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一用力抱紧她,大手安抚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低低应:“我在。”
顾南轻轻在他胸口蹭了蹭,随后攀住他的肩,仰头亲了亲他的唇。
自成婚之后,他们有好几天没有亲热过,晚上躺在一张床上,一个两个都不提,都没什么心思。
然而此刻,夜深人静,两具火热的躯体拥在一起,唇齿相贴,瞬间就点燃了欲望。
一开始纯一低头,慢慢地,他倒在床头,两只手被束缚着按在身后,只能仰起头承受顾南的吻。
顾南今晚很温柔,他的理智被轻易捕获,在缠绵的旋涡里越陷越深。
纯一被她吻得晕乎乎的,中衣的扣子被解开都没有反应,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沿着胸膛一路往下,要去解他的中裤。
纯一才猛地一震,瞬间从欲望中清醒过来。
他想阻拦,可双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顾南绑到了床脚上。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顾南,等等。”
顾南跨坐在他腿上,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我等不了。”
话落,纤细的手指捏着两根裤绳,轻轻一抽,绳结松了。
肌肉瞬间紧绷,紧实平坦的腰腹隆起道道清晰的肌理纹路,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
漂亮的人鱼线从腰腹两侧蔓延至中裤之下,鼓起的青筋跳动着,向身上的人发出诱人的邀约。
顾南动作不停,拉着裤头就要往下拽。
“嘶啦——”
纯一挣断了绑手的布条,像只迅捷的豹子一下子坐起来抓住了顾南的手腕,力气之大,让人毫不怀疑顾南再坚持,他就会与她动手。
“等等。”纯一喘着粗气。
顾南抬眼:“你说过愿意给我的。”
纯一没有说话,一双幽黑的眼在黑暗中亮如火炬,直直地与顾南对视,好似要透过她的双眼进入她的内心。
太突然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几天顾南的状态一直有些恍惚,对他的态度也有些捉摸不定,他不敢赌。
两人对视良久,纯一打破沉默,“发生了什么事?”
顾南已经在纯一长久的沉默中明白了他的态度,心情一瞬间坏到极点。
她知道,纯一做好了彻底放弃成佛的打算。
他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品出了人间烟火的滋味,他想留在这里,要顾南和他一起留在这里。
她也终于明白成婚当晚纯一那个突然绽放的笑是什么意思。
纯一的法劫,最后一步是双修。
顺利成佛,失败未知,或许是修为倒退,或许是永无进境,顾南不清楚。
但她猜测哪怕渡劫失败纯一也不会堕魔,修士之间,合体双修与沉沦欲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结契,双修,一切本该水到渠成,结果自有老天裁定。
但是纯一开始贪恋红尘了。
法劫不是非渡不可,于是他退缩了,想着只要不跨过道劫的最后一步,让一切选择停留在此刻,两个人都不冒险,就能做一对长长久久的俗世夫妻。
成婚当晚,顾南不回家只是为了避免让两人尴尬,因为她以为她不能和纯一洞房。
纯一却以为她知道成婚双修的意义,不回家就是选择放弃助他渡劫,不继续冒险。
他甚至可能觉得是在成全顾南。
现在顾南要他,在他看来是反悔。
顾南说不清这之中谁对谁错。
从一开始,他们得到的信息就是不对等的。
所以他们之间才会有那么多翻来覆去的阴差阳错。
纯一等了很久没等到顾南的回答,心绪逐渐平静下来,扶着顾南的肩,又问了她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顾南的心情复杂至极,却又无比冷静,她问:“你还愿意陪我赌一场吗?”
纯一僵住,扶着顾南的手紧了又松,故作镇定地反问:“赌什么?”
顾南:“赌你算出来的一线生机。”
纯一愣愣地看着她,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赌?”
他曾在法障梦中见过顾南的死状。
一开始,他以为那是执意与天相争,救济百姓的后果,于是阻挠她。
后来成功斩祸,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猜错了,那不是因百姓而受的天罚,而是因他而生的劫难。
他不希望顾南冒险,让一切选择停在此刻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你过得不开心吗?”纯一问:“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问得认真而诚恳,仔细观察着顾南的神色,想必无论顾南给出什么反应,他都会反思改正。
顾南:“没有哪里不好,你很好,我也很开心,只是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纯一不放弃追问:“什么事,或许有别的办法?”
顾南摇头,“我需要你的成全。”
“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Χiυmъ.cοΜ
顾南毫不犹豫点头。
纯一沉默下来,黑暗中,他眉眼落寞。
良久,他问:“那我呢?”
“我们刚刚成婚,你不要我了吗?”
他是千年来最有希望飞升成佛的佛子,多年苦修,佛法高深,是照着先辈圣贤们成长起来的纯一法师。
他有着得道高僧该有的品格,严厉端持,心软慈悲,是一棵挺立在戈壁滩上的白杨,绝不是会把自己的根系扎在别人身上的菟丝子。
但此刻,他分明知道自己要被抛弃,仍然把脆弱袒露在顾南面前,迷茫又无助地问她:那我呢?
他很少服软,木讷寡言,千万句挽留的话说不出口,只有一句:你不要我了吗?
顾南忍不住心中一揪,却直截了当地回道:“是。我不要你了。”
纯一没料到顾南的回答,身躯猛地一震。
“我……”
他想说些什么,然而只说出一个字,嗓子便涩得再难言语。
他别过头,两只手撑在床上,青筋根根突起,情绪在极致的震惊与惶恐中来回跳转,以至于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他嘴唇颤抖着,再度尝试说话,但仍然失败了。
他弓着脊背,急促地大口喘息,试图把身体的异样压下去,可是越压,颤抖得更厉害,到最后整个人抖如筛糠。
过了很久,他艰难地转过头,额上布满汗珠,深邃的眼眸像一块碎掉的宝石,满是破碎的泪光。
“我以为……”
他断断续续,终于哀声说:“我以为,你选的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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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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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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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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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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