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快到我这里来,我有急事要问你”这是高妍来的电话。
我一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就回到:“你在哪里,酒吧?”
“是的,第一时间,马上!”她的口气不容置疑,这是从前少有的。
我直到她那里时,她酒吧只有几个客人,显得比较清闲,她见我来了,诡异一笑,向我一偏头,示意我跟着她,来到了地下室,在飞镖馆坐定,这里没有客人。
“什么事?我看你火急火燎的?”
“你是不是跟小池子在谈恋爱?老实说,哥,不许骗我!”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谈,反正在交往吧。”我只好承认,但我不知她是怎么晓得的。
“要不是苏明涵这个跟屁虫表功,我还不知道呢,你是不准备告诉我了?哥,你把我当外人?”高妍明显对此事较上劲了。
“不是不是,妍子,你是我妹,我有事不会不告诉你,只是我跟她现在的关系才刚开始,怎么告诉你?况且这几天我们也没见面,没机会说。”这也得实话实说。
“只要在交往,就得跟我说。”她明显不服气“哼,这个妖精,看样子,她想祸害起我哥来了,这次,我要收拾她。”
“别,妍子,这事是我主动的,不是她故意的。”我怕事情闹大,高妍可是个不怕事的小太妹。
“看吧,看吧,哥,你都被这小妖精迷成什么样了,还帮她说话,想保护她吧!没那么便宜!”
“别冲动,妍子,她跟你得多大的仇,你怎么咬牙切齿的?”我确实有点慌了。
“下来吧!妖精,看把我哥急的!”妍子突然对着楼梯口喊到。
小池穿着一双平跟鞋,像猫咪一样无声无息地溜了下来,白了我一眼,躲开了高妍的目光,站在沙发边了。
“你俩合伙骗我?”我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反正,比较吃惊。
“哪里,小苏上午来这里跟我一说,我马上就叫小池子中午到我这里来,我们做了一个套子,叫你来钻。我跟她约定好了的,如果你在我面前极力否认,那她就没戏,自己安静地离开,如果你极力保护她,那就说明你爱她,我就支持”她转向身后的小池:“你满意了?小妖精?”
“谁知道他是真急了还是说的假话?”小池现在说话怯怯的,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我哥从来没骗过我,况且是在我这样急情况下,只敢说真的,这点,我绝对相信我哥。”高妍看着我:“是吧,哥?”
我涨红了脸,嘴上也不能服软“妍子,你敢欺负我,我急中生智骗你的,你信吗?”
“看吧,还嘴硬,哥,你这脾气要改改,圆滑点,说个谎话都不会,脸都红了。”
她俩对视而笑,我有一种受人摆布的感觉。
我们坐下,高妍开口:“哥,你的事定了,我也放心了。”她沉吟了一下,双手一拍,两手一分:“干啥?还想我请你们喝酒?坐得正经样,你们玩去,我要上去做事了,不当电灯泡”,笃、笃、笃,高妍上楼时故意把高跟鞋踩得很响,估计她得意于自己的伎俩,或者表达欢快,屋内只留下我和小池两人,刚开始,我们相顾,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来。
“你觉得我们俩人的计谋怎么样?”她说话的声音又具有了某种挑战性,我认为,这是她在确认进入安全区内的一种张牙舞爪,所以干净回击:“你太不自信了,还需要圈套来证明。”
“我就要,我就要给你设圈套,看你不老实,以后小心点。”她娇嗔的口气,明显她是投降了。
虚惊一场,我也缓了口气。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小苏既然能够告诉高妍,难免也要告诉李茅、张思远之流,不得不防,我要提前预告,免得又受骂名。
跟李茅打电话,刚要开口,他就明白了:“庄哥,走桃花运了,晓苏跟我说了?进行到哪一步了?如果方便,过几天我请客,我得帮你把把关,你没经验啊!”一幅过来者的骄横。
跟张思远打电话:“思远,今天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庄哥,难得你邀我,这段时间你都没出现了,时间地点你定,我随叫随到!”看样子,小苏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我在高妍酒吧,你方不方便面?”
“来来来,庄哥,原地不动,我马上出发!”看他心情,如此迫切,我觉得肯定有原因。
“谁啊,我可不想随便见你的狐朋狗友。”小池等我挂断电话,故意说到。
“张思远,第一次在这里跟我一起喝酒的那个,你见过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根据那次聚会的情境,估计她对思远也不会反感。
“是他呀,帅哥哟,我那天感觉,高妍好像对他有点意思,你没觉得?”
“乱猜,他们要有事,我会不知道?”这点,我觉得自己还是有自信的。
但是,小池的话还是提醒了我,我把思远喝醉那次,高妍的表现,以及第二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坐在一个沙发上喝酒的情境回忆了一遍,仿佛,有那么点意思。
不到一个小时,思远就满头大汗地下来了,手上还端着一杯冰水,边下楼边喝,看见我和小池坐在一起,突然定住:“庄哥,小池,你们,是吗?”
他问得隐讳,我们不否认,就是回答。
“你晓得,庄哥,我来不及拦的士了,搭地铁转公交,你们就给我看这个?不隆重点?象征性地用动作表示一下?”这是张思远第一次在我面前起哄,他估计兴奋过了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正准备回击,突然,脸上被湿润温暖了一下,小池的声音:“这算吗?”
我知道,小池亲了我一下,但没想到的是,张思远看到这一幕后的反应,他突然扭头向楼上跑去,手上杯子的水都泼了出来。
我一直认为,恋人之亲的亲吻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但没想到,小池居然在别人面前亲得如此突然而大胆,一时让我还适应不过来。
“看到没有?思远肯定和高妍有事!你信不信?”小池说道。
“证据呢?”我心情仍未平静,只好敷衍到。
“一个人在得到最新消息时,第一时间不评价、不起哄,赶快跑去告诉的那个人,一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我只是感觉,证据,一会我们慢慢观察,肯定看得到。”现在,小池仿佛找到某种主动权的态势,说话又气壮起来。
张思远半天没有下来,我得看看什么情况。我拉上小池:“他们不理我们,我们走吧。”
“哼,想看戏了吧,你去,我坐一下。”小池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上楼没急于出现在酒吧中央,站在墙角,扫视一周,没看见张思远,也没看见高妍,正在疑惑,他俩从吧台后面的屋子出来了,高妍脸红红的,明显是兴奋的表情,思远拉着高妍的手,在走出吧台的那一瞬,立即分开。
只见张思远转向吧台,高妍给他递了些酒和饮料,思远接到后,又被高妍喊了回去,递给思远一块毛巾,思远擦了一下脸,将毛巾还给她,转身向楼梯走来。
这次我没躲,当思远看到我时,明显吃了一惊:“庄哥,你在这里,我给你们送饮料,是妍子要我送的。”明显语言不连贯、语气不自然。
我不揭穿他,帮他拿了几瓶,下楼,迎上小池的目光笑了笑,她肯定理解意义。
高妍下来时,小池拉上思远正在谈论他们两个学校的奇闻逸事,我用扔飞镖显得自己若无其事。
高妍很自然,虽然我晓得她是装的:“怎么样?真的要我请你们喝酒?张思远,识点相,别跟小池子谈得亲热,你不看看,庄哥恨不得用针扎你了!”
“吃醋了,妍子,庄哥没吃醋,是你吃醋了!”小池还是年轻,明显没憋住,边说边笑起来。
这就尴尬了。
高妍冲上去和小池打闹:“乱说乱叫的东西,看我不打你!”
张思远看向我,他明白,我肯定看到了什么。
是时候亮出真正的绝活了,一枚飞镖正中靶心:“妍子,别闹,我都看见了,还不跟哥说实话。”
这叫妍子怎么说?她毕竟在我面前是妹妹。张思远承担了责任:“庄哥,是,是我在追妍子,妍子还没答应,我不敢跟你说。”
我知道他是在承担,但话不能放在半空,事不能没有落实。我必须点破:“妍子,你就答应吧,反正,哥觉得挺好的,是不是?”
没有否认,就是肯定。况且,妍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思远一眼,幸福是掩饰不了的。
这个酒是喝得客气的,气氛幸福而诡异,分别时各自得到了满足。
事情传得快,这次是我多嘴。因为小苏的缘故,我得跟他谈谈,但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他又出差了。
只好打电话,实话实说。小苏回答:“庄哥谢谢你告诉我,你把我当兄弟。其实,我虽然在追高妍,心里也没底气的,因为我们差距太大了,追她只是我自己给自己一个念想、自己给自己打气。我也觉得张思远更配得上他,我不会嫉妒的,你放心,哥,有了新的目标,我还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小苏是一个懂事的人,我一直这么觉得。
我请李茅喝酒,是他和然然一起来的,气氛环境和互动会说明一切,李茅还说了一些动情的话。对高妍:“高妍,咱家思远是个认真的人,你要保护好他的小心脏。”对小池:“庄哥很孤独,你能让他热起来。”句句都打在我们的心坎上。李茅是个聪明的人,我一直这么觉得。
小苏回来怎么办?他受打击,我也不太好受。李茅解除了我的顾虑:“小苏你就别考虑了,我让他出差,让他挣钱。在情感上,做一个剪切和粘贴的操作,忘记灰暗心态的最好办法,就是刺激他一个新的兴奋点,用新的兴奋来覆盖旧的伤痕,在操作上是可行的,你知道,挣钱,是他最兴奋的事情。”
后来,小苏旧来过一次,只字未提高妍的事,这反倒让我有些担忧。直到他走的那天晚上,敲我房间门,对我说了一番话:“庄哥,高妍的事,我已经过去了,最近公司安排我的事情太多,估计这段时间我会长期出差,你不要替我担心,我现在状态很好,你知道我给你那个户头上存了多少钱吗?”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主动开口了:“120万!庄哥,我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再这样干下去,不出三年,我就可以在北京买房子了!”
“那你老家父母那边没事了?”我对他父母受到的骚扰还是挺担忧的。
“按你的方法,找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了。差点忘了,庄哥,你帮我算一卦呗,我现在有两个点,一个在大连,重型机械厂,要搞一个车间自动控制系统;一个在广东,物流快递行业,要搞一个包裹自动分拣系统。我以哪个为重点?”
“老办法,丢钱看卦。”
结果出来:从上到下两正一反,两阳一阴,巽下断,为巽卦,属木,象风,方位东南。
于是对小苏说到:“你这个卦方位应该在东南方向,如果行业与木或者与风有关的项目,那是最好不过了。”
“庄哥,你真是神了,广东那个快递项目,就叫顺风快递,不是与风有关吗?我去广东”。
看着他兴奋不已的样子,我知道,对于爱情来说,他更需要的是挣钱。临了,我还不忘提醒他一句:“要注意休息,兄弟,你眼睛都红了。”
“商场如战场,我这是杀红了眼,庄哥,我身体好着呢,放心吧。”www.xiumb.com
他又回身朝我一笑:“那个小池不错,庄哥有眼力,放心玩吧,我回来前要提前给你打电话的。”对我挤挤眼,回他屋子去了。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兴奋。我突然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当你没有选择时,面对所有无奈,强颜欢笑也掩盖不了失落,故作高尚也无法没有悲伤。但你还得要向前走,因为你只有一条路。
故意兴奋得夸张的小苏到广东去了,高妍的父母这时候回来了。为了肩负的责任和对得起他们的信任,我得认真对待。
事情传得快,但他们不能只听到传言,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面对。
我拿到了高妍和思远的生辰,开始了认真的推算。如果说在我预测婚姻的生涯中,推算如此仔细、考虑变量如此复杂、相关关系理得如此清晰的,这还是头一回。卦象出来后,从体用生克看、从六爻六亲看、从本卦变卦看、从互卦杂卦看,除了参考梅花易数,还几乎翻遍了十翼的相关条目,对周易原文的理解揣摩到卦象的直观感受,我得出了迄今为止最为整体详尽的结论:他们是合适的。
算这个卦穷尽我了对周易预测的所有理解和经验,通过对这个卦的分析,我也提升了对命运预测的崭新认识。我们通常讲方位,是二维空间,在二维空间里,命运因素就像一张网格,每个象和性质就是线段的交叉点,由此完成由点到面的建模。如果加上时间维度,就变成了三维空间,仔细分析人类命运的映射性和螺旋似波动性,这个三维空间就像一个球体,我们无论怎么预测,都只能看到这个球体的表面。表面积越大,球体的内部空间就越大,但内部空间究竟装着什么东西,永远无法得知。当然,这只是我的感受,不能作为说服别人的工具,我也没有能力精确建模加以分析。
该怎么跟冯姨、高叔说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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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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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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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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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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