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安静下来,季书冉也就省了许多时间,不需要再分出心思去安抚照顾这两人。
“陈世霄现在在哪?”季书冉问珈南。
珈南眉梢轻挑,道:“他现在自然是在皇城外的营帐里,那里驻扎了很多兵力,也亏他经验丰富,才能找到避开巡逻队的驻扎点。”
季书冉闻言点点头,“那我先跟你进宫,晚一点酉时三刻,再去和陈世霄会合?”
“嗯,这个就是目前的计划,你放心,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珈南拍拍季书冉的肩膀,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赫连斐的眉心一皱,视线陡然刺向珈南触碰季书冉肩膀的那只手,幸而珈南并不执着于短暂的肌肤之亲,很快便收回了手。
密道的出口距离皇宫并不远,珈南撩开帘子往外面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对着季书冉说:“快到了,小季大人,你的楼兰名字叫做桑吉,在宫里我会这么称呼你。
你不会楼兰语,在里面就不要开口说话,只要跟在我身后就好,我会护住你。”
桑吉,季书冉把这个名字在心底默念一遍,向珈南点了点脑袋,表示自己已经听清楚了,会依命行事。
安排好季书冉,珈南的视线缓缓转到了赫连斐的身上,毫不客气地问:“我可没有给你准备新身份,你不能跟着我们楼兰的队伍进去。”
赫连斐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说:“谁说我要跟着你们楼兰的队伍进去的?”
他有法术,要进皇宫里并不难,但今天是个大日子,八方来朝,定然藏龙卧虎,只担心赫连斐不要被人瞧出端倪。
季书冉扭头对着他,关心了一句说:“你小心,别叫人发现。”
赫连斐心里一软,握住季书冉的手说:“我知道,我有分寸,不会让你担心。倒是你,千万要提防这个采花贼。”
说着,赫连斐瞪了一眼珈南。
“什么!什么采花贼,你是不是还想撩架?”珈南一昂下巴,跟燎了毛的猫似的炸起来反驳。
但赫连斐倒没有跟他继续纠缠的意思,手里一个掐诀,便顿时消失在原地。
当事人撩了就跑,空余珈南瞪圆猫眼,对着空气干生气。
季书冉的眼珠子从赫连斐的位置转到珈南的脸上,顺毛捋了两下,对着已经停下来的马车说:“走吧,王子殿下,下车了。”
话归正传,珈南收拢下脾气,摆正脸色,又理好自己的衣裳,才昂首阔步地率先掀开帘子走下马车。ωωω.χΙυΜЬ.Cǒm
季书冉压了压楼兰礼服独有的圆帽,将自己的脸埋在阴影里,又把身子佝偻下去。
虽然楼兰的随从给他简单化了楼兰的特色妆面,装扮得已经与原本的他不甚相似,但季书冉还是尽力表现得与平常大相径庭,这才紧随其后步下马车。
各国使臣蜂拥而至,皇宫正门口车水马龙,熙攘却不拥挤嘈乱,而是络绎有序地通过皇宫的一道道隘口,有序地往里面行进。
今日晴光正好,万里无云,即便空气里的温度依然低冷,但阳光洒在人身上,亮晶晶、暖融融的,很舒服。
季书冉眯起眼睛前后看了一眼,负责检查的宫人们有条不紊地在做自己手上的活计,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或是焦灼。
看来季书冉被掉包的事情并没有被发现,又或者是已经被发现了,但出于种种原因并未伸张。
但无论是哪个情况,至少对于现在的季书冉来说,都是有利的。
排在楼兰马车前面的一辆马车很是华美富丽,连季书冉也留心多看了两眼。
比起飞檐古韵的中式马车,这辆马车却掺杂了几分西方的古典美学交杂在其中,在众列马车之中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轮到前面那辆车的主人下车接受检阅,一袭玄色墨袍率先映入眼帘,寻身而上,宽肩窄腰,玉树临风,是一道极雍容华贵的背影,明显能看出这辆马车的主人是个年轻男人。
旁边的下人给那男人披上一身黑色貂绒大氅,鎏金的暗纹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季书冉眯了眯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这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只可惜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回过头来,他的身份季书冉也无从考证。
看到季书冉盯着前面的人端详,珈南也跟着他看了对方一眼,摩挲着下巴给季书冉科普道:“前面的,是云昭国的马车。”
“云昭国?”季书冉第一次听说这个国家。
“嗯,”珈南慢悠悠地领着季书冉往前走,一边说道,“云昭国此次前来的是他们国王。二十多年前,你们雍朝和云昭国爆发了一场大战,旷日持久,云昭国死伤惨重,最后还是他们割地赔款才勉强平息。
从那以后,雍朝和云昭国就陷入了冰点,两国井水不犯河水。
云昭国经此一役,国运大伤,整个国家的国情都陷入了颓势,往日的外贸出口大国一去不复返。
直到最近,云昭国的老国王接回了他的外孙。”
“外孙?”季书冉疑惑地反口问了一声。
“嗯,”珈南点点头,继续说,“这个人很神秘,整个云昭国都封锁了关于他的消息,只知道是从云昭国之外的国家接回去的。
他的名字随云昭的皇姓太史,太史恪。目前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不过今天估计就公之于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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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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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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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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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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