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注意到,瞎老头提着的那盏灯笼,发出绿幽幽的光,我猜灯笼里应该也是鬼火。
老头的眼睛也和瞎老太婆一样,没有眼珠子,眼窝深深陷了下去,看着有点瘆人。
只见瞎老头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高高举起灯笼,好像在打量我俩似的。
可他明明是没有眼珠子的瞎子,怎么能看到我们呢?
忽然,我想到申红胡子曾经告诉过我,有些瞎子虽然看不到阳间的东西,但却能看到阴间的魂魄。
这叫“阳间的眼不足,阴间的眼来补”。
也正是这个原因,有些瞎子是真会算命的。
因为瞎子能看到阴间的魂魄,所以,很多平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就能知道。
“老婆子,有点不对劲。”
瞎老头忽然说了句。
“有什么不对劲的?”
瞎老太太连忙问。
“这俩人身边,怎么一个孤魂野鬼都没有呢?他们天一亮就要死了,按说身边应该有好几个孤魂野鬼才是,你看,现在怎么一个都没有?”
瞎老太婆吃了一惊,往前走了两步,也用没眼珠子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下我们俩。
“还真是的,他们身边怎么一个鬼魂都没有?这两个盗尸人诡计多端,我们的迎魂纸,可能对他俩没用。”
听瞎老太婆这么一说,瞎老头慌了:
“老婆子,看来只能咱们自己亲自动手了,如果这两个人不死,我们俩就会倒霉的。”
“好,那只能咱们脏脏手,把他俩干掉吧。”
瞎老太婆说着,就向我和王婉婷猛冲过来,我俩吓得扭头就跑。
因为我们知道,只要一靠近瞎老太婆,我们俩就会晕过去,到那时,就只能被他俩杀死了。
瞎老头也提着灯笼,追了上来。
而且他们跑的很快,离我们只有五六米远,我知道,只要离他们在两米之内,我们就会立即晕倒,我觉得冷汗直流。
忽然,我想起那盏死囚灯来。
这盏死囚灯,已经救我们好几次了,包括在那个村子里遇到鬼压身时,也是这盏死囚灯救了我俩。
这次出来,我和王婉婷本来不打算带这盏死囚灯,申红胡子却坚持让我们带上。
他说这种死囚灯,是用很多死囚的魂魄养出来的,因此,是一种护身符,能驱鬼避邪,逢凶化吉。xǐυmь.℃òm
尤其是在夜里,遇到危险时,这盏死囚灯就会亮起来,让人能死里逃生。
正是有这种能力,所以这种死囚灯价值连城。
过去有个走镖的镖局,就因为有一盏死囚灯,他们的镖就从没被人劫过。
在夜里,他们把死囚灯放在车上,无论是遇到尸鬼,还是遇到劫路的山贼,那盏死囚灯只要一亮,山贼或尸鬼们,都会四散奔逃,或者直接瘫倒在地上。
因为那个镖局从没丢过镖,所以他们生意非常好,挣了很多钱。
镖局还特地给那盏死囚灯建了庙,叫做“灯神庙”,不走镖的时候,就把那盏死囚灯供在里面,一天三拜。
听申红胡子说完这些后,我们俩对这盏死囚灯,才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决定要带上这盏死囚灯。
“婉婷姐,快把死囚灯拿出来。”
我边跑边喊,王婉婷往背后一伸手,就把那盏死囚灯从包里抽了出来,几乎是在拿出来的瞬间,招魂灯就突然亮了。
就听在后面紧追我们的那对瞎子夫妇,忽然惊叫了一声。
我们连忙往后看,只见他俩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们都用手遮住脸,好像很怕这种死囚灯发出的亮光,而且很快爬起来逃走了。
我和王婉婷这才松了口气。
但我们俩也担心这盏死囚灯再突然熄灭,到那时,我们又危险了。
所以我俩赶紧出了这个螃蟹形状的院子。
果然,我们出院子不久,这盏死囚灯就熄灭了。
这样一来,我们就更不敢在院子附近停留了,连忙往西走去。
走了大概几里路后,我俩来到了一个山坳里,往后看看那对瞎子夫妇没跟上来,我们这才坐下来休息。
等天亮后,我们又回去找那个螃蟹形状的院子。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院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那对瞎子夫妇也不见了踪影。
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好像就像是个噩梦似的。
“昊天,你快过来。”
忽然,不远处的王婉婷喊道,我连忙跑过去,就在在一个土堆后面,立着两个纸人。
更特别的是,这两个纸人看上去很像是昨天夜里、那对瞎子夫妇。
而且在这两个纸人的身上,我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那是蔡独眼纸匠铺里,特有的气味。
难道这两个纸人,也是蔡独眼扎得?
这件事怎么好像又和那个蔡独眼有关?
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在荒郊野外立纸人,是招魂用的。
如果有人在野外失踪的话,家里人实在找不到了,并且觉得失踪的人已经死了,就会照着失踪人的样子,多扎几个纸人,然后立在荒郊野外。
如果失踪人的魂魄,看到照自己样子扎的纸人,就会附在纸人上,等着来招魂的人,把自己的魂魄带回家。
按说这两个纸人立在这里,就是用来招那对瞎子夫妇魂魄的,可那对瞎子夫妇明明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呢?
出门在外的人,最怕遇到这种招魂用的纸人,因为如果遇到这样的纸人,纸人上的魂魄,可能就会跟着人走。
如果把这种魂魄带回家的话,家里的运势就会受影响。
所以在野外遇到这种招魂的纸人,一定要过条河再回家,而不能直接回家。
过一条河的话,魂魄就会被河挡住,没办法跟着人回家了。
王婉婷围着这两个纸人,仔细地看着。
等她转到这两个纸人的身后时,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
我也连忙转到这两纸人的身后,才发现两个纸人的后面,还贴着两个巴掌大的小纸人。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两个小纸人有点眼熟。
“这是那个章阳生折的纸人!”
王婉婷的这句话,让我浑身抖了一下,我这才忽然想了起来,这的确是章阳生叠的那种纸人。
那天夜里,章阳生把这种纸人撒到了我们身上,让我们浑身无法动弹。
而且即使我们死了,我们的魂魄也跑不了,只能成为章阳生的鬼奴,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可没想到,那个章阳生折的纸人,忽然又出现在了这里!
“大纸人背着小纸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王婉婷忽然问我,我摇摇头:
“我不知道,难道这还有什么讲究?”
“仆人给主人守墓时,才扎这样的纸人,在过去,主人死了之后,仆人们就会照着自己的样子,扎个纸人,摆在主人的墓前,来表示自己的忠心,而且在自己纸人的后面,还要背着个小纸人,意思是说,自己的后代,也会继续伺候主人,表示世世代代要服侍主人的意思。”
“这么说,这是守墓用的纸人,而不是招魂用的纸人?”
王婉婷点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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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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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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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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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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