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民壮乡勇第一次亮剑。
上次对战翻江龙,只能算是被动防御,这才是主动出击,更有一番不同的意义。
许默走在了最前面,谈笑风生,不断鼓励民兵将士,打消大家的恐惧和顾虑。
“林家,还有其他的士绅大户,能够横行乡里,靠得就是大家伙的恐惧。觉得他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们放高利贷,倚财仗势,巧取豪夺,逼得百姓家破人亡,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大家伙只能听之任之,单打独斗,我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当咱们不再惶恐,拿起武器,去跟他们面对面的时候,就该轮到他们恐惧!我们今天,就要把恐惧还给他们!”
许默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形象,他充满激情,在民兵中间,侃侃而谈。把复杂的道理,用最浅显的话语讲述出来。
众人越发觉得许令史可亲可敬,不断有民兵将自己肚子里的冤屈说出来,请求许默做主。
许默也都一一记在心里。
“是冤屈就会得到洗刷,被人抢走的东西,就要连本带利拿回来。这是我给你们所有人的承诺。”
许默率领着民兵,浩浩荡荡,直奔林家。
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迅速传开。
身在城里的林老秀才也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那个许默竟然带着狂徒往咱们家去?”
当得到肯定答复的时候,林老秀才,满脸震惊,喃喃道:“他疯了!”
说完这话,林老头不敢怠慢,立刻穿戴整齐,直奔县衙门。
这可不同于前面借粮,袭击士绅之家,等同造反。
更何况许默如此猖狂,肆无忌惮,王法何在?
陈州还有没有规矩了?
林老秀才一肚子怨气,等他到了县衙,先见到了县丞周帆。
“二老爷,许默胡来,你可不能不管啊!”
周帆咧嘴苦笑,“管?怎么管?前面王御史派人过来,我就劝说许默,让他按照规矩办事,可他偏偏不听,还把人扣下了。你可没瞧见,那叫一个胆大包天,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狂的。”
林秀才黑着脸道:“那大老爷就这么纵容他?”
“可别说了,咱们陈州啊,和朝廷一样了。”
林秀才不解,“什么意思?”
“朝廷是有个坐皇帝,还有个立皇帝。咱们陈州也是坐县令,立令史!”
林老秀才凛然,好家伙,许默这小子成了九千岁了?
这还了得?
老夫身为陈州士绅领袖,断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要去见老父母,向他陈说厉害,请他制止许默,不然,我就请陈州缙绅一起联名,上奏开封府,河南布政使司!”
林老秀才斩钉截铁,原本他还不想撕破脸皮,可是到了现在,也顾不得了。
此老昂首阔步,直入二堂。
按理说像他这种资深的老秀才,还有个举人儿子,身为士绅领袖,见县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奈何他就是没有见到。
知县刘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忙碌,只要徐师爷笑呵呵等着他。
“徐先生,务必让我见见老父母,老朽有要事。”
徐师爷不慌不忙道:“东翁那边也有要事,林相公有话直说,我可以转达。”
林秀才深吸口气,迟疑再三,终于道:“既然徐先生说了,那我就不瞒着……你可知道,司户许默造反!”
徐师爷眼皮挑了挑,许默造反啊?
他表示情绪稳定,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你跑来当着舅舅的面,告外甥的状,合适吗?
罢了,就当你不知者不怪吧!
让我听听,你有什么高论!
林秀才见徐师爷不说话,只是笑,他顿时急了,“徐先生以为老朽撒谎不成?”
徐师爷笑道:“不敢……我只是在等。”
“等什么?”
“等许默领人攻击衙署啊!”徐师爷不慌不忙笑道:“他要造反,必须要夺取衙门,我正好在这里等候。”
林秀才老脸一黑,不由的咳嗽道:“不是县衙,他要领人去林家。”
“去你们家?”
林秀才点头。
徐师爷哈哈一笑,“林相公啊,听你的话,县衙门搬到你家了?”
林秀才大为惊诧,这是什么话?
“徐先生,我说许默领着不少人,气势汹汹,跑去我家。他居心叵测!”
这回徐师爷不爱听了,他轻笑道:“林相公,你家可不是县衙。许默是朝廷经制吏,他带人过去,没准是抓捕犯人,也未可知。”
“什么?”林秀才勃然大怒,怒视着徐师爷,“你什么意思?莫非说,我林家有贼人吗?”
徐师爷听到这话,两眼一垂,以手抱膝。只是轻笑。
林秀才越发愤怒,仿佛被轻视了一般。
“徐先生,我林家世代耕读,我儿高中举人,如今正在江南游学。我们书香门第,清白人家,又怎么会有贼人?还请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
徐师爷嘴角上扬,轻轻冷哼,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不收!”
“你……你一个师爷,有什么了不起的?”林秀才勃然大怒,“你也不过是县令雇佣过来的,既没有官位,又没有功名。一个卖弄笔杆子的而已,在我面前装腔弄事,狐假虎威,你打错了算盘!”ωωω.χΙυΜЬ.Cǒm
听到林秀才的这一番话,徐师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随后仰天大笑。
“你,你疯了不成?”
“没有!”徐师爷笑道:“我是个师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用不着看得起我。不过令郎在江南游学吧?你还是让他尽快回来吧。从今往后,他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林秀才听得目瞪口呆,“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在江南的士林,我们绍兴徐家说句话,还是有人愿意听的。”
林秀才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你是绍兴徐家的人?”
徐师爷只是冷笑,把头扭到一旁。
林老秀才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辈子还没这么尴尬过。他也想过,但总觉得徐家那么大名气,不可能给一个县令当师爷,没想到竟然踢到了铁板,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他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满脸是笑,躬身施礼。
“徐先生,早知道你是徐家人,那就更好了。既然都是士林中人,彼此同气连枝,更应该互相照应,不能拆台,您说是吧?”
林老秀才再度躬身,对徐师爷客客气气道:“只要您老帮个忙,把许默叫回来,咱们皆大欢喜,我愿意奉上一千两银子。不打不相识,老兄意下如何?”
徐师爷忍不住好笑,我给外甥红包都是一万两,区区一千两,就想买通我?
做梦呢!
正在这时候,胖乎乎的周节从外面进来,几步跑到了徐师爷耳边,低低声音说了两句,徐师爷微微点头,示意他下去。
随后对林秀才道:“不好意思啊,许令史在你们林家搜到了两副铠甲……许令史担忧林家要造反啊!”
“什么?”林秀才目瞪口呆,说他们家造反,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从来都是走投无路的人造反,哪有读书人造反的?
再说了,这两副铠甲从哪里来的?
还不等他想清楚,徐师爷就向两边摆手,有衙役直接冲过来。
“林老相公,得罪了!”
……
“少爷,你说这么干,算不算诬陷好人啊?”许平好奇道。
许默沉吟一下,“诬陷或许算,但好人就未必了,不信你扭头瞧瞧?”
许平猛地回头,只见无数村民围在外面,正注视着发生在林家的一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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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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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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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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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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