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能怪儿子,只有上梁不正,才有下梁歪。
当年要不是他和林书军,在外面花天酒地,被儿子看在了眼里;可能儿子也就不会沾染这种习性,后来还闯了那么大的乱子。
“那个女人,你查出眉目了没有?”姜尚文回过头,压低声音认真问。
“没有!林书军太鸡贼,把人藏得太严实了。他的老家、他的亲戚朋友,该查的社会关系,我差不多都查遍了,愣是没找到人在哪儿。”提起这茬,姜聪愤恨道。
“有没有可能,就藏在他厂里呢?”林书军又问。
“没有,我通过关系,调取过他厂里的人事资料;我甚至找人,专门去云港,在他厂门口盯着,连续盯了一个月,也没看到那个女人的下落。”
姜尚文挠了挠鼻翼的黑痣,再次叹息:“世界这么大,想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姜聪啊,以后做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你老爹我,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可就因为你闯的这个祸,我这些年一直被林书军拿捏。这被人揪着的滋味,不好受啊!”
姜聪低头:“爸爸,对不起。”
姜尚文摇摇下巴,沉默半晌才说:“谈谈陵大铝业吧,他们公司内部,没有咱认识的熟人吧。尤其是涉及到,当年那件事的人。”
“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绝对没有!入股陵大这个事情,您可以放宽心。”
姜聪看着父亲,继续又说:“爸,我觉得安全起见,您还是不要动用千山基金的钱。我手头还有不少,咱可以拿这笔钱入股。”琇書網
姜尚文却笑了:“孩子,你手头那点钱,还远远不够。何况那是咱自己的钱,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凭什么拿来给白振南办事?而千山基金的钱,都是白振南、许建江他们的,既然他们愿意拿出来烧,就让他们烧个够吧!”
“可千山基金,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姜聪依旧担忧。
“放心吧,这么些年过去,曾经的屁股,已经被白振南擦干净了。”姜尚文对这事儿倒是不担心。
可姜聪又说:“那您也不用亲自回来谈判,直接派个人不就完了?”
姜尚文摆手:“一来,爸爸不是想你了嘛!二来,这次的投资太大,牵扯的问题也很多。旁人过来谈,我总归不放心;而白振南那人,也只信任我办事。”
又说:“儿子,只要这笔投资砸下去,不出问题,那么白振南那帮人的钱,就算是彻底洗白了。我在国外的任务,也就彻底完成了。办完这件事,我就回来陪你,咱们父子两人,再不用隔海相望了。”
“这个白振南也真是精明,他让您出面办这事儿,一来可解大港危机,二来顺势将所有黑钱,都转化成陵大铝业的股份。一举两得,稳赚不赔,手腕可是够厉害的!”姜聪无比佩服道。
“所以你要向人家学习,多动脑子、想谋略,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靠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来维系社会关系。”
姜尚文批评了儿子一句,紧跟着又说:“云港铝业,昨天又降价了,陵大铝业那边,肯定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你待会儿就帮我联系吧,明天上午,我就得动身,办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了。”
周六清晨,白振南如约跑到云麓山庄的南坡下,这里有一片小湖泊,景色怡人。
于京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
可自打执掌新大港以后,他就很少再有这么悠闲的时光了。
白振南沿着台阶,漫步走到岸边,拽过于京给他准备好的马扎,在湖边坐了下来。
“钓多少了?你可是个钓鱼高手,待会儿给我弄上两条,回家炖个鱼汤喝。”白振南望着东面初升的太阳,心情十分放松。
“一条都没钓上来,反倒鱼饵被吃走了不少。振南,我总有种感觉,时代变了,鱼儿都学聪明了。钓来钓去,我反倒觉得自己这个钓手,成了冤大头!”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白振南点上烟,朝湖面吹着烟气:“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于京放下鱼竿,也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我觉得你动姜尚文这步棋,太险!”
白振南笑了:“建江哥都同意的事,你跟着瞎担什么心?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人们早就忘了。”
可于京却瞪起了眼:“当年咱们搞掉了那么多家企业,你真的就能确保,在这些人当中,就没有人认死理、想求个公道?就没有人明察暗访,私下里搜集证据,查到咱身上?”
“呵!大港发展成今天这样,就是你于京太谨慎、胆子太小!就算有人查,他们能搜到什么证据?企业都被新大港兼并了,所有资料都已销毁,他姜尚文就算大张旗鼓地在国内露面,又能怎样?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又说:“我这么做,一来能彻底将咱的钱,洗白成陵大的股份;二来,还能解大港目前的困境。你这个人,没什么主意,却总是爱挑刺、爱抬杠。于京,你真有本事的话,就想出一个比我更好的办法来,再反驳我也不迟!”
于京张张嘴,哑口无言。
他确实没有白振南聪明,更没有他老谋深算。
但于京对于危险的嗅觉,却要比白振南强。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些日子总失眠,总觉得姜尚文在国内露面,很有可能会出事。
然而这种莫须有的感觉,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
与白振南绑在一条战车上,他也只能随波逐流。
“现在这时间,姜尚文已经开始动身去陵大了。只要今天把咱们的条件谈下来,大港的原料危机便会解除。有了陵大这个铁杆供应商,大港未来的发展,也会越来越好。”
白振南抬手,拍着于京的肩膀,又说:“事情办成后,你来开口,在建江老总面前,给振凯求个情,让他官复原职吧。大家都是兄弟,心头的气消了,还是一家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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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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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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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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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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