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不说话,是觉得没资格。m.xiumb.com
可是时屿白很快也不说话了,偌大的厨房,以前站在这里的时候是欢声笑语,可此时填塞呼吸的只有窒息。
沉默在空气中无声蔓延。
一餐饭很快做好了。
小安安蜷缩在沙发上等待,打开厨房门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昏黄的灯光勾勒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小家伙如小猫一样蜷缩着,这一幕看的池欢莫名的沉重。
“我去叫安安。”
池欢直接把小家伙从沙发上抱起来,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小家伙挠了挠被池欢亲过的地方,还没掀开眼皮,小嘴儿就忍不住往上翘。
掀开眼皮看到池欢,眼眸里浓浓的眷恋看的她心脏一软。
“妈妈没有走,真好。”
小家伙搂着池欢的脖子。
池欢一颗心鼓胀的暖暖的,情不自禁的问,“饿不饿,爸爸妈妈做好了饭菜,快来尝尝?”
“吃过饭再睡。”
“好。”
小安安缩在池欢的怀里不肯起来。
池欢只得抱着他落座,然而母子之间的缱绻,却引来时屿白的不满。
“安安,自己坐到椅子上去,不要累到妈妈。”
安安瘪了瘪红润的小嘴儿,小脸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池欢忍不住想宠宠小家伙,连忙说道:“没关系的,我没觉得累。”
“我想抱着他。”
时屿白的声线沉了沉,“安安是男孩子,应该早点锻炼他独立。”
池欢舍不得。
可是时屿白说的又很有道理。
于是她把安安放下来,但是凳子直接和她的拼在一起,把安安放在椅子上,母子两个亲亲热热的挨着。
“这样可以吗?”
“安安能挨着妈妈,也不会被嫌弃不够独立哦。”
安安被鼓舞的连连点头。
看到这一幕,时屿白的眼眸越来越沉。
小家伙本就困了,吃饭的中途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
但即便是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小家伙也舍不得阖眼,小手拽着池欢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撒手。
“安安困了,妈妈抱着你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
安安仰着小脸儿,“我要等着妈妈陪我一起睡。”
“我要亲眼看着妈妈,抱着妈妈才能睡着。”
池欢心酸的说不出话,只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刚撂下筷子,小安安就迫不及待的拽着池欢离开餐桌。
“妈妈,我困的不得了了,走,咱们去休息吧。”
池欢满是歉意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不好意思,一会你吃饭了不用收拾,等安安睡着了我来。”
时屿白没说话。
池欢就当他默认了。
她现在看不得安安一个劲大哈欠的模样了,现在只想赶快哄着小家伙睡觉。
回到卧室。
安安的脑袋沾了枕头,眼皮就跟被胶水粘上似的。
阖着眼皮,却是笑眼弯弯,小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池欢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书,开始给小家伙念童话书。
渐渐的,小家伙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就连紧揪着他衣角的小手也松开了。
池欢爱怜的在小家伙肉嘟嘟的脸颊上摩挲而过。
原来没离婚之前,那样平淡的日子,现在想来竟然是这么幸福。
都说没有失去就不会珍惜。
她是真切的体会到这种滋味了。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回之前的时光。
池欢只允许自己沉溺几秒。
再掀开眼皮的时候,她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想到碗筷还没收拾,她轻轻的从床上起身,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
时屿白正在收拾桌子,见到她出来,动作顿了顿。
被他的目光笼罩着,那种呼吸发紧的感觉又来了。
池欢短促的笑了笑,局促的开口:“安安睡着了。”
“我来收拾碗筷。”
时屿白没有阻止。
两个人沉默的把餐桌收拾干净。
池欢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碗。
时屿白在客厅沙发上落座,两条逆天的大长腿交叠,看模样应该是展开了一张报纸在看。
不用和他直接接触,池欢松了一口气。
她恨不得能洗碗洗到地老天荒,可惜就那么几个碗,哪怕洗的再慢,也很快洗完了。
擦干净手指,跨出厨房门的那一刻,千钧的压力又朝着她倾来。
“我洗好碗了。”
“时间不早了。”
“时屿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她一鼓作气的说完,转身就要越过沙发。
“聊一聊。”
时屿白撩起长长的睫毛,锋利的目光笔直的朝着她看过来。
池欢的脚步一顿。
小腿顿时灌了铅一样,立在原地,再也迈不开一步。
仿佛有棉花堵住了嗓子,她想说两句,却找不到一点可以聊的话题。
她在时屿白炙热的目光下,在他的对面落座。
“你在和赵爽合作?”
“是。”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池欢快速的抬起睫毛,在灯光下吃惊的看向他。
眼眸中的惊讶和震动遮都遮不住。
她的睫毛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不想跟我聊?”
时屿白挑了挑眉尖儿。
“应该是江陵市。”
“嗯。”
时屿白似乎找到了答案,竟然没有再找话题,任由沉默填充空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池欢越发感觉到煎熬。
胸前里仿佛有什么块垒在飞快的萌芽,刺破了所有的阻碍,拼了命的要冒出来。
“时屿白……”
“你……和安安,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听到池欢的话,时屿白唇角竟然有了微微的笑。
“我以为你要把这句话憋一辈子。”
时屿白直白的揭开了遮羞布。
池欢的心迅猛的跳动起来,擂鼓一样,“扑通”“扑通”的敲击着胸膛。
她下意识攥紧了指节,迎着他凛冽的目光,勇气一点点在积攒。
“所以,你过的好吗?”
她每吐出一个字,和时屿白之间的距离就在飞快的缩减着。
时屿白颀长的身形在她面前站定。
挟裹着浓重的阴影朝着她半倾下身子,清隽的气息在一寸寸的侵占她的呼吸。
大片的灯光覆住,阴影勾勒他峻挺的脸庞,他深刻立体的五官,近在咫尺,栩栩如生。
那是池欢在这两个月里,日思夜想,夜夜入梦来的脸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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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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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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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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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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