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的妆容到底是厚了些。
安红韶的眼神随即暗了下来,怎么能不厚了,父亲出了那般的事情,想来李余音的脸色是极差的。只能用厚重的妆容,来掩盖面上的憔悴。
安红韶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将李余音往里屋让。
“瞧你现在话怎也少了?”到了堂屋,李余音笑着打趣了句。m.χIùmЬ.CǒM
明明还在昨日,李余音跟安红韶还无话不说。不等安红韶反应,李余音让下头的人递过来了一个包袱,里头装是的二舅母昨个提起的,亲手为春哥儿做的衣裳。
安红韶的眼睛有些酸,低头喝茶的时候,悄悄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舅父他?”声音有些颤抖,明知道结果如何,却还不敢面对。
李余音无声叹息,“腿没保住,今个辞呈已经送到。”李余音一顿才又说道,“送到太子殿下那了。”
太子还小管不过来,那自然是送到连如期那边,等着连如期批示。
不过,腿没保住,这已经是铁定的要在家里头养着了。
安红韶沉默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二舅父跟舅母都是极为要强的人,一众孩子里头为何二舅父位置最高,那是因为他一直有往上爬的心,现在他心里定然难受的厉害。
二舅母这边,昨个还在张罗李余音的亲事,郭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昨个骄傲的将人压了下去,如今自己的夫君辞官了,不知道那边会说什么。
一团遭的事。
看着安红韶低着头,李余音拍了拍她的手,“瞧你,这事又不是你的错,朝堂上你争我斗的什么手段都有,不管如何,父亲也未曾伤及性命,正好跟娘在一起歇息歇息,不必操心朝堂的事。”
在这件事上,李余音明明是最伤心的,此刻却还想着法子来宽慰安红韶。
安红韶终是没忍住落了眼泪,“我,我不知道会闹到这般田地。”
李余音温柔的为安红韶擦掉眼泪,“母亲说,为官者什么手段都得有,这也是我头一次见祖父的另一面。”
看着安红韶掉眼泪掉的更欢了,李余音干脆将人拦在怀里,“你看看,这不是成心让我难受?若非因为我的事,你跟姑母也不会过去,说到底也是我对不住你们。姑母是个苦的,没想到明明好日子都来了,还是得让她老人家去经历这般的事情。”
听着李余音将过错都揽在她的身上,安红韶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
李余音本来还能强撑着说话,可是安红韶的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再也忍不住同安红韶抱头痛哭了起来。
如今残的是她得父亲,无论是谁的算计,受苦的自都是她们。
表姊妹俩在屋子里好一顿哭,话也没说成几句,俩人的眼都肿了。
李余音本来想着,从这边出来去街上买点东西,其实就是心烦想出去转转,现下好了,顶着俩核桃眼,哪里都去不了了。
送走李余音,冬青让乳娘将李余音带来的衣裳好生的瞧瞧,洗上了两遍等干了再给春哥儿穿。
虽然说李家二房对她们极好的,可毕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谁知道乔氏心里有没有气,别的不说就是往里面掉跟针春哥儿得跟着受多少罪?
安红韶张嘴想拦着,她觉得二舅母定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手抬起来了,又缓缓的放了下来,谁敢让这么较嫩嫩的孩子去试验?
当然,也可以将衣裳放起来不给孩子穿便是了。
可是这般处置,不也是不信任二舅母她们了?
安红韶突然觉得可笑,自己竟也便成了这般虚伪的人?
揉着眉心一下又一下,安红韶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
冬青连忙扶着安红韶坐下,“夫人,您可是哪里不舒坦?”
安红韶摇了摇头,“无碍的。”
抬头,望着窗外,她忽又站了起来,“我去瞧瞧母亲。”
回头看了一眼春哥儿,还是让乳娘抱到连母那边,怕是李氏现在也没心情看孩子。
初夏的风,从朝堂吹到了内宅,明明是温和的暖意,却是燥的人心里难受。
安红韶也没让人提起给安家送信,到了地方直接就进去了。
本该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可李氏的院子里安静的没一点动静。
赵嬷嬷出来洒水的时候,瞧见安红韶惊的呀了一声,“姑娘怎么回来了?”
“回来瞧瞧娘。”安红韶笑着答了一句。
屋子里头已经换成了珠帘,可不知道为何,还是显得有些暗。里屋的李氏听着安红韶的声音,像是才从床榻上起来,披着个外衣迎了过来。
“娘,是哪里不舒服?”安红韶紧张的握着李氏的手,试着手心有些热,该是起了火了。
往里头瞧了一眼,被褥还没收拾,果真是才起来。
手放在李氏的额头,幸好没有起烧。
“不过是偷个懒。”李氏一开口,安红韶才听着李氏说话声音不大对。
一问赵嬷嬷才知道,原是起了一嘴的口疮,吃不下东西去,早晨起来就了半碗粥又躺下了,现在才起来。
“大夫可来瞧过了?”安红韶随即问了一句。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管他过个五六日就好了。”李氏不以为意的了句。
只是一说话,扯着嘴又疼了起来。
这会儿个还没有制冰,想要的话得花大价格从外头买,李氏也管不了那么多,让下头的人赶紧去,满嘴都是口疮,不吃东西能忍,可是这一阵阵的疼的着实忍不了。
“顺道请来大夫过来。”安红韶让冬青追出去交代一声。
“娘,我觉得府里头还是请个府医的好。”这样也好有个照看。
李氏摇了摇头,她也倒并不是心疼银子,府里头拢共就俩主子,老太太那边生死的也没人在乎,也就李氏了。
等着年岁再大点,让人在府里守着。
这会儿个也不常起毛病,有个头疼脑闷的,去请了外头大夫便是。
安红韶见说不动李氏,也只能作罢了。
赵嬷嬷给李氏系好外衣,收拾了床褥将窗户打开,屋子里瞬间显得亮堂了许多。
就李氏自己本来不打算吃饭的,可是安红韶过来了,李氏又忙活着交代小厨房,赶紧做几个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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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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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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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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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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