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琪抖了抖贴在胸口的湿衣,道:“服了姬先生的药,发汗。”
“秋名。”承珞唤道,秋名从门外小跑着进殿,“带承琪去朕的御汤池泡一下。”他又望向承琪:“出这么多汗,等下吹了风又着凉。”
承琪并不谦让,起身跟着秋名准备出殿,听仇得海道:“这十天,得命人好好看着,不要让这几个瓦剌人生出事端来。”wWW.ΧìǔΜЬ.CǒΜ
承琪转身一笑:“若生出些事端来,岂不是好?”
仇得海一愣,承琪已跨出大殿。
李则简坐着朝皇帝一拱手道:“皇上,老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承珞笑道:“宰相但讲无妨。”
李则简道:“皇上和琪三的关系,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厉害,臣恳请皇上自重些。另外,承琪虽然很聪明,却十分奸诈,刚才的那句话,就不是正人君子之作风,皇上凡事不能都听他的。”
承珞听了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和承琪的关系,外面怎么传他是知道的。虽说没有实质性的越界,但他内心的喜欢不是假的,恨不得每时每刻和他在一起。
这老头斗不过承琪吧,就拿这些说事,居然还当着两位王爷和太尉的面,让承珞很难堪。
“说人奸诈,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仇得海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仇太尉,你说什么?”
“我说你个老东西奸诈。”仇得海挑着眉:“让琪三去瓦剌谈判,你坐收渔翁之利,还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李则简恼怒道:“你胡说八道。”
“你老奸巨滑,我早就看你不顺眼。”
李则简面色铁青,叫道:“你胡扯!”
仇得海迎着他道:“你放屁!”
李则简突然挥拳朝仇得海的面门打去,他躲闪不及,着实地挨了一拳,顿时肿了半边脸。
他立即跳了起来,扑过去揪住李则简的衣服,身体朝他撞去,李则简也不退让,两人扭在一起。
承珞和齐王、端王都看傻了,两位老臣,都上了岁数,一把年纪的吵个架也就罢了,还在皇帝面前打了起来。
承瑀见此,只能起身上前拉架:“李相、仇太尉,莫打了,别伤了身体。”但两人不依不饶,继续你一拳我一掌地,嘴里还骂骂咧咧。
“住手!”承珞叫道:“两位都是国之重臣,百官楷模,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承瑀趁两人愣神之际将他们拉开,却见李则简头发凌乱,脸被抓破,而仇得海半边脸肿着,衣服还被撕了条缝。
两人都气喘吁吁,承珞也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幸好就这么几个人,若是在朝堂之上,岂不被人笑死?
“这两个老头,脾气居然这么大,还打架,朕还是头一遭看到。”回到寝宫,承珞将刚才的事告诉承琪,他听了不由呵呵直笑。
“打得好。早就该打。”
“仇得海说出了李则简的心思。”承珞沉思着,“让你去瓦剌谈判,若谈不成,恐怕会有性命之虞,若谈成了,他是宰相,用人有度也是他的功劳。”
承琪点头道:“关键还把我从皇上你身边支开,一石二鸟。”
“是啊,所以仇太尉要骂他了。”承珞凝视着他,刚洗过澡,面色红润,更显得肌肤雪白,他的心不由加快了跳动。
“但皇上你也没有合适的人。”
“你觉得欧慎之如何?”承珞问,眼睛望向他的脖子,皮肤表面有一层细细的汗珠,承珞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承琪并未注意他的表情,只摇头道:“他不懂瓦剌语,如果靠翻译,总是差点意思。仇太尉那句谚语,马绍祺就翻译不出来。”
“你的意思?”
“我去。”承琪抬眼看他,“我对那里的情况熟悉一些,也会讲瓦剌语,和瓦剌人谈判,必须要一个奸诈的人,此人全朝难找,也就是我了。”
“承琪,朕怎么舍得你去涉险?”
“哪件事不险?何况也不立即去。这几天,我先陪陪裕亲王吧,看看能不能拉拢一下。”他拿出帕子擦鼻子上的汗,问:“皇上有乌梅酸汤喝嘛?流了许多汗,渴。”
“哎呀,朕怎么疏忽了呢?”承珞叫来太监,不一会儿,就端来了酸梅汤。
承琪仰脖大口喝了,承珞却一直盯着他上下起伏的喉结发愣。
“李则简让朕自重。”承珞痴痴地道,“自重什么?朕和你的关系还需要他来评头论足?”
他拍拍案几恨声道:“若不是看他年老,朕要打他。”
承琪喝完放下杯子,抹了嘴道:“皇上也该多往后宫去,多子多孙才好。”
“有皇后在,如何多子多孙?”承珞拉着脸道。
“紫星教如此一闹,皇后会和皇上站在一起。”承琪意味深长地望着承珞,道:“趁现在,该每晚找嫔妃侍寝了。”
承珞奇怪地望着他,见他不像开玩笑,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眼底深处浮上的深情,让承琪看了莫名地慌乱。
“皇上。”他叫,他不会又犯狂了吧?
“承琪,朕是不会再让嫔妃侍寝了,朕不喜欢她们,也不想让她们再受李韦的毒害。”承珞用表情告诉他,他是想法是千真万确的,别劝,劝也没有用。
“庆临和清瑶他们在哪里?”他突然问,“如果朝中百官担心朕的继承问题,就向天下宣告吧,顺王庆临为太子,入东宫太子府,贤妃清瑶一并入宫。现在的情形,还是让他们入宫陪在朕左右,让朕安心。”
“好。”承琪深吸一口气,“如果皇上考虑周全了,我立刻去办。”他不再看他,从他面前绕过,往殿门走去。
“承琪。”他在身后唤他:“皇后曾向朕说,庆临是你和清瑶的孩子。”
承琪的身子停下,他没有回头,承珞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见他的肩在微微抖动,立即接着道:“朕是不信的。”
“皇上,太医可以验女子是否处子之身,能否验男子?”承琪的声音发颤,承珞的心底还是怀疑,否则他怎么一直惦记此事?
他和清瑶是清白的,但他对她的感情,却也是真的,真要问心无愧,他也做不到。
他可以背上恶名,但她不可以。
想到这里,承琪不由握紧了拳头,承珞若再不相信,他就用死来证明。
“朕知道啊,所以朕自是不信皇后的挑拨,但外面的流言,不得不重视。”承珞走到他身后,将他的身子扳过来,见他的眼里全是泪,他柔声道:“朕给你安排门亲事,你成了亲,就堵了那些人的嘴。”
“不要!”承琪大声道,后退了两步,指着殿内的盘龙柱道:“皇上你若再提一句,我就撞死在这里。”
“承琪,你怎么老用死来威胁朕?”承珞皱了眉,他不高兴,他忌讳听这个字。
“因为皇上总让我做最不愿意做的事,与其这样,不如死了。”承琪咬着牙,他往边上挪了两步,离柱子仅一步之遥。
“好,好,朕不提了。”承珞朝他走了两步,将他的袖子拉住:“朕不逼你成婚,不逼你当皇帝,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成不成?”
见他不说话,承珞继续道:“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朕才心疼你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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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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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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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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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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