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郎大抵是要赶我走了,不知是不是我喊疼的原因,还是我从来都不对他说甜言蜜语,让他受尽了寂寞。
夜子郎大抵是要赶我走了,早起来了性子,不顾还在梦中的我死活,用双手,双指生生将我刺痛,拧我的皮肤。
不知是不是我总在深夜里独自抱怨,和每夜每夜的失眠让他觉得我痛苦了。是啊,狐岐很痛苦,自从有了玉儿便失去了自由。
他们说,结拜为契兄弟后就不能和别人有沾染,无论男女。
我没有和别人有过什么沾染,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夜子郎一直在教我,后来实在教不进去,干脆叫我好好喜欢自己,不要整日为了玉儿走失的事自责。
好,他叫我好好疼惜自己,我便这样做了,在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在夜子郎面前,从来也不让自己受委屈。
可是我的臭狼还是自责,他一边蹂躏我的皮肉,一边流泪:
“岐儿,为什么还不逃呢?你最怕疼了…”
我看了看外面有些雾气的天,笑了。
“只要我不喊疼…你就不会赶我走…”
话落,我咬紧牙根,却还是忍不住一声声沉重喘息,然后咳嗽,把痰咳到下巴,夜子郎像平日一样舔起来吐掉,随后的动作都变得轻柔。
他抱着我哭泣,在我耳边说着自责和安慰的话。
“傻岐儿,我以为让你疼了你就会下定决心走,我不忍心看你这样痛苦。你去追你要的自由吧,我在家等你…”
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决堤而出,我像只小狐狸一样在他怀里发脾气,我怒气冲冲地问他:
“你不要我了!”
话落,我吞了一口唾沫,特别特别苦,嘴里都是血腥气,我舔了舔唇齿,原来是上火了。
“没有!岐儿不怕,不怕,臭狼在…臭狼没有不要你,不哭,不哭了…”
我忘了自己发什么疯了,耳边只剩下夜子郎的哭声,溯儿的哭声,溯儿咳嗽,我没办法去看,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离开夜子郎一毫米就发抖发颤,凄惨哀嚎。
一般人被赶出门应该在担心自己该去哪里吧?又或者,该怎么将那厮哄好…
我没有,两样都没想。我疯了一样问夜子郎是不是不要我了,除夕前他都能搬去旧家住,我再不发疯,往后是不是…他随时都能离开我?
我好生气,夜子郎一点儿也不讨厌我,我放纵着他侵略我的所有,他放纵着我所有不能自控的情绪。我们相互纵容了这么久,这么久,玉儿三十多了啊,加上没有玉儿的那几年…还有我们儿时,我们相识许多许多年了。
从小,我们就是这样,不分你我。
现在,当爷爷的人了,他告诉我,他要放过我了?
“我□你爹□你娘,夜子郎,你去死,你去死!”
夜子郎抱不住我了,因为我真的想拔剑杀了他。
溯儿受了惊吓,哭得开始咳血。夜子郎一失神我便拿到了床边的短刀,是他从小佩戴的,狼王刀。
“爹爹,爹爹”
溯儿一直唤我,我不敢看她,带着狼王刀跑进了林子里。夜子郎带着溯儿,追也追不上。到了山脚,我说:
“不是说要给我自由?你再过来我就杀了自己!”
那一刻,夜子郎抱着溯儿跪下了,他鬓发缭乱,其实也早料到了吧?欢愉过后,岐儿会歇斯底里地逃开。因为太疼了,疼到触动了他常年绷紧的那根弦。
溯儿受了惊吓,我也不舍得走得太远,放我走的同时,又能让我感到片刻的自由,夜子郎打得一手好算盘。
刚从屋里跑出来,我穿得单薄,身上也没有银钱,只有一把狼王刀。摸了摸口袋,就剩半盒火柴,还有一张夜里起来给溯儿擦鼻涕的纸。
……
很冷,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回旧家。我不想去任何我认识的地方,跑到山腰刨了个洞歇息。土里有虫子,有这样那样的脏东西。我便去折了许多芦苇,用那些芦苇絮絮把洞铺干净,用竿子横在土洞上做遮挡。
夜子郎发性时是寅时,闹了那么久,天微微亮了,我也累了,睡了很久。但睡得很不安稳,因为我听到夜子郎在唤我。
和这种人在一起真辛苦,他嘴上说要放过我了,却还是停不下脚步一直找一直找,一边让你不用见到他,一边让你感受他死缠烂打的绝技。
多烂的牌被夜子郎拿在手里,他也能一下子就跑完了。
他要是真的想放我走是不会这样沉不住的,起码也要过了半天,可是夜子郎,天亮后就背上溯儿上山找人。无非是担心我半路摔了,被什么东西咬了,死了。
所以我在土洞里又挖了个洞,整个人藏在里面那个洞里,林子里暗,夜子郎看不清新土旧土,掀开掩盖时以为是别人做的野猪洞,我就这么逃了过去,擦了擦下身的污渍后睡了很久。
后半天他不找了。我讨厌这样,夜子郎高高在上,这是在给我台阶下,等着我自己回去呢。过了明天还见不到人狼王就要发动整个狐族和狼族找人了。这些流程,我是不是太熟悉了点,每次都想逃,每次都逃不掉,要不就逃不远。
这回估计要多了个骂名:
《不要女儿》
岐儿我…还是挺在意外界的眼光的,溯儿不知道好点没有,天还没黑我就一瘸一拐地从土洞里爬出来了。
不过我有些虚弱,下山的时候看不清路,无甚气力,走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前面有一颗黑黑的什么东西,他让我睡过去了。
我短暂地遗忘了一些事情,再次醒来时我睡在一张竹床上,床边有一团黑影在倒水,我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楚,我的嗅觉好像也失灵了,闻不到它是谁。
我印象中,只有两个人会把我带回家疗伤。一个是臭狼,一个是狐族长老。其余的就没有了,狼狐两族的人我认识不少,他们也会立即告知狼王的,我会在谁家里呢?
“你好…”
我脑子混乱,手脚又好像被控制了,动弹不得。几番挣扎后,我还是抓着床沿的竹竿起身了。应该是鬼压床了,我非常恐惧这种感觉,夜子郎每每都被我惊醒,然后耐心安抚,只是今后,不知道身旁是不是还会有他的身影了。
“你好…?”
我又唤了一声,那个奇怪的黑影终于朝我走来,递了一杯温水给我,我拿不稳,他只好又拿回了手里。
以前去东城的时候,宝儿书架上有一本《鲁宾逊漂流记》,或许是因为看不清的缘故,我恍惚觉得面前这个黑影好像星期五。
狐狸是野兽,野人…应该不会伤害野兽吧?虽然狐皮保暖,狐肉勉强也能入口…
不对!野人怎么会住在这样风雅的地方,我方才摸到案边还有书本?想来,应该是采药人吧。
也不对!这片药林都是巽风泽的,夜子郎没请人来,我们都是自己摘药,难道我不在药林子里?
我连连问了好几声,那个人竟然都不回答我。我心里毛毛的,待稍有力气后忙起身了。
“呃…呃”
那个人哦哦啊啊了两声,我忙回头看了看,视线还是很模糊,不过我能看到他用手在比划些什么。
“脑袋摔伤了,再休息一会儿。”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于是我向他鞠了个躬,走到了窗边,原来我已经在药林外的十步荷塘。
“真是谢谢你了,从山上把我背下来,可费了不少功夫吧?”我笑道,不知道是什么让我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夜子郎,你就找吧,我躲还不行?
“呃…”
那个人又张口,可惜是个哑巴,说不出话。不过我隐隐约约看到他提笔写了几个字。
“不…客气?”
我摸了摸纸上的墨痕,还是看不太清,这人写字歪歪扭扭的。
“嗯!”
那人点了点头,我又问道:
“都说十聋九哑,可你还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吧?”
果不其然,那人又点了点头。
“这十步荷塘离岐山也不远了,听说从前的狐王有一批死士都被灌了哑药,莫非…”
话音未落,门外便有脚步声过来,杀气很重。
我看不清东西,只好先将恩人护在身后,不过这个人只是不急不躁地问道:
“鸣梧,这是何人?”
恩人忙走向前比划,向他解释一番后又过来牵着我去茶桌坐下。无意间,我摸到了他的斗篷,原来人家不是野人!人家只是天气冷穿了一件乌色毛氅。
“鸣梧,原来这是恩人名姓,在下狐岐,感谢恩人救命之恩。”
话落,我忙又起身鞠躬。恩人很是友善,将我扶了起来,又帮我去倒了碗药汤。
对座这位应是恩公之友,我隐约察觉他在打量我,于是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去看这屋子的装饰。
我看不清,只觉此地很是清幽。
“狐岐?巽风泽狼主的契兄弟?”
那人问道,口音倒依稀有些像古疆人。
他不会是夜子郎的部下吧?看来我下回和人打招呼得用假名。
“是我,我再歇一会儿就回泽,谢谢你们。”
我道,那人却笑了,打趣儿道:
“你最好早些回去,再晚一些好好的十步荷塘要被狼主掀了,我可吃罪不起。”
恩公一听,直往他肩上拍了拍,摆了摆手,意思是:
“你别乱说,狼王才不是那样的人。”
“应该…不会吧。”
我道,那人又反驳:
“你瞧你自己回答得这般迟疑,想必狼主此刻很是心焦。把药喝了,我和鸣梧护送你回去。”
那人将药汤往我跟前推了推,我无话可说,一口喝完便起身了。只是回想起去事还是头疼欲裂,身后鸣梧忙搀住了我。但不是把我扶出门去,而是扶回了里屋。
“你的手很冰凉,应是气血不输,待我回去了给你送一些山参来,吃了会好些。”
听我话落,座上那人直背起剑出门去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作风,只是看到鸣梧追出去的背影…我大约也猜到三分,这二人是契兄弟,同住一屋。如今我来了,又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做大哥的大概是心里不太安心了。
这种不安心我也有过,不过那时我同夜子郎只是师徒关系,雨夜绣楼总来与他说话,有时喝酒,有时讨论巽风泽的事,我坐在一旁不知所措,有时,夜子郎让我去屋里休息一会儿,要回避。
不过我很快就会离开十步荷塘,但愿这位小兄弟别胡思乱想。他说得很对,我在十步荷塘夜子郎一定会找过来。其实我去哪都一样,夜子郎都会去寻,找不到人,十步荷塘就要被狼族踏平了。
这次是意料之外的离开,我什么都没带,还是得先回家收拾行李才行,要把溯儿抱上,这样夜子郎就会轻松些,不用一个人带孩子,也好找些,再去寻一个良人,只要他能放了我和别人修成正果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鸣梧,你别忘了,你曾是狐王的死士!狼主为了给兄弟报仇将狐王的尸身都毁了,你把他留在这里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我不想再搬家了!”
听到争吵声我也睡不着,扶着墙也要走出去解释:
“不会,狼王不会杀他。过去的事已经了结,都是狐王做下的,与你们无关。”
话落,那人忙上前问道:
“好,就算是这样,可我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你不担心狼主拿她要挟你?”
“他将女儿视如己出。不会如此,我走了,打扰你们多时,他日再来拜访。”
话落,我扶着栏杆走出去了。鸣梧又上来扶我,那人也在后头跟着。我刚喝完药,有些乏累,走得慢,到正午了才走到药山。m.χIùmЬ.CǒM
还好天气不是很热,要不我一定中暑了,多难看。
“狐岐,你看!”
“我看不清楚…”
那人直跑向前去,应该是夜子郎找过来了…
“岐儿,岐儿!你没事儿,太好了…”
夜子郎几乎是飞过来的,我听到溯儿在后头哭着狼亲,该死的,他忘了把崽子抱过来了?
“溯儿…”
我说道,他忙又跑去抱溯儿过来。
“给,溯儿在这,在这”
“爹爹,你去哪里”
女儿的话中充满疑惑,我亲了亲她的额头,还好不热。
“爹爹笨,掉进野猪坑里了。”
我笑道,抱着她却双手发软,忙又抱给了夜子郎。
“多谢阿猞,我契弟昨日上山后许久都没回来…今日真是多谢二位,还请到寒舍小坐片刻吧。”
原来那人叫阿猞。
“不必了,狼主还是先带狐岐回去疗伤吧,他磕到了脑袋,看不清东西了。”
阿猞说道,夜子郎有一瞬地呆滞,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
“多谢,我先带他回去,来日一定登门拜访。”
“你我本都是古疆人,不必客气。”
我左边那个人点了点头,随后把我右边的鸣梧牵走了。
夜子郎扒了扒我的眼皮子,然后看我,一直看我,我看的清楚他的眼睛,但是看他脸庞的轮廓很模糊。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问道:
“头还疼吗?子郎背着好不好?”
我没回答,夜子郎立即把溯儿放到了地上,笑道:
“溯儿,狼亲不能抱你了。”
路上有些颠簸,不过夜子郎背得我稳稳的,我闭着眼睛趴在他肩头养神,快到家的时候,他说:
“早知道就不吓唬岐儿了,傻岐儿,你真的要把脑袋磕傻了。”
我什么话也不想说,只觉得全身酸痛,夜子郎背着我,更是让我身下火热,溯儿咋咋呼呼地往前跑,让我心烦。
绕是这般我也还是睡过去了,家里的被子上都是我和夜子郎的味道,闻着叫人心里暖暖的。
“宝贝,乖乖地自己玩去,你阿爹要扎针,不要吵他。”
听到夜子郎这样哄丫头,我吓得一激灵。
“扎针?”
我问道,夜子郎没否认,牵着我的手摸了摸那块包着针灸针的锦布。
“不怕,扎完好好睡上一觉就会好的,岐儿不怕。”
实际上,夜子郎不敢为我针灸太久,一个时辰后他便去端了小米粥。
“岐儿,坐起来,哥喂你吃一些再睡。”
他道,将椅子挪得更近了些,我睁开眼,感觉眼睛好了大半,头也不那么晕了,就是有些犯恶心。
“我自己来。”
我端了过来,吃了两口不想吃了,夜子郎便去拿了点腌菜喂我,我一边吃一边听他唠叨:
“还好,还好是阿猞,若是别人存了坏心思,你叫我去哪里找岐儿…来,再吃一口,我去煲汤。溯儿昨晚咳得厉害,我可不能让她跑出去吹风。”
夜子郎苦笑着,说这些话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怜他痴傻,将剩下的半碗都吃下了。他开心极了,摸了摸我的肚子,笑道:
“好岐儿,再吃一碗吧。”
我忙摇头,他也不勉强,理了理被褥枕头让我半躺着。我想溯儿,待他出去吃饭我便下地了。
“嘘,不要出声,爹爹只是想抱抱你。”
我道,将溯儿从门边抱回了屋里。她很早就跟着夜子郎出来找人,我抱在怀里哄了哄困劲儿就上来了,想放到床上却被她黏住。
“爹爹,你不要溯儿,狼亲说的”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我钻心地疼痛,却不知道怎么补偿,只能将她重新抱回怀里,用她最喜欢的那条小毯子抱住她,暖着她。
“狼亲和你闹着玩儿的,我们都要溯儿。”
孩子没有深睡,因害怕我离开一双小手紧紧地撰住我的衣袖不放。
“溯儿!你又跑哪里去了!”
是夜子郎。
“这里…”
我出去了,抱着溯儿出去的。夜子郎看到我抱着溯儿很是敏感,惊吓之余还有些落寞。
“怎么了?”
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看到岐儿这样抱着崽子了。”
话落,他去给溯儿冲了两勺奶粉。换三段的了,也换牌子了,夜子郎怕她喝不惯只泡了半个拳头高的水。
“小狐狸,喝奶了,中午都还没吃呢。”
我将奶瓶拿了过来,并问他:
“怎么,我平日抱得少了?还是…你那些药我少送…”
我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于是悬崖勒马,可惜于事无补,反而惹夜子郎难过。
“回去屋里吧,外头冷,我先去喝粥了。”
他说着,推搡着我回去了。
溯儿正吃着奶,估摸着吃完了得睡到下午,夜子郎会回榻上休息,我认为我们不适合再如此亲近了。我言语上鲁莽,夜子郎总是不当回事,亦或是一味忍让,我无法想象该怎么和他交流,于是拿起毯子往玉儿那屋头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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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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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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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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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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