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整整大半个月没有看到林月。
也没有时间回到林府。
一想到花颜那个小白脸站在林月身边,笑得花枝招展的样子,牧呈宣的怒火就蹭蹭蹭往上涨。
“没吃饭!给我用力!!”牧呈宣暴怒的声音吓到还是刚来的新兵。
本来已经快无力的新兵,硬逼着自己使出力气来。
牧呈宣还是看不过眼,原本今天训练的量再次加大。
其他教头,“校尉这是做什么?”
身边的人都是摇头,谁都不知道牧呈宣到底是哪里不爽了。
牧呈宣的不爽完全没有被林月知道。
林府今日来了一名意外的人,黄淮。
黄淮坐在轮椅上,面带着重逢的微笑,对着林月道:“月姐姐,我打算迁到浙海来。”
黄淮这段时间生意确实做得不错,浙海也有海,肯定是巴不得。
黄淮拍了拍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月姐姐不要嫌弃。”
一打开都是黄金。
黄淮又道:“前段时间,我了解一下情况,荣华街的你托儿所,容家既然不想要,可以给我吗?”
林月刚想说不必如此。
黄淮就说道:“月姐姐,我并非有意来帮助你,我也是做过一些了解,我们黄家初来浙海,人生地不熟,只有做点事情才能更好融入进去,现如今浙海刚刚开始,我能这样帮助月姐姐,月姐姐一定会记住我的好。”
林月略微思考,托儿所一事,原本就是想要帮助容家从重整旗鼓,结果容家不识好歹。
黄淮拿过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月也就没有拒绝。
让人去通知花颜过来。
花颜满怀期待去找林月,一踏进来,就听到林月的笑声,他脚步一顿,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月姐姐你就放心,南芝与林大人每日都十分恩爱,前些日子,有人想要自荐枕席,南姐姐都还未出手,林大人自己就负荆请罪了。为此林大人还被不少人笑话呢。”
林月心里也是挺挂念林秉恩几人。
她与林秉恩相处的时间最久,林秉恩的事情也很是上心,自然听到这些,她是高兴的。
黄淮见她面带喜色,就很明白这些话林月爱听,林月爱听,他就不断再讲。
偶尔说出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林月直笑。
还听说了南芝好像有了身孕了,但是林秉恩好似不愿意南芝生。
林月闻言稍微放心一点。
当年芸娘大龄怀孕生子一事,她还历历在目。
“林老板。”花颜的声音打断两人和谐的交谈。
黄淮面带微笑看了过去,看到花颜的样貌时候,他眼底闪过警惕,很快他就把警惕与敌意藏了起来:“这位想来就是月姐姐提到的花管事。”
花颜走上前抱拳打招呼。
黄淮也是抱拳。
两人寒暄一会儿后,花颜就开始切入正题,跟他说起托儿所进程有多少,后期需要多少银子,这个五层的托儿所能容纳多少孩子,后期将如何收费,什么人免费,什么人收费。
经过这一两年的做事,花颜的做事说话都很有条理性。
黄淮也对他改观不少。
果然月姐姐不会用无用之人。
这几天黄淮就跟着花颜到处跑,林月正打算去兵营看看新兵训练的情况,林咏鹤找来了。
林咏鹤几人拿着他们所绘制出来的舆图找到林月。
林月摊开舆图,叹为观止,这样清晰又明了的舆图,整个大祁都找不出来的另一份。
林月抬头看着晒成黑炭的林咏鹤,她也不自觉的笑了:“你这脸就跟黑炭一样。”
林咏鹤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脖子还有点泛红,甚至有脱皮的现象。
“这都不算什么,林月你认真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满意你要及时跟我说,我们及时修改。”
林月摸索一些地方,这里都是她也走过的地方,画得很好。
林月摇头:“你们做得都很好,不过,这舆图太大了,你们按照比例给我画几张出来。”
林月把尺寸告诉他们,她要把这些舆图分到兵营中。
节度使也该选出来了。
等到这次他们与南江边界之争后,她就能把节度使给选出来,要是城主的圣旨能下来,她就能自己挑选将军了。
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
现在一件事一件事情慢慢来。
林咏鹤拍胸脯保证,他们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琇書網
林月也很大方,给他们分了奖励。
黄淮送来的那一笔孝敬费,倒是派上用场了。
林咏鹤就拿了一小部分,其余都给另外两人。
他家有钱,他需要的是一份成就感,并非是银子。
林月处理好林咏鹤的事情后,这又过去一天,她想着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日要去兵营。
这马车刚刚启程没有多久,前方就被堵住了。
林月等了一会儿以为人会疏散,结果等了半个时辰,人群都没有疏散。
雪儿已经机灵派人前去前方看看,下人挤了许久,才挤进人群最前方,看到前面的事情,他们都吓了一跳。
下人又挤了许久才挤出来,走到雪儿面前小声说了几句,雪儿掀开车帷对着林月道:“县主,前面死人了。”
林月抬眸:“怎么死的?”
雪儿接着道:“两辆马车相撞,牵扯到两名无辜路人,路人被车轱辘撵过去,当场死亡。他们的家人郑蹲在地上哭呢。”
林月又问:“县衙的人来处理了吗?”
雪儿:“来了,可是好像他们对处理的结果并不满意,现在他们宁死都不愿离开。”
林月放下书,下了马车。
这时候雪儿看了一眼范双,范双立马会意:“让让,让让,慈心县主驾到,尔等还不快快让开。”
百姓一听是慈心县主,一时间都退让开来,让出一条道路来。
知县大人刚想要把拦在前面的百姓给拉开,就听见林月来了,他忙用眼神示意捕快离开,然后做出苦恼的样子道:“你们不是为难人吗?这条路都是这样,大家都知道。而且每年在这条路死的人多不胜数,也不差你娘这一条命,路就这样,你闹也没有用啊。这两位公子也受伤了,你要人家偿命,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那一家人听到这样不负责任的话,顿时大声哭喊起来:“还有没有天理啊,这两条路是经常出事情,那就不该把马车驾驶得那么快。”
林月走进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那一家人看到林月到来,冲到林月面前,被范双等人拦了下来。
知县先开口喊冤:“县主您在浙海生活这么多年,也知道这两条路经常发生事故,我们在这里多次提醒过路人,行走的时候要注意马车来往,这不,老太婆走路不看路,就被车子撞了,现在非得逼着人家偿命!这也太没有天理了。”
老太婆的儿媳妇哭着道:“不是的,我娘走得时候看了,是这两辆马车突然冲了出来,我娘根本就没有地方躲,都是他们!”
林月让人先去安抚,然后派人去询问有看到的目击证人。
这条路,林秉恩在的时候跟她提起过,说起要是有多余的银子,想想办法把这两条路改一改。
改一改谈何容易,这两条路旁的住户诸多,要是把路改了,很可能就要迁动两旁的居民。
就像现世的拆迁。
再加上这时候的人,对交通事故并没有多少观念。
林月也不常走这条路,而且从她接手浙海后,也从未有什么事故事情传到她耳朵里。
她每天事情太多了,这件事情也就被抛之脑后。
“这条路发生很多次这样的事故吗?”林月问道。
知县还没有感觉到林月的不悦,点头说道:“可不是,基本每个月都要死一个人!”
林月怒道:“为何不上报与我,为何不让工部的人提交改路的方案!”
知县被林月凶了一下,他还有点委屈,甚至觉得林月没有给他面子。
“您贵人多忙啊,我们这种小小知县怎么敢找您啊,节度使不过多说您两句,就被您革职了。再者,这条路在这里多上百年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林月气笑了:“什么叫做没有办法?办法都是想出来了,你不动脑子,怎么想出来!你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要是今日/本县主没有路过这里,你想怎么做?”
知县也很委屈:“县主您对我生气好没有道理,这马车又不是我安排,这老太婆非要在这个点走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月也不想在大马路上跟他争辩。
林月:“开堂审问,本县主亲自来看!”
知县还不甘不愿。
“您想看就看呗,我还能说什么!”
林月看着知县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她真的给气笑了。
原本没有打算动知县,毕竟她还没有找到知县的合适人选,现在看着知县不做人,这样的知县在岗位一天,整个浙海就多了不少的冤案。
现在想想看,这个知县还是在她眼皮子地下,浙海还有几处小县城,哪里的知县又该如何嚣张呢。
林月看着知县把人都带回衙门了。
林月直接让人去找大夫,一路跟去衙门。
这两位驾驶马车的公子家中有点富裕。
他们的父母都找人来了。
其中还有林爷,林爷是受人所托过来。
他看到林月时候,还是说了两句好话:“那两条路当初建的急了一点,没有弄好,车子一左一右的行驶过来,是看不到前方的人。这事还真的不能怪他们。”
林月:“我记得当初林秉恩还在当任知府时候,曾经规定过,在那条路上不准快速行驶,马匹一律慢步而过。林爷也觉得他们要是慢步而过,还看不到前方的人吗?”
“难道真要他们杀人偿命吗?她是一名老太,要赔上两条年轻的性命,这怎么都觉得太过无情了吧。”
林月:“杀人本来就该偿命,大祁律法里面也说了,肇事杀人,都要判刑。”
林爷看着林月态度坚决,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林月说了真么多都提大祁律法,要是那家人不告了,是不是这事就了了。
要是把双方都安抚好了。
他们两位公子也就无需坐牢了。
林爷回去跟两位公子家人说了他的想法,两位家人一听这话,就大包小包的礼物提上门来,还跟他们真挚的道歉了。
浙海的富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态度,都是林秉恩惩治之下,他们才有这样畏惧之心。
林月作为林秉恩的姑姑,肯定性格跟林秉恩差不多,他们哪里敢违背林月啊。
林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
其实这件案子没有什么好查的,大体都问过去,就是两位公子驾车太快,把老人给撞了。
要是没有老人站在中央,这撞马车就只有他们两位公子了。
林月并不是想要和稀泥,是这三方其实都有过错,这老太婆也是一身的病痛,她的病啊,为拖累了家里人,林月怀疑,她也有自杀的念头。
现在两位公子给予她的家人金钱补偿,林月再讹那两家人一笔银子作为修路的银子。
想必会慰藉老太太在天之灵吧。
林月把道路图拿出来一看,这一看还真的是,简单到可怕,好在衙门中藏着以前建设城中道路的分布图。
林月有让人实验了下,两遍密集的居民楼把驾车的人眼睛挡着严严实实,这条路其实是往东南街口的必经之路。
东南街口并非太过繁华,是普通老百姓最多的街道。
林月看了一夜的分布图,又拿着舆图对比,后来这才算出来,要扩充马路,就得把中间的居民楼全部都拆了,要是他们都拆了,这些人要住在哪里,要如何补偿与分配呢?
林月是不可能让他们迁途,虽然不远处有个刚建好的城镇,继续打量百姓迁移过去,但是林月就不干。
这些人都是林月的财富,她凭什么要把自己的百姓往那边移,再者说了,那边的知府也没有找她商量。
林月并不知道,那刚建好的城镇是胥王,也就是牧呈宣老爹的城镇。
而且修路真的是要一大笔银子,也不能把两家人都给掏空了吧。
总要给他们留点本金制造财富,他们有财富了,她才有税收啊。
很快事情真的如林月所想那样,林爷带头把赔偿金谈好了,这边两家人也拿来不少的孝敬银子。
不久之后,林月就在那条路上挂了两个特大的木牌,木牌上写,戎宣一年死亡人数。
想要给这些人一些警惕,让他们更能紧张一些。
也能让过往的马车稍微注意一点,等她把银子筹备好了,也把居民都安顿处都弄好了,就开始修路。
这样一忙,又过去一个多月。
牧呈宣整日冒着冷气,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面新兵训练成果测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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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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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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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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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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