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盗尸这行时,申红胡子就告诉过我,说是盗尸人有三怕:
一怕古尸诈尸,二怕尸鬼报复,这第三怕,就是怕打开古尸的棺材时,发现棺材里除了古尸外,还有一个像自己的纸人。
在古尸的棺材里,怎么会有和盗尸人模样一样的纸人呢?
而且这种纸人身上,还会写着盗尸人的生辰八字。
这种纸人,和一个极其神秘的人有关。
几百年前,在我们这一带,出了一个算命的奇人,这人叫温正奎。
温正奎的命格,和钟九首的师父一样,也是个“死人活胎”命。
温正奎的母亲在即将临盆前,却突然死了。
而还是胎儿的温正奎,竟然从母亲的产道里钻了出来,不但活了下来,而且他还很长寿。
据说温正奎活到了一百多岁。
温正奎算命奇准,不但能算出平常人的旦夕祸福,甚至还能算出,几百年后,哪具下葬的尸体,会被人盗走,而且连盗尸人的样子和生辰八字,他也都能算出来。
有这种能力的人,被称为“千年神算”,就是说,连他死后一千年的事情,也都能提前算出来。
据说文正奎还写了本奇书,把我们这一带在几百年后发生的大事,都写进了那本书里。
这本书后来流落到了民间。
可这个温正奎对我们盗尸人来说,却算是仇人了。
因为温正奎一旦算出哪具尸体会被盗后,就会在棺材里放个纸人,当盗尸人一打开棺材,就会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纸人,便立刻倒地而死。
而且这些纸人,都是温正奎自己亲手扎的。
我听申红胡子说,很多盗尸人,就是被温正奎扎的这种纸人杀死的。
我们这些盗尸人也都知道,如果遇到古尸诈尸,或者尸鬼来报复,跑的快一点,还能活命。
但如果在装古尸的棺材里,发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纸人,那肯定就没命了。
温正奎活着的时候,收了三个徒弟,他也把扎纸人的手艺,传给了三个徒弟。
因此,温正奎扎纸人的手艺,也就传了下来。
他扎得纸人,可不仅仅是出殡时用的,他的纸人还能要活人的命。
据说温正奎这个人,性格非常古怪,而且天不怕,地不怕。
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在街上冲撞了知府,那个知府是新上任的,所以他并不认识温正奎,更不知道温正奎的厉害。
于是,知府就让手下,把温正奎按在地上,结结实实打了二十大板。
以温正奎的脾气,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会善罢甘休?
他回去后,就立即照着知府的样子,扎了个纸人,并且他算出了知府的生辰八字,写在了纸人上。
等到半夜时分,他烧了那个纸人,那个知府在当天夜里就死了。
所以在我们这一带,绝对没人敢惹温正奎,因为他想叫谁三更死,那人就绝对活不到五更。
也正是因为这样,人们都称他为“阳间的判官”,甚至还有人给他建了庙。
申红胡子说过,温正奎扎得纸人,之所以能杀人,就是因为那种纸人,虽然阳间的人能看见,但却是阴间的东西。
如果把阴间的纸人,做成和阳间的人一样,并且纸人上面,还写上了阳间人的生辰八字,那阳间人的魂魄,就会被这种纸人吸走了。
因此,盗尸人一遇到这种纸人,肯定就活不成了。
这时,章阳生忽然问了句:
“你们应该听说过温正奎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种纸人果然和温正奎有关。
“当然知道,咱们这一带,谁不知道温正奎?难道你这三个纸人,就是他扎的?”
还没等我说话,王婉婷就首先说道。
章阳生摇摇头:
“那倒不是,但温正奎算是我的师祖了,我这做纸人的手艺,就是他传下来的,他能用纸人杀人,我也能,我只要把这三个纸人,用鬼火一烧,你们三个就会立刻没命了。”
“你们三个贱民,现在知道死期到了吧,等你们三个一死,你们三个的魂魄,就会落到我的手里,到那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个尸皇咬着牙,狠狠地说。
瞎老太太也往前走了两步说:
“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搞的,那种‘迎魂纸’居然没能杀死你们。‘迎魂纸’本是阴间的纸,只要活人见到烧‘迎魂纸’的,没一个能活下来,可你们两个愣是没死,不过现在就别想再逃了,这三个纸人,就是用‘迎魂纸’做的,只要一烧,你们就必死无疑,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我就喜欢看你们现在这种惊恐的样子,你们不是厉害吗?不是要杀死我们吗?哈哈,看看现在谁要完蛋了?”
章阳生得意地说。
我们三个确实都慌了,谁也没想到章阳生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钟九首有这种锁魂的锁,无论是把这些尸鬼锁在院子里,还是直接抓住他们,都易如反掌,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种局面。
那个瞎老头连忙提醒章阳生:“别跟他们废话了,还是赶紧杀了他们三个,他们三个太狡猾了,稍不注意,就会被他们钻空子,能难道还没吃够苦头?”
章阳生点点头,把灯笼罩摘下来,用绿莹莹的鬼火,就去点那个像我的纸人。
“昊天,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钟九首心急火燎地低声问我。
我也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就见王婉婷一伸手,又把那只死囚灯拿了出来。
当章阳生用鬼火点着纸人的一瞬间,这盏死囚灯也突然亮了。
说来也怪,这盏灯一亮,纸人刚烧起来的火苗,一下子就熄灭了。
不但纸人的火苗熄灭了,连章阳生手中那个鬼火灯笼,也突然不亮了。
现在轮到尸皇、还有章阳生他们吃惊了。
就听尸皇怪叫了一声,那两个刽子手终于冲了出来,钟九首把手中的绳套一轮,就把那几个刽子手砸到在地上。
但与此同时,瞎老太太、章阳生、瞎老头、还有其他几个尸鬼,护着尸皇,猛冲了出来,而且撒腿就往东面跑去。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们三个连忙追过去。
钟九首挥舞着那个拴着锁的绳套,又砸到了三个尸鬼。
但因为这个镇子巷子的弯实在是太多了,尸皇和章阳生他们,紧跑几步后,一转弯,就消失不见了。
而且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如果在空旷的郊外,没有任何遮挡之物的话,估计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看来那个尸皇之所以选这个镇子,也许真的就是因为这个镇子弯多,岔道也多,遇到有人追杀的情况,只要一拐弯,很容易就逃脱了。
被砸倒的五个尸鬼,全都站不起来了,我和王婉婷这才见识到了这种锁的厉害。
钟九首抽出钢刀,砍掉了那五个尸鬼的头。
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尸鬼的头被砍掉,奇怪的是,这些尸鬼的头被砍掉后,一滴血都没流出来,而且尸体很快就变成了一滩脓血。
我们把这五颗头,在八个凶宅上都挂了一下,就算是破了鬼门,八个凶宅也都恢复成了正常的宅子。
这次我们虽然没能杀了尸皇和章阳生,但总算是把他们赶出了镇子,也让他们不能再祸害镇子上的人。
可我们也都知道,只要没除掉尸皇和章阳生,就会后患无穷,他们肯定会来找我们报仇的。
只有找到他们,并把他们彻底除掉,才能一劳永逸,没了后患。
可还没等我们去找他们,我们就遇到了一件更可怕、更诡异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乍看起来和尸皇和章阳生并没关系,而是和一个卖纸人的小贩有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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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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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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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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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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