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前来的捕头名郭铮,此前也是破获过一起僧人杀人的案子的,所以,没有查证清楚之前,他谁都不信。
至于这个气势十足一定要离开的自称别驾夫人的人,郭铮觉得她嫌疑更大。
能有什么急事,命案当前,什么急事都要往后靠,你为何急着走?完全有可能是心虚嘛。
是以郭铮压根没被别驾夫人的名头吓住,脸色都没有变一分,刚正不阿,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气得那别驾夫人差点都要让护卫动手了,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实在是这郭铮油盐不进,显然是个铁头,拿身份都吓不住他,一心要公正查案。
一旁的徐茵茵都不由得多看了这郭铮两眼,此人倒有些意思,不畏权贵,做捕头都屈才了,该去大理寺当差,京城脚下,那里办得不少都是权贵的案子,最缺的就是这样不畏权贵的吏了。
这郭铮看着也就三十不到,但办案的经验显然很足,自己还会验尸,很快就断定这一家四口死于中毒,而在他们所喝的那盆粥里,便验出了毒。
这结果一出,可不得了,里头这么多人呢,可全都喝了粥的,那边有个妇人直接就抠嗓子催起吐来,生怕自己也被毒死。
不过这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了,从这家人断气这么久过去了,他们这些人都没事,显然,有毒的粥只是那一家人那一盆,这毒,能断定是凶手直接下在粥盆里的。
郭铮便首先审问起接触过这一盆粥的僧人,同时间,也不忘查清出这家人的身份,是什么时候来投宿的,来寺里跟人有过争执冲突没有,事无巨细,都要慢慢的查才是。
那位别驾夫人显然等不了他这般细查,让知客僧证明她们是昨儿上山来烧香并宿在寺里的,跟这家人见都没见过,完全没有嫌疑,便要离开。
但郭铮就是一句:“凶手没有查出来之前,雾灵寺只准进不准出。”
气得那别驾夫人美目喷火,再也忍了,立马吩咐带来的护卫护着她离开。
郭铮这边连他在内一共只有五人,而对面护卫足足有十人,一看就敌我悬殊。
但郭铮身手竟很是不错,一个人就制服了那十个护卫。
别驾夫人气得差点都说不出话来,“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头罢了,竟如此摆官威,今儿我便瞧瞧你能查出个什么结果来!”
不管结果如何,她打定主意,回去就让人书信一封给章平县县令,此等目中无人的捕头,趁早撸了省事!
徐茵茵在一旁静静瞧着,也是看出来了,这郭铮眼里只有案子,别的东西一概不入心,不懂人情世故,说白了就是少根筋,只怕凶手是玉皇大帝,他也要一心缉凶结案不管不顾。
这样的性子,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本来她也急着下山赶路的,毕竟船还在等着呢,不过就郭铮这样子,她拿出县主的名头来也不好使啊,没看人别驾夫人都气鼓鼓的坐下来了吗,虽说眼神能把郭铮杀死。
但眼神杀不死人,郭铮恍若不觉,继续认真查案,一个个的问过来,他们这些投宿者是为何投宿在此,哪儿人,要上哪儿去。
问到徐茵茵这里,徐茵茵道:“宜阳府人,要去州城,昨夜下雨,怕船上待着不安全,便上山投宿一晚。”
船老板可以互证他们一行确实是从江口镇包他的船要往州城去。wWW.ΧìǔΜЬ.CǒΜ
又有小沙弥证明他们是入夜才上山投宿,一来就进安排的院子宿下了,早饭之前,并没有跟其他投宿者有过照面。
郭铮一番问过了,并没有在他们这里多停留,很快转去了下一桌。
一番问下来,也没有哪个有嫌疑,而负责将死者一家的粥盆端过来的僧人也没有下毒的动机,且又是在众目睽睽下打了粥端上来的,并没有下毒的机会。
这么一来,这案子似乎就没了头绪。
郭铮稍一想,便从死者本身入手了。
经知客僧说,四名死者为一家四口,是前日上午入寺投宿来的,住进来寺里,也没有特别的地方,除了吃饭,就一直待在所住的院子里,并不出来走动。
郭铮一听,觉得有一点可疑的地方,若是赶路经过而投宿,如何会在寺里住了两晚还不离开?雨是昨儿夜里才下的,并不影响昨儿上午行路。
而若是潜心礼佛听经来的,却又压根连佛祖都没拜过,着实是奇怪。
当下,郭铮带人前往死者所住的院子,查看死者的随身行李等,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这一查,还真有发现。
首先,从行李里找出了户籍帖,证明了死者一家的身份,这家人乃是章平县人氏,家住大梯镇镇东浦家里。
然后,还在行李里找到了几张借据,从上头能看出,这吴永宽跟人借了银子,还不止跟一个人借,这几张借据加起来的银子高达一百多两。
而从这家人不管是穿着还是行李的情况看来,也算不上殷实之家,怎么会借了这么多银子的?
他们如今身死,会不会跟这借据有关?
有了户籍证明,找人倒是好说,郭铮当下便决定前往大梯镇一趟,离得也不远。
至于这里,僧人反正不会跑,其余的投宿者,郭铮记下了他们的身份信息和地址,若是后头有需要,好上门找人。
总算是能离开了,那别驾夫人冲郭铮狠狠的冷嗤了一声,带着下人们扬长而去。
徐茵茵也起身带着人离开,隐约听到那郭铮同捕快的对话。
捕快不无担心道:“郭捕头,那真是别驾夫人的话,定不会放过你的。”
郭铮语气淡淡:“无妨。”
徐茵茵不由回头望了一眼,笑了笑。
雨停了,下山的路却湿滑着,并不好走,得小心翼翼的行路才是。
这不,先他们一步离开的别驾夫人似乎就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在斥骂随行下人。
正骂着呢,见下山来的徐茵茵一行,古氏心里暗暗着恼,这摔跤的糗态竟被人瞧见了!
这般想着,古氏难免对徐茵茵一行不顺眼起来,明明人家也没什么不妥,她却总觉得为首那姑娘似乎在笑话于她。
等到下了山,徐茵茵一行上了船离去,古氏不由吩咐一护卫道:“你先一步赶往香洲码头等着,看看这行人往哪儿落脚。”
她晕船,是以是走陆路来的,要快马去,或才能赶得上船。
那护卫领命,登即先骑马往香洲码头赶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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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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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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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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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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