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意识涣散,无法聚拢思绪,以至铃音响了许久,她都没反应过来,也是累得不想动弹。
“你的电话,不打算接了?”傅寄忱的声音就在耳畔,呼出的热气能清晰感知到。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翻身下来,帮她拿起枕边的手机。
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久了,屏幕光亮刺眼,傅寄忱下意识眯起眼眸,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跃入眼帘。
他接通电话,清了清嗓子,仍有些哑:“哪位?”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带着不确定问:“是……嘉念吗?”她怀疑自己拨错号了,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了一遍,是沈嘉念的新号码没错。
之前沈嘉念说不方便,稍后再联系,柏长夏守着手机等了她很久,一直没有等到她的回电,她忍不住打了过来。
接电话的却是个男人,嗓音低沉,微微沙哑。
柏长夏整个人都有点懵,这么晚了,嘉念身边怎么会有男人?还拿着她的手机。
她搜遍脑海里所有的记忆,十分确信这个男人的声音她此前没听过。
“沈嘉念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傅寄忱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想知道。
柏长夏联想到沈嘉念的性子,担心她被人欺负了,大脑迅速冷静下来,做出决断:“麻烦把手机给嘉念,我要听到她的声音。”xiumb.com
傅寄忱看了眼睡得迷迷糊糊,仿佛三魂七魄都丢了的人,唇边勾起一丝笑:“恐怕不方便。”
“嘉念!沈嘉念!”
柏长夏隔着听筒大喊。
沈嘉念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从睡梦边缘清醒过来,嘴里低喃道:“夏夏?”
傅寄忱见她醒了,把手机还给她,起身拧开台灯,披了件睡袍去浴室。
“嘉念,你在听吗?”柏长夏在电话里问。
沈嘉念慌忙举起手机贴到耳边,腰肢酸软坐不起来,她侧身半倚着枕头,一只手按在额间,懊恼于自己居然忘了跟柏长夏的约定。
“我在听。”话说出口她才发现嗓子有点哑,不像她平时的声音。
“那个男人是谁?”柏长夏单刀直入,“你的手机怎么会在他手里?”
“他是……”
沈嘉念被问住了,她该怎么介绍傅寄忱的身份,该如何跟柏长夏解释她和傅寄忱的关系。
她说不出口。
“嘉念?”柏长夏急得不行。
沈嘉念望着浴室的方向,花洒淋下的水声淅淅沥沥,仿佛下起一场小雨,她的心里也下起了雨。
“夏夏。”沈嘉念说,“这件事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我很担心你。”柏长夏说。
这五个字柏长夏在每封邮件里写了一遍,是真的很担心她。沈嘉念眨了眨眼,忍住眼底即将又要泛起的酸涩:“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现在很好。”
柏长夏沉默了一会儿,说:“把你的地址给我好吗?我想去看你。”
沈嘉念犹豫了。她该给蔷薇庄园的地址,还是东柯写字楼的地址,这两个地方是她常待的,可真论起来,两者都与她没有太大关联。
“你来宜城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机场接你。”沈嘉念退一步道。
“好,你等我消息。”柏长夏松了口气,嘉念总算肯见她,这比什么都重要,“你早点休息,已经很晚了。”
听出她准备挂电话,沈嘉念急忙道:“等等!”
“怎么了?”
“别把我的下落告诉阿……裴澈。”沈嘉念差点脱口而出“阿澈”二字。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咔嗒”一声响,傅寄忱拉开门出来。
沈嘉念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不知他是否听见裴澈的名字。她没忘记,每次提到裴澈,最后都会以不愉快收场。
“我知道了,替你保密。”
柏长夏虽然也是裴澈的朋友,说到底与沈嘉念的关系更为亲近,自然向着她,以她的意思为先。
电话打完,沈嘉念握着手机,抬起眼眸小心端详傅寄忱的脸。他垂着头系上睡袍腰间的带子,察觉到一道视线,眼皮微掀,望向床上的人:“做错事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沈嘉念确定他没听见,舒口气,扔下手机躺下睡觉,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没有。”
傅寄忱微微挑唇,躺到她身边,抬起手臂将人扣进怀里:“谁打来的电话?听起来很关心你。”
沈嘉念实话实说:“我朋友。”
傅寄忱没多问,手指在她腰腹处揉捻,感觉到她在躲,他薄唇凑过来,吻住她,语调模糊:“看你很精神……”
后面几个字隐去了,用行动代替。
沈嘉念推拒的动作很明显:“我工作都没做完!”
原本想着今晚加个班,明天上午再忙两个小时左右,能赶在中午前完成任务,计划全被他搅乱了。
已经有过两次,再来一次她明天指定起不来床,跟祝一澜保证过会按时完成工作,她总不能自打脸。
“不行……”沈嘉念按住他的手,拧着眉表情坚决,“我不想。”
傅寄忱这当口倒是有闲情跟她玩笑:“你什么时候想了?”
沈嘉念恼怒道:“反正就是不行。”
她双臂交叉环抱住自己,一副防御状态,傅寄忱顿时乐了:“沈嘉念,敢跟你的老板说不,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是人,不是暖床工具……”
“好了。”傅寄忱皱眉打断她,再说下去就是些伤人伤己的话,他不乐意听。
视线一暗,沈嘉念愣了下,反应过来是傅寄忱关了灯,浑身放松下来,然而下一秒,身体又被他捞进怀里。
她正要抗拒,却听见傅寄忱沉着声道:“睡觉。”
*
翌日,沈嘉念清晨五点从被窝里爬起来,在台灯下赶工作进度,导致吃早饭的时候不停打哈欠。
周容珍注意到了,随口笑问:“嘉念昨晚没休息好吗?”
沈嘉念看了一眼对面慢条斯理喝粥的男人,微微笑了一下,默认了珍姨的话。
周容珍往餐桌上放下一碟小笼包,余光扫见傅先生唇角上扬的弧度,突然间明白过来,脸色些微尴尬,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快步往厨房去。
七点半,两人同乘一辆车去公司。
沈嘉念在行车途中闭上眼争分夺秒地休息,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是柏长夏打来的电话。
沈嘉念扫了眼身侧的男人,他靠在座椅靠背上,脑袋低垂,眼睛微闭,双手自然搭放在腿上,像是睡着了。
沈嘉念侧过身朝向车窗,接通后一手捂在嘴旁,声音压得很低:“喂?”
“嘉念,我中午十二点到宜城,你有时间吗?”
柏长夏一天也等不了,昨晚结束跟沈嘉念的通话就订了机票,放下手头全部的事情,今天一大早赶去机场,准备飞往宜城见她。
沈嘉念克制着情绪“嗯”了声:“中午见。”
挂了电话,沈嘉念坐正身子,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傅寄忱,他不知何时睁开眼,正支着下颌看她。
沈嘉念说:“我中午要去机场接一位朋友。”
“裴澈?”傅寄忱玩味道。
沈嘉念说不是,有些气恼他总是提起那个名字,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心脏会猛地跳一下。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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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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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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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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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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