虽然黑了,但那盏死囚灯,却依然没亮。
难道一离开那个驿站,这盏灯就不亮了吗?
周围倒是没什么异常,一切都很平静。
今天夜里是个阴天,周围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能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了。
差不多一直到了半夜时分,忽然,我只觉得眼前猛地一亮,是那盏死囚灯亮了!
我眼睛有点不适应,连忙遮了一下眼。
就在这时,王婉婷低声对我说了句:“你看看周围!”
我连忙往周围一看,只见在死囚灯的亮光下,不知什么时候,那六个穿着丧服的老头,站在了我们面前。
而且他们手里还都拎着一根哭丧棒,并且脸上也盖上了蒙面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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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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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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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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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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