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月:“……”
不用想,只怕是那个宫中还有姬元泽的眼睛。
姜令月沉声开口:“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计划在这里,难怪迫不及待的让狄家离开,分明就是要你的命,你的‘小聪明’可以帮你提前预知这些事情,但是里面必然还有一个个的陷阱等着你!”
“你担心本王?不想让本王去?”
“我……”
姜令月正要说什么,忽然古青从外面冲了进来。
“王爷……”
他手中捏着什么,见到姜令月,又忽然闭了嘴。
姬元泽淡淡开口:“没关系。”
古青这才大大方方的交出密函,放到姬元泽的手里。
然而,密函打开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是脸色一变。
姬元泽攥住手,整个人都因为怒火而颤抖起来,姜令月也是面色苍白,担忧的看着姬元泽。
轻飘飘的纸条缓缓落下,露出一行小字。
“太子说服昭宁帝,以先后之墓为引,激怒烨王旧部。”
先皇后之母!
姬元泽母亲的陵墓!
他们才方修葺好的安息之处!
但是在昭宁帝和姬元枫这里,居然也变成了权利斗争的一环,居然也不过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一步棋罢了!
“他居然……对母后的……”
愠怒,让他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姜令月静默的站着陪着他,她知道,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再多的安慰,都无法抚平姬元泽的痛和怒火。
“并非他是储君我母妃选择了他,而是我母妃选择了他,他才成了储君!我母妃……”姬元泽整个人不可遏制的颤抖着:“他……”
狄锦瑟是天之娇女,而那是的昭宁帝不过是平平无奇。xǐυmь.℃òm
狄锦瑟是狄家锦绣,昭宁帝不过是皇室小透明。
狄锦瑟是常胜将军,昭宁帝也不过是躲在女人的裙踞之后的皇帝。
然而,狄锦瑟去世之后,他很快立后,先放养一双儿女,再送狄家远走,如今又质疑姬元泽,甚至以当众滴血验亲为侮辱。
若是这些,姬元泽都看在一丝血缘的份上忍了,那今日这件事,便是超出了他的底线,敲碎了他们彼此之间最脆弱的维系。
看着姬元泽的背影,姜令月知道,这封密函,是彻底断送了昭宁帝和姬元泽之间的感情,从此,再无父子,只有你我。
良久,姜令月捡起地上的纸条,连同刚才那一道密函一起,夹在指尖,引燃火焰。
腾飞的火苗之中,两道冰冷的密函,化为灰烬。
“姬元泽,你刚才问我,是否担心你,不想让你进宫……是的,我担心你,因为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已然开始了不可避免的依赖,所以我会担心你。”
姬元泽抬眸看着姜令月,姜令月淡淡一笑,轻轻抬手,不让他说话。
姜令月继续说道:“但是,我不会阻止你进宫,相反的,我会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因为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也会愿意为你做一切的事情,开心的事情,危险的事情,只要是和你一起,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她轻轻的抓住姬元泽的手,感受那颤抖慢慢的平复,微微勾唇:“姬元泽,我想说,这场鸿门宴,我和你一起赴,这场生死局,我陪你一起闯!”
姬元泽的喉咙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猝然将她揽入怀中。
从前,他们彼此高傲而独立,如今,他们可以生死相依。
别有用心怕什么,那就让他们全部计划落空!
心狠手辣又何妨,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场生死局,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一连几日,姬元泽和姜令月都各自为这次的宴会做准备,姜令月甚至抱着哪怕是共赴黄泉的准备,也无所谓,她此生从前只为自己而活,如今她也想试试另一种活法,哪怕是无关爱情,她也想尝试无条件的信任支持一个人,为一个人付出的感觉,她也想知道,姬元泽会不会让自己输!
除夕当日,鞭炮齐鸣,王府门口宽敞,不少孩童跑来跑去的放鞭炮,十分热闹。
两辆豪华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庆王府的门口,准备接他们入宫。
然而门口却只有姜令月姬云姝,却不见姬元泽和姜令星。
姜令月和姬云姝并肩而立,姬云姝忍不住吐槽道:“奇怪了,皇兄和姜令星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这么久都不出来。”
“谁知道呢。”姜令月头疼,明明是从同一张床上起来的,姬元泽不跟她一起走,非让她在门口等他,姜令月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姬云姝叹了一口气:“他再不出来,我就不等他了。”
姜令月问道:“你要去接若幽么?”
“啊?”姬云姝顿了一下。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本来想着和她一起,但是……若幽说要和她爷爷一起来,我先过去,我约了圆圆一起去逛梅苑。”
姜令月闻言顿了一下,狄酒儿走了之后,他们三个人就变得怪怪的了,前一日,林若幽来了,却没有见姬云姝,去了扶风堂之后,便离开了,姜令月听起来还觉得疑惑林若幽和姬云姝莫不是吵架了?
不过,今日过后,很多事情都会变。
生死已经都在眼前了,这些都不过是小事。
姜令月想了想终究不想让他们几个留下遗憾,于是对姬云姝说道:“云姝,人生几十年,想要得到一个真心的朋友不容易,若是为了一些小事情失去朋友,才值不得。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隔阂,但是,若是我的话,我觉得……有什么话,不如敞开了来说,一切都说清楚之后,反而不会有什么压力了。”
姬云姝听完之后顿了一下,她紧紧握着拳头,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沉声问道:“什么事情都可以敞开了来说么?”
“对呀,你既然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那你们就应该把话说明白,藏着掖着,只会伤害朋友之间和气,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个先来呢?与其把事情留在心理留成遗憾,倒不如坦坦荡荡,这才像你。”
姬云姝闻言点了点头:“皇嫂,我知道了。”
这时候,姬元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穿与姜令月一样的月华白袍,衣摆金线勾边,绣满了祥云,腰间系着玉带,那绣着柿柿如意的荷包便挂在了他的腰上。
他能驾驭炫黑,却也同样将这月华白的衣袍驾驭的很好,他气质出众,明媚如骄阳,熠熠生辉。
只是,好特别!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难怪他们磨磨唧唧不出来!
姬云姝都懵了,长大了嘴巴,看了一眼姜令月,又看了一眼姬元泽,她无声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皇嫂,还是你厉害呀。”
姜令月眉峰微挑,问道:“怎么说?”
“皇兄多少年不穿浅色的衣服了,今日为了配得上你的荷包,煞费苦心啊。”姬云姝感叹到。
姜令月:“……”
虽然换了衣服,姬元泽依然还是姬元泽,路过姬云姝的时候,他浅浅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牵着姜令月就往马车上走。
姬云姝:“?”
她上下左右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摆,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她就奇怪了,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姬元泽要这样看她!
不过,姬云姝的心中却始终记住了姜令月的话,得到朋友不容易,定要珍惜。
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姜令星,他还是那一身湖蓝的锦衣华服,腰间空荡荡地,并未带着荷包。
姬云姝瞥了他一眼,蹙眉说道:“半天不来,我还以为在什么地方绊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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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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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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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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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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