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雅琴眼见着喘不开气,拼了命地挣扎,薅着潘洁的头发往一旁甩。
两人都病歪歪的,原本还算势均力敌。
可打着打着,潘洁猛地后退一步。
好巧不巧,一不小心偏偏踩到了那摊狗尿冻成的薄冰上。
脚下猛地一滑,她手上力道一松。
“啊啊!!”
她尖叫一声,猛然一个后仰,腰都快向后折断了,连忙寻找支撑点稳住身形。
可还没等她找到,缓过来的石雅琴立刻伸手恶狠狠地推了一把。
“你刚刚还想掐死我?现在轮到你了!”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潘洁的后脑重重地磕在了沈安柔的墓碑上,瞬间就见了血。
石雅琴得意大笑:“活该!你就该陪着你这个扫把星贱人女儿一起下地狱!”
潘洁气得浑身哆嗦,顶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缓缓抬头,咬着牙,一字一顿。
“你说什么?”
“我说你女儿是不要脸的扫……”
话没说完,潘洁突然奋起,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
“敢骂我女儿,去死吧你!!”
“啊——”
只听一声凄厉地尖叫,石雅琴不受控制地连连向后踉跄几步。
“咣”的一声,伴随着碎裂般的声音,石雅琴骤然瞪大眼睛,后背抵着战逸轩的墓碑,顺着墓碑缓缓倒地。
石雅琴艰难地转动眼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翕动嘴唇。
“我……不会放过……”
话没说完,她的身体便彻底软倒向一边。
那双愤怒中带着不甘的眼,与遗照中战逸轩的目光一样,彻底定格,再无生气。
潘洁脑中嗡的一声,瞬间手脚都麻了,哆哆嗦嗦地上前踢了踢石雅琴。
“你……你别装死啊!”
地上的人没能给她任何回应,潘洁倒是一抬头,看到了那方正石碑的尖角上的暗红血迹。
仔细一看,石碑的角都完整地磕掉了一半,剩下的部分甚至磕出了裂痕。
潘洁瞳孔疯狂震颤。
“要……要是磕在这尖角上,岂不是指定没命了?”
也就是说……
“她……她死了?!”
“啊啊啊!!”
惊恐在这一刻到达顶峰,潘洁浑身哆嗦着跳开。
她不受控制地扯着嗓子尖叫。
“干什么干什么?文明扫墓知不知道,在墓地瞎叫什——”
墓园管理员闻声而来,正皱着眉不耐烦地教训,上前定睛一看,吓得脸都白了。
“杀人了,杀人了!!”
管理员看潘洁如看阎王,连滚带爬地就往办公室跑。
没一会,墓园外便由远至近地传来警笛声。
潘洁这才回过神,惊慌至极下,想跑。
却发觉这墓园是被围起来的,只有来时那唯一的出口。
而此刻,警笛声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根本无处可跑。
她像是瞬间没了力气,绝望地滑坐倒地。
转头望着女儿的墓碑,一把抱住,痛哭声爆发。
“柔柔,妈这辈子彻底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明明是石雅琴先推的我,怎么她就这么不经磕,偏偏就死了呢?”
她对着墓碑,将此刻心里所有的惊慌倾泻而出。
“柔柔,妈该怎么办?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去坐牢,连个来看妈的人都没有,岂不是要被监狱里那些人欺负死!”
光是想想,潘洁都想得出自己下半生在监狱里活得会有多凄惨。
到最后,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靠着墓碑。
绝望地看着残存的枯叶一片一片从枝头落下。
仿佛看见了残败无所依的自己,绝望地喃喃。
“要不我也死了算了……”
*
军区大院里。
沈梨和战景淮还没走到家门口,刚听见消息的战老爷子和姜书兰几人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沈梨一眼看到妈妈,立刻满脸笑容,小姑娘一般连忙冲妈妈招手。
“妈,我回来了!”
姜书兰在人群中迅速锁定自家女儿,立刻加快步伐上前来,将沈梨一把抱住。
母女俩亲昵不已。
“我的宝儿,你总算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
她仿佛隔了三年五载才见到女儿一般,激动不已。
沈梨贴在妈妈怀里,有些好笑地嗔怪。
“妈,我们昨天晚上才见过,您还给我带好吃的呢,怎么才隔了几个小时就忘了?”
姜书兰头一次摆出不讲理的语气,屈指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尖。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很想我家宝贝,有意见?”
“好好好,我也超级想妈妈,最爱妈妈了。”
沈梨笑着哄。
旁边人见了,也觉得画面温馨,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正说着,姜书兰背后,一道温文儒雅的声音响起,和战景淮打招呼。
“景淮,这一路护送小梨和爸,辛苦你了,我和书兰给你们都煮了红枣山药粥,等会儿可要多喝几碗。”
这声音明明第一次听,可沈梨却丝毫不觉得陌生,反而莫名感到亲切。
沈梨从姜书兰怀里直起身子,抬头望去。
只见说话之人一身簇新而正式的西装套大衣。
头发显然刚刚才理过,显得规整而利索,一切都像精心打理过。
那张文气的面容上带着笑容,将原本的清冷感中和得很好。
只是看向沈梨时,男人笑容中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梨,你好,初次见面。”
看清对方长相,沈梨愣住。
怔愣间,她清楚地感觉到胸口的玉佩正在隐隐地散发着热度。
沈梨又是猛地一惊,抬手下意识按住玉佩。
确认温度不假,而后她紧张地看向周围。
战爷爷,外公,妈妈,战大哥——
所有人都安然无恙的在她面前。
沈梨松了一口气。
那么……玉佩究竟为什么突然发热?
不自觉地,沈梨将目光落在沈清衍身上,视线顿时被吸引,礼貌而克制地打量起来。
姜书兰见她不说话,只当是女儿不满意,心中没底,抬手碰了碰她。
“宝儿,怎么不说话?”
沈梨这才回过神,掩饰住自己心底的疑惑,笑嘻嘻地贴近妈妈耳边。
“妈,我是在想你的眼光真好,沈叔叔长得这么好看,难怪您记挂了大半辈子。”
“好在现在修成正果了,不然您岂不是这辈子都忘不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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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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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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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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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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