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对她有点意思,她作为一个成年女性不是不知道,她这会是不是应该装着继续睡着的样子?
梦里面的情景太真实了,看来那一针麻药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伏在上方的男人,也不知道她到底醒没醒,他手指摸到她的脸上,改为双手捧住。
修长的手指触碰到盛又夏的额头,发现她有汗,便给她一下下擦去了。
盛又夏在他的身上,居然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没看到徐临抽过烟。
他手指顺着她的脸庞往下,触到了她的嘴角边。
盛又夏装不下去了,“徐总——”
那手收得极快,男人一个音都没发出,他从床上猛地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你去哪?”盛又夏不解。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道光从走廊上射进来,随后,门被带起。
傅时律回到隔壁房间,让徐临赶紧过去。
徐临困顿的厉害,两手掐着眉宇中间,话里面带有调侃,“你这个田螺姑娘现原形了?”
“别废话了,她说不定马上就给你打电话。”
“你对她做什么了?跟贼跑一样。”
徐临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什么都没做,只是抱了抱,她就醒了。”
徐临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倒是享受,把人抱了,回头要我进去解释,她怎么想我?”
这不就是趁她睡着了耍流氓吗?
“你再不回去,她可能就找出来了。”傅时律比他懊恼多了,他毫不客气地把徐临赶了出去。
盛又夏坐在床上,这会开了灯,喝口水压压惊,正好听到有脚步声进来。
尴尬。
空气中有一百只乌鸦嘎嘎飞过——
徐临过来几步,盛又夏冲他看看,“你出去干什么?”
“透……口气。”
盛又夏用手拨了下头发,将一缕发丝夹到耳朵后面,徐临受不了这种等着上刑场的感觉。
万一盛又夏就是不问,只是在心里骂他老色批呢?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刚才你做噩梦了,我叫你半天没醒,就抱了你一下,不知道你介意吗?”
盛又夏见他说得这样坦荡,自然是摇摇头道:“不介意。”
她轻掀了下眼帘,“你有没有闻到这个房间里面有什么味道?”Χiυmъ.cοΜ
徐临对气味也是很敏感的,刚进来时就闻到了。
“你是说烟味吗?是不是熏到你了?我刚才抽了一支烟。”
盛又夏噢了声,看来是她疑心病太重了。
徐临走到一边去,跟她聊了聊,“梦到了什么?”
盛又夏躺回到床上,“过两天应该就好了,对了,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去补办护照了?”
要不然的话,得一直被困在这。
“嗯,我们要赶紧回去。”
徐临就怕关名姝计划周全,万一根本不是个柔弱妇女,手底下要是养着一帮人的话,还真不好对付。
第二天一早,门铃声响了起来。
盛又夏刚醒,她谨慎地望向徐临,“你叫客房服务了?”
“没有。”
徐临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去,外面居然站着关名姝。
盛又夏让他开门,“没事的,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关名姝似乎很着急,使劲按着门铃。
徐临一把将门拉开,关名姝看到他挡在跟前,没敢立马往里闯,“我想和夏夏说两句话,让她听我解释。”
盛又夏走过床边,来到沙发前,弯腰将掉了一半的被子拿起来,叠放整齐。
关名姝话里全是关切,“夏夏,你是不要妈和敏敏了吗?”
她手掌不由捏紧些,“妈,你不是重病了吗?床都下不来,怎么突然这么精神?”
“……”
关名姝一下不知道怎么说了。
徐临也在旁边帮腔,“就是,阿姨不像要换肾的人,我看你身轻如燕,可以直接从阳台上飞下去。”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也不会坏了她的好事,就差最后一点点时间了。
“夏夏,你是不是在怪我?”
盛又夏弯身坐下来,“你还有个儿子,是吗?”
关名姝就知道瞒不住了,“他也是你哥哥。”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你并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是因为怕我不会同意吧?”
“夏夏,妈没想骗你,我也是没办法,宇浩他撑不住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肾源,我和敏敏都不匹配。”
盛又夏唇瓣轻蠕动,“所以你就想到了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可以?”
关名姝想要过去步,但是被徐临拦住了,“她受了刺激,保不齐要做过激的事,你最好站在原地别乱动。”
“我猜的……我想试试。”
“猜的?猜得你可以布这么大一盘局,万一我的也配不上,你不是前功尽弃吗?”
关名姝眼圈发红,手在心口敲着,“夏夏……”
她没有想过会失败,盛又夏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了,她是孤身被她带出来的,关名姝以为事情是一定会成功的。
所以,有些话就算圆不回来,她也无所谓,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
可现在呢,谎言被戳破了。
关名姝心痛地流着眼泪,神情悲伤,“只有你能救宇浩了,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你救救他吧,他一条命全系在你身上了。”
徐临不由看向盛又夏,就怕她一个心软答应了。
毕竟亲情这东西,一旦绑上了就很难挣脱掉。
“妈,我不想捐,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只有一具完整的身体,我做不了圣人。”
“可他是你哥哥啊,他真的病得很重,会死人的。”
盛又夏不怀疑关名姝对儿子的爱,从她的神色间,从她潭底的哀痛都能看得出来。
但她怀疑关名姝对她的爱了。
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里面藏着算计。
“你可以让医院多想想办法,我真的不行。”
关名姝听到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她有些受不了,想要冲上前去。
“夏夏,我们好不容易团聚了,以后会多一个哥哥对你好,我们先不说捐肾的事,你跟我去医院看看他。你看看他痛苦的样子你就知道妈为什么会这样了。”
徐临恨不得用抹布塞住她的嘴。
他双手扳住关名姝的肩膀,将她一路带到门口。
“夏夏,他躺在医院里快熬不下去……”
徐临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盛又夏双手捂着脸,坐在那不动。
“我这可算是彻底把你妈得罪赶紧了,以后我要想追你,她是不是第一个不同意啊?”
盛又夏苦笑出声,“你可真会给人找乐子啊。”
徐临过来:“你不答应是对的,千万别想不开,什么哥哥,都是假的。他们母慈子孝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到过你。”
盛又夏觉得好扎心。
徐临的手机振动下,拿出来看了眼,是隔壁那家伙发来的。
“关名姝上来了,她跟夏夏说了什么?”
徐临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打字,“自己过来听。”
“别把对你的客气,当成福气。”
徐临冷嗤出声,盛又夏看他不知道在回谁的消息。
“不需要你的客气,冲过来打我。”
傅时律看到这条信息时,差点背过气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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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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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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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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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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