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外衣下面还有里衣,里衣是天蝉丝织成,不侵水火。
若在上元宗,以水心的身份,应该有好几件天蚕丝外衣换着穿,水泼在上面,只会徒劳地流淌而下,不会渗入布料里。
和上元宗相比,扶光宗的历史要短一些,在修行资源上要拮据些,但也不至于连太上长老的身边人,都领不到一件天蚕丝外衣。
是因为水芸和青霞觉得穿什么都一样,所以没去索要?以她们表现出的淡泊性格,还真有可能。
“裤子也换上,擦一擦湿的地方。”他又丢去一条云依依的裤子。
女孩解下裤绳,浑身下上,只剩短袜和里衣。
天蚕丝里衣很短,露了女孩白嫩的肩膀,也露了女孩圆润的大腿,上面挂着颗颗晶莹的水珠。
女孩卷着旧衣服,擦去肌肤上的水珠,穿上干净的裤子,套上干净的裙子。
裙子下面必须得有裤子,修行中人,每天飞来飞去,路过无数人的头顶,若裙下空空,那可真是菩萨心肠。
而且,凡俗的封建礼教,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修行者,许多修行者视这种施舍为奇耻大辱。
裙下空荡荡地从别人头顶飞过,不只得不来感激,而且会被人追上,斗剑斗法,狠狠教训一番。
拿起水心换下的衣衫,挂在院子里的衣杆上,夏景看着滴水的上衣,扭头看女孩。
“湿漉漉的,怎么可能舒服。”他道。
“无事。”
“不必和水芸学,她修了太上观的秘法,灭了多余的情欲,她既然没有教你秘法,便是不想你像她那样。更何况,她也不会傻傻站着看水泼来。”
“我用灵力挡了,没挡住。”水心抿了抿双唇,淡淡的话语下隐着淡淡的不满,对自己的不满。
“你才入无彰境多久?怎么挡得住。”夏景笑了。
除了赤鸢鱼带来的馋意外,他又成功勾出了女孩的一种情绪。
“而且,用灵力去硬挡多蠢,应该用术法。”说着,夏景捏一个法诀,指向不远处的水缸。
一丝飘荡的灵气被他的丹田攫住,顺着经脉送到手部,与法诀共鸣。
水缸上,一道细如花茎的水流涌出,在缸边划过一道弧,在日底闪过一阵光,浇在石砖上。
水心看看地面浅浅一滩水,又看向夏景,带着淡淡的疑惑。
夏景松开法诀,这一手确实动静太小而且不怎么雅观。
他解释道:“用灵气催动法诀损耗太大,你用无彰境的灵力来催动,拦住那瓢水轻轻松松。”
“你已经纳气了?”水心疑惑的是这件事,夏景误解了。
青岚峰上,她一直跟着夏景,没见到少年修行。
况且,少年才入门一个月,她当年在师父的悉心教导和丹药的帮助下,都花了整整两个月,才学会了纳气入丹田。
至于将灵气输送到手部,精准地与手指掐成的法诀共鸣,施展出术法,更是遥远的事。
“纳气而已。我教你这道水诀?”夏景不以为意,纳个气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这道水诀才是真正的精妙。
水心将疑惑压下,师父从不疑惑,她也不该疑惑。
她回道:“师父说,术法都是小道,剑道才是通往苍天的长梯。”
“那是因为扶光宗底蕴不足,术法要的是一代代人的改良和创新,要的是聪慧和传承,剑道只需要凭着天资莽就好。”ωωω.χΙυΜЬ.Cǒm
水心眨眼瞧他,扶光宗以剑道称雄,他怎么能说宗门的坏话?
“学不学?”
“不学。”
“不许说不学。”
“邪门歪道。”
夏景上下打量女孩,惊叹她这么小的躯体下面,隐藏着这么大的攻击性,一下子骂了所有术修。
好在夏景是剑修。好在他有着超然的身份。
他以权压人:“和我说,‘术法太厉害了,我好想学,景哥哥快点儿教我吧!’”
水心张开了唇,呆呆望面前的无耻少年。她明明比少年大半个月!
“快说,不然我就去找青霞,说你不听我的话。”夏景坐在竹榻上,得意地看纠结的女孩。
水心低下头,闷闷地将夏景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水心妹妹来这边坐着,夏先生的术法课堂开课了。”
夏景拍拍竹榻,心中畅快。
他知道女孩不是真心不想学术法,剑道是帅,玩久了也会腻。没有小孩可以拒绝奇妙术法的诱惑。
女孩只是习惯性地拒绝,习惯性地压抑心中的欲念。
她最崇敬最爱的是师父水芸,无时无刻不在模仿水芸,而水芸修的是太上忘情,绝情绝欲。
女孩也跟着绝情绝欲。
煮赤鸢鱼的时候,出云子疑惑,为何他递的鱼女孩不吃,夏景递的鱼女孩便果断收下。
这是因为水芸尚未绝去所有情,还留着对青霞的崇敬,愿意为了青霞做任何事。
水心于是也崇敬青霞,听青霞的话。
夏景是青霞的道侣,自然能够分享一部分青霞的权力,让女孩乖乖听话。
六年前,第一次到青岚峰上,水心便看中了那两尾赤鸢鱼,出云子将它们养得很馋人。可对师父的模仿让她只能将这份馋意藏在心底,师父从不贪吃。
昨日,夏景见她在潭水边看鱼,说这鱼一定美味,这本该是一句煞风景的话,却正中她的心怀。
她当即出剑,捉上了名为水泡的鱼。
鱼煮完,夏景问她吃不吃,她当然不想吃,但少年居然动用青霞真人的权力,命令她吃,她有什么办法?只能服从。
赤鸢鱼真好吃。
术法真好玩。
水心抬起手掌,看水流在指尖绕转,嘴角微勾,眸中闪着水流倒映自苍穹的光彩。
院门外倏然响起的跫音打搅了她,心神一颤,水流失控,直直往夏景的腿上浇去。
夏景及时抬起腿,避开了那道水流。
他看向水心,女孩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看向院门。
来的不是云依依,小册子上的内容很多,少女还在加紧记忆。
来的是赵石头和李锦成。
“夏景,你终于回来了!”赵石头大步跨进小院,双脚踏出一圈圈尘土,往竹榻边来。
他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叶,脸上黑一块,青一块,一身白衫被他穿成了一身灰。
到了夏景身前,他猛地站定,衣上的尘土顺着惯性往前,化作一大团灰雾,劈头盖脸地朝夏景罩去。
一道风斜着吹来,驱走了那团灰。
水心偷瞥夏景藏在衣袖中的手掌,这个风诀似乎也很好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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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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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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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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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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