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周凛忙抓住陆竺詈的手,一脸着急,伸手要拿下陆竺詈嘴中的木条,看到他下在干唇的血渍,又把手缩了回来,他怕陆竺詈把下唇咬烂。急得不行,看向稳婆。“这要如何?”
稳婆很无语,抬手把堵住陆竺詈嘴的木条拿了下来,“要什么?”
“饿了。”陆竺詈眨了眨眼睛,刚刚因为太痛,他把劲儿都用了,这会儿觉得有些饿了,“我想吃饺子,要是能吃上包子也行,有馅饼更好,要肉馅的。”
稳婆略无语,别人家生孩子要吃的,也就是一些面条,米汤,要么就是剩下的饭菜热一热,这位哥儿倒好,直接要硬菜。
“做做做,立刻就做。”冬霜还没接话,周凛立刻开口,媳妇说什么是什么,刚刚稳婆不是说一时半会儿不能生。
稳婆已经不想说话了,主家真是太宠着哥儿了,陆家哥儿真是好福气,陆先生看人真真的,给自家哥儿寻了门好亲事。
冬霜忙让来福去唤李二过来,这会儿看着也生不出来,冬霜虽急却也无法,他知生子之事,旁人帮衬不得,只能等,可也不是个事,若是肚子里的一直不出来,冬霜担心孩子会不会出问题。冬霜想着他知道的几道方子,去小厨房的步子也迈的快了起来。
“先让公子把个汤喝了。”冬霜见挑云领着大夫到后院,忙叫住挑云,把盛好晾在一边,没时间端进去。冬霜想了一下,觉着让挑云进去不行,便让挑云在厨房里剁馅,他则带大夫往里走。挑云还没到成家的年纪,半大的孩子,怎么能见产子。
“公子,先喝碗汤,饺子馅在剁,别急。”冬霜刚把汤碗往前递,便被周凛接了过去。小心着吹了又吹才送到陆竺詈的嘴边。
陆竺詈喝了一口,“腥。”
稳婆很想接一句,是你嘴里有血才觉得腥。m.χIùmЬ.CǒM
“公子,汤是及好的,对生产也有帮助,多喝点。”冬霜劝着,他知道汤腥的原因,却是不能说出来。
“再喝几口,你一直没喝水,就当是润嗓子。”周凛又舀了一勺汤,轻声的哄着。
大夫闻了闻汤味,里面应该有几味上好的药材,这,这,居然要说是当润嗓子喝,当真是暴殄天物。看向生孩子的哥儿,大夫生出和稳婆一样的感觉。
陆竺詈又喝了几口汤,去了嘴里的腥味,也是吃到了药材,知冬霜肯定不会害他,便把一碗汤都喝进了肚。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汤着实管用,他觉得胃里暖暖的,也多了些力气,可还是觉得“饿!”
“我这就去包饺子,很快很快的。”冬霜拿着碗出去,周凛忙让出位置请大夫给诊脉。
“哥儿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大夫说完看向稳婆。
稳婆立刻开口,“胎位也正,还是时辰未到。”稳婆进来就有摸过肚子,确认胎位正不正,孩子还没出来,就只是时辰问题。
陆竺詈很想说,要不剖腹产吧!可,那不是隼朝有的术式,若有人说要剖腹产,肯定会被当成异类活活烧死。陆竺詈看向周凛,隼朝也没有保大保小的选择题,再转头看向床帐顶,冬霜肯定准备了人参,之前冬霜就有提过,就不怕把他补过火。“嘶……”
“怎,怎么了?”周凛急着向前。
“公子可以出去了,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稳婆要把人赶出去,奈何劝不动。
大夫摇了摇头,出了屋子,在外面候着。闻了闻从小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刚刚那哥儿手脚够麻利的,这么一会儿便煮上饺子了?
“冬霜哥儿,我来煮饺子,让张五跟着进去,把少爷拖出来。”李二手脚麻利的接过煮饺子的活计,然后催着自家男人去帮忙,“来福,去买些红皮鸡蛋,甭管多钱,有多少要多少。”李二看了一眼竹篓里的鸡蛋,忙让来福和挑云出去买。
周凛是被张五抗出来的,冬霜告诉张五,“你看住了少爷,切莫让他冲进去。”说完便去了小厨房,没一会儿端着碗饺子出来。大夫看得直眼,这,这才多长时间,饺子就煮好了?吸了吸鼻子,似乎能闻到要一股药香,应该是刚刚炖的药汤。
周凛想跟着冬霜再进去,却被张五看得死死的,他要动立刻被张五按住。
一碗饺子,陆竺詈也就吃了五个,便吃不下去了,刚刚他就感觉到了肚子的疼痛一阵疼过一阵,把饺子咽下,看向稳婆,“这次是不是要生了,又开始疼了。”陆竺詈头发凌乱,一头的汗,身上也是湿透了,整个人就跟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指开的不够大,怕是还要疼一阵子。”稳婆看了一眼,摇头,坐在陆竺詈腿边,开指。
“冬霜哥儿,我进来帮忙了。”李二在门口轻声的说着。
“等下,先把这个拿出去。”冬霜把饺子碗递了出去,“再烧些热水,你没生过孩子,还是先别进来了。”
李二点头,去厨房烧水。
周凛进不去屋,便只能在院子里转圈圈,想趁着张五不注意往屋里走,每次都被张五按下。大夫摇着头,打量关院子里的景物,院子不大,没用多久便看完了。孩子不能立刻出生,他只能等着,谁让他跑过来一趟。
来福背着一竹篓着鸡蛋回来,里面个个都是红皮的,“我让人给铺子里都送了一些过去,等娃娃出生,就送信过去。”竹篓里的这些是要给知府和四邻的。
“公子要喝水。”张五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李二立刻倒了一壶现在就能喝的水,往外间走。来福则认真的用红纸包鸡蛋,分装进两个篮子里。少的是给知府送去的,多的是要分给四邻,又单独装了两份是给稳婆和大夫的。余下一些,来福准备等下问问少爷,要不要给周家送去。
两个小家伙似乎在陆竺詈的肚子里呆够了,指开的还没达到让一个小孩头出来,两小只便开始往外拱了。陆竺詈被突来的更剧烈的疼痛打得措手不及,本抬起手要接水杯,却把水杯打翻洒了一身,然而他却没有心思理会。“木条!”咬着牙念出两字,他是不想喊的四周全都能听到他生孩子。
李二被冬霜叫进了屋里,只是让他在外间呆着,没一会儿便端出一盆血水,“让他们继续烧热水。”
李二把水盆端了出去,又端了盆进来,反复了几次。终于在李二再一次端着热水进来,听到了啼哭声音,“别停,还有一个,用力。”稳婆的声音伴随着婴孩啼哭的声音传到了李二的耳边,李二忙收回心思把水送进去。
冬霜麻烦的给婴儿洗干净,用包袱包好,放到木杆称中,数了下斤两,忙又把婴儿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木床里。木床的床腿不是直立于地上,而是弧型,摇晃着不费力气。
“用力!”也不知第二个孩子是生气没抢了先,还是陆竺詈没了力气,第二个孩子又没了要看看外面世界的迹象,稳婆也无奈,只能慢慢的推着肚子,帮着孩子往外,冬霜则清理着陆竺詈腿边的血渍。
陆竺詈得了一声喘气,连动下指尖的力气都没有,本就凌乱的头发,现在跟疯子无区别。双眼无神的看向帐顶,脑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念头,只是静静的喘着气,恢复力气。
李二端水出去,冬霜则扶着陆竺詈坐起,把水送到陆竺詈嘴边,“公子,喝些水。”
陆竺詈浅泯了一口,然后便大口大口的喝着,把一碗都喝了下去,才吐了口气。
“公子,刚刚是小子,要看看吗?”
陆竺詈微微的摇头,他现在是没力气,若是有力气,绝对要揍刚出生的儿子一顿,让他这么受罪。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他的,若不然怎么能生得这么痛苦。
“恭喜少爷,刚刚出生的是小子,等老二生出来后,少爷再进去。”李二端着水盆出来,快速的把水倒了,又换了一盆新,催着来福和挑云热水不能断。
“小子好,老大是小子可以保护小的,小子好……”周凛不停的念着,“老大叫谨,希望他能谨言慎行。”
老二虽然犯了懒,但开始发动后,却是让陆竺詈减轻了很多痛,也有可能是之前老大撑开了出生的小路,老二比老大瘦小一些,便没那么难。老二依旧是个小子,被清理干净后包裹好放到木床里,还细小声的哭着。
陆竺詈生完连看两孩子的念头都没有,直接昏睡了过去,昏之前想到的就是,隼朝能不能结扎?
“恭喜恭喜,还是个小子。”李二话落,就见周凛直直的晕了过去,好在张五反应快,人没摔到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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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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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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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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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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