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撑不到我哥过来吗?你大可放心,我一直在找那个幕后指使的人是谁,如今知道了,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接受惩罚。”
肖美闫看向跪着的男人,几十年的交情,不可能说弃就弃。
“偲偲,如果把人交给你哥,他会以为这件事是我和薄琰在背后指使,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傅偲的事,除了傅家和这个佛堂里面的人之外,再无旁人知晓了。
肖美闫要做局,不可能找一个信不过的人,她只是没有料到傅偲这么决绝。
“那我哥肯定会对他严刑逼供,如果他能扛得住,不乱攀咬你和薄琰,这事到此就真的了了。”
傅偲看到跪在那的人,脸色已经铁青,似乎是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一张脸已经肿得分不清原来的面目,嘴角的血一滴滴落在领口上,肖美闫神色焦急地望向赵薄琰。
赵薄琰就站在傅偲的身后,此时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但傅偲能猜,他定然是不动声色的。
既然选择了牺牲,就该想到最坏的结果,就该接受他保不住他的事实。
男人全身筋骨仿佛被人敲断一样,身子一低,瘫软着坐在地上。
“太太,我做出这种事理应受到最重的惩罚。”
“只是,我恳请少奶奶不要迁怒到太太和公子的身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您和公子,是我的错。”
男人说着,在地上磕起了头。
肖美闫轻轻攥着拳头,嘴上却是说道:“你糊涂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傅偲手摸向兜里,碰到了手机。
她一条腿跨出佛堂,翻出了傅时律的号码。
肖美闫见她铁了心的,赶紧走到赵薄琰跟前去。
她紧握下儿子的手臂,“千万不能把人交出去!”
赵薄琰转身望去,看到傅偲已经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她刚听到那头传来她最喜欢的歌声,余光却睇见一个人影飞速地蹿过,傅偲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得砰的一声传到耳朵里。
“啊——”
肖美闫尖叫着,紧接着是赵薄琰快步走来的脚步声。
傅偲被他拉到自己身前,怕她吓到,忙搂进了怀里。
“偲偲。”电话已经被接通了,傅时律这会正在哄儿子玩。
“哥,我按错了,不是打给你的。”
傅偲挂断后,手臂慢慢垂回去。
她没能忍住,空气中被漫天的血腥味给弥漫,傅偲干呕了声,鼻腔里的味越来越重。
肖美闫从屋里跑出来,吓得双手紧捂着嘴,她看向已经瘫到地上的男人,她赶紧蹲下身推了下他的肩膀。
男人没想活,与其落在傅时律手里,还不如给自己一个干脆。
肖美闫往地上瘫坐,“快,把人送去医院,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救。”
她的头顶上方,此时冷冷地落下一句话。
“妈,你是不是觉得他这样挺可惜的?挺舍不得?”
肖美闫精明算计了大半辈子,双手并不是干净的,她抬头看向傅偲,一切都只能咬紧了牙关先忍下来。
“偲偲,他这样伤害你,是他活该。”
“可这毕竟是一条命,”傅偲并没有现在离开的意思,“送他去医院吧。”
赵薄琰想带她回家的,“这边交给妈就行,我们先回去。”
“我要一起去医院。”
赵薄琰知道她什么意思,“行。”
人很快被送到医院,医生当着傅偲的面宣布那个男人已经不行了。
肖美闫这时候恢复了冷静,让他们先离开。
“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赵薄琰声音放柔,轻拍傅偲的肩膀,“走吧。”
肖美闫直盯着抢救室门口,等他们离开后,这才抓着医生又问了一遍。
“还有救吗?不管花多大的代价,花多少钱都行,救救他,医生你救救他……”
“我们真的尽力了,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肖美闫没法接受,情绪失控,“你们是医生啊,一定有办法的……”
她弯着腰,旗袍在腰间掐出了褶皱,眼泪肆意而落。
医生将手臂抽出去,“你是家属吗?节哀顺变。”
肖美闫痛哭的这一幕,被人给偷偷录了下来。
回去的车上,傅偲靠着车窗,心情沉重,赵薄琰握住她的手,但她没再挣开。
赵薄琰望了眼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沉郁得吓人。
肖美闫从医院回到住的地方,佣人给她开了门,见她丢了魂似的。
“太太,先生来了。”
肖美闫一怔,嘴里喃喃自语,“他不说今天不过来了吗?”
“先生刚到不久,我看他心情不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肖美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知道这一仗是要损兵折将的,她不会选择冒这个险。
“佛堂那边清理干净了吗?”
“都弄好了,您放心。”
佣人也是胆大,那么大一滩血,都是她动手擦拭干净的。
肖美闫换上一副笑容,进了客厅,赵先生坐在那里,目光从她进门开始就盯着她。
“你去哪了?”
“偲偲和薄琰今天过来的,我送送他们,顺便在附近走走。”
赵先生冷笑声,将手机丢到茶几上。
里面正在播放一个视频,是肖美闫拉着医生,让他尽力抢救的画面。
她心里咯噔下,居然被人跟踪了,肖美闫抬手擦了擦眼帘,“有个朋友没抢救过来……”
她开始现编,仗着口才好,一套说辞并无纰漏。
但赵先生眼里的怀疑未消,里头躺着的是个男人,还是跟肖美闫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他死了,她居然哭成那样,他们是什么关系?
肖美闫捏了一把的冷汗,今晚算是彻底地栽了。
傅偲回到住的地方,赵薄琰一路牵住她的手,两人进了屋,他弯腰给她拿了鞋子。
他蹲下身的时候,低着头道:“你要是想打想骂都行,偲偲,是我欠你的,我对不起你。”wWW.ΧìǔΜЬ.CǒΜ
傅偲目光轻垂,睇落在赵薄琰的背上。
眼里的恨意如藤蔓般肆意爬滚。
等到男人站起身,傅偲伸手抱住了他。
“那人不是说了吗?是他擅作主张,薄琰,幸好跟你无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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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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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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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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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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