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就这么看着赵连娍。
赵连娍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手上,一张稠丽的小脸在阳光下似乎泛着淡淡的光华,鸦青长睫浓密卷翘,樱唇微微抿着,粉嫩莹润,明艳倾城,自有芳华。
李行驭看得意动,忽然翻身坐起。
赵连娍吃了一惊,抬眸看过去。
李行驭忽然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赵连娍警惕的绷直了脊背,不料他却只是凑过来,脸贴上了她的面颊,轻轻蹭了蹭。
她怔住了,李行驭这又是唱哪一出?
只是贴贴她,李行驭似乎觉得不够,又笑着在她小脸上亲了亲。
赵连娍更不敢动了,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云蓉和十三都忙着低下了头,她脸上不由发烫:“夫君做什么?”
真想将手里的针扎进李行驭脑子里看看,都装了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一点都不害臊!
“没什么。”李行驭松开她,又躺了回去,一只手支着下巴含笑看着她:“你继续。”
赵连娍看了看他,低下头继续忙碌,李行驭简直莫名其妙。
见她真忙碌起来了,李行驭百无聊赖,又将自个儿的腿搁在了她腿上。
赵连娍只当不知道,一门心思全都在做护袖上。
用过晚饭,赵连娍回甲板忙碌去了。
李行驭在船尾练剑消食。
十三在一旁伺候着,眼看着李行驭收了招式,他忙送上了帕子:“主子,擦擦汗。”
李行驭接过帕子擦汗。
十三看了看甲板的方向,笑着道:“主子,夫人真是有心,还亲手给您做衣裳呢。”
“你怎知是给我的?”李行驭将帕子丢了回去,话问的漫不经心,眸底却已经有了笑意。
“属下在边上都瞧见了。”十三笑眯眯地道:“夫人给主子量体裁衣来着。”
“算她有心。”李行驭终于抑制不住,唇角翘了起来。
他如今看赵连娍越发顺眼了,很合他的心意。赵连娍如此爱慕他,如果找不到年年,他不介意将赵连娍一直留在身边。
次日晌午,赵连娍终于做出来第一副护袖。
她坐在甲板上,将护袖套在胳膊上试了试,又仔细看了看。她的女红不是很出色,做出来的东西只能算做是尚可,比不得一等一的绣娘做出来的美观,但遮挡蚊虫应当绰绰有余了。
她很是满意,起身进了船舱内,将这副护袖放进了随身带着的行囊中。
而后,她便又出舱,回到甲板上继续忙碌去了。
李行驭很快便带着十三,进了船舱。
“主子,是不是在这里面?”十三指着赵连娍的行囊。
那是夫人的行囊,他一个男儿自然不好随意去触碰,否则只怕主子要砍了他的手。
李行驭没有说话,走过去打开了那个包裹,方才赵连娍试的那副护袖,正放在最上方。
他拿过护袖,展开细看,云纱缝的护袖,针脚还算密集,但不是很整齐,角落处还绣着一个小小的“赵”字,字同样不是很漂亮,手艺也就一般般吧。
十三在一旁看着:“是副护袖啊?属下还以为夫人要给主子做衣裳呢。”
“是给我的?”李行驭偏头看他,脸色不是很好:“那她为什么收起来,不给我?”
十三想了想道:“属下看见夫人还给主子量了腿,是不是还有护膝啊?夫人打算到时候一起给主子?”
“这么薄,能护膝?”李行驭抖了抖自己手里的护袖。
“主子有所不知。”十三解释道:“属下之前去南疆办过事,那地方四季都有些炎热的,穿的单薄,可又蚊虫不断。
这云纱即使是微风也能吹的鼓起来,可以挡住蚊虫叮咬,在丛林中还能防蛇。”
李行驭闻言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护袖折叠整齐,原样放了回去。照十三这么说,赵连娍待他还算有心。
赵连娍对这主仆二人所为毫不知情,有了做护袖的经验,她做护腿比之前快了不少。
晚饭之前,她便做好了一副护腿,拿进船舱,和护袖一起放在包裹里。
李行驭站在舱口,看着她的举动,一言不发。
十三看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实在可怕,便小声宽慰他:“主子,夫人估计是想做两副,给您换着戴。”
主子这是急什么呢?夫人做的,除了给主子还能给谁?
李行驭回头瞥了他一眼,这话,听着好像也有道理。
船顺流而下五日,终于靠岸了。
踩上岸那一刻,赵连娍心也一下松了,虽然如今不晕船了,但人还是不适合长时间在水上飘着,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她左右看着,南疆之地,气候温暖,植被茂盛,两岸入目皆是葱郁的树木,直连到天边,远处是一片一片的青山,蓝天白天,风景极好。
“云燕,这里离边关还有多远?”她问了一句。
“奴婢听十三说,骑马还要半日。”云燕回道。
“十三认得路?”赵连娍不由看向她。
云燕点点头:“是,十三之前来南疆公干过。”
赵连娍点点头,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缰绳:“走吧。”
她只想快些见到父兄,确认他们的安全。
云燕却没有松手,犹豫着往后看:“夫人,主子交代了……”
“交代什么?”赵连娍不解。
“赵连娍,过来。”
云燕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后头李行驭的声音传来。
赵连娍回头,便看到李行驭牵着一匹雪白的骏马,走了过来:“你不会骑马,我带你。”
“夫君,我会骑马的。”赵连娍不大愿意和他同骑。m.xiumb.com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恼了他,到时候发起疯来,谁能拦得住?说不准就死在他的马上了。
“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不放心。”李行驭不由分说,拦腰将她抱起放到了马背上:“万一摔伤了,要我如何向你父兄交代?”
他说着话,便跨上了马,双臂环在赵连娍腰间,一抖缰绳:“驾!”
马儿飞奔起来,赵连娍自然也没有了反对的机会。
云燕看着两人的背影,眸色复杂,最终咬了咬牙,跃上马背,追了上去。
武德司的一众人紧随其后,一路直奔边关。
远远见了边城,赵连娍心中隐隐激动,很快就能见到阔别已久的父兄了。
哪知入了边城,里头十分寻常,商贩在集市上叫卖,行人不紧不慢,与别的小城并无二致。
赵连娍左右瞧着:“这里,不像打仗的样子?”
“忘了和你说,岳丈大人已经打下了南元两座城池,咱们似乎还要再赶半日路。”李行驭靠在她耳畔,含笑低语。
赵连娍松了口气:“那咱们快些过去。”
“急什么?先用饭,睡一觉休息一下再走。”李行驭却不肯再走了,反而下了马。
赵连娍心中焦急,但也没有胆量违拗他的意思,只好跟着他下了马儿。
李行驭抬头,看着四周的店铺,边陲小城荒凉的很,实在没什么像样的吃住之处,他嫌弃的皱着眉头。
赵连娍也正左右打量着,后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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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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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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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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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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