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中堂放下手,慢慢坐下,喝了一口茶,不再理会他,态度冷淡。
尉剑廷遇害时,陈祖道剑指嫌疑最大的解门,是京机阁居中偏袒,助你们渡过难关。当时姿态有多低,后来就有多可恨,还不是与陈家站在一起,处处针对,甚至在门派大比上,狼狈为奸,意图阻击景门更进一步。
可一不可再,京机阁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以德报怨。
收到黑衣宰相传来的京机阁直接拒绝的消息,空侯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愣在当场。
“门、门主!”
看着对自己一拜的空侯,臧文公已经明白,摇了摇头,道:“正如你所说,我不能离开,至少不能逃离。解门有解门的尊严,我也有一门之主的尊严。走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是该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臧文公,就算是去陈家度假,是否也太草率了些?”看着两手空空返回的臧文公,陈祖道讥讽道。
“陈家之人绝非解门所害,如果陈家、宗家非要强加罪名到老夫与解门头上,只能说,造化弄人。如果你们真要是非不分,强罪解门,老夫与解门上下,同心一致,绝不认可两家颠倒黑白,强加之罪。”
“臧文公,你的意思,非要强行抗罚,奋死一战啰?”宗则长剑出鞘半分,“看起来解门这是以京机阁之势自居?老夫正想讨教讨教,见识见识,看看比不比得上京机阁。”
“门主,三思啊!”玉奇林上前一拜。
陈祖道、宗则就可以压得解门喘不过气,如果决一死战,解门必败无疑,甚至宗门毁矣。尸子南齐云造成的损害,到现在还没恢复,加上高手身亡不少,已经经不起摧残。
“臧文公,玉护法也比你高瞻远瞩,明形势,知进退,我看倒也比你更适合做一门之主。”
“陈祖道,你也不必在此大唱风凉话,甚而离间解门同修之谊。要老夫离开可以,但得让老夫心服口服,请划下道儿吧!”臧文公说着,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沙不扬。
“好,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别说陈家、宗家欺你。自古以来,强者为尊,胜者掌权,成王败寇,今夜论定。”陈祖道说着,转身望向沙不扬,“有请沙先生。”
沙不扬望了臧文公一眼,慢慢走过去,拱手道:“臧门主,多年不见,一向安好?”
“哼哼,恐怕比不上沙不扬,已经成为狼居胥山座下贵客,让人好生羡慕。”
“沙不扬惶恐,一切皆是臧门主所赐。”沙不扬负手,双目扫过众多解门高层。
咬牙者有之,怒视者有之,疑惑者有之,不解者有之,无措者有之,他相信,应该不会有门人欢迎他回来,但他不在乎。当年被陈家带走,狼居胥山圈禁多年,皆是拜尔等所赐。
“今夜,沙先生与臧先生以武一决雌雄,胜者执掌解门,败者代表解门狼居胥山戴罪。若有不服者,今夜当着陈家、宗家之面,尽可出来挑战,以决尊卑。过了今夜,谁若再敢无事生非,便视作对陈家、宗家的挑衅,后果自负。不知解门诸位大贤可有疑问?”
没有人再对上陈祖道、宗则等人的目光,自然也没有人表示疑问或不满。
“很好,既然大家都对门主之位没有兴趣,就请沙先生、臧先生武决高下。”
两家与解门门人往四周退开,只留下沙不扬、臧文公立在山门前。谁也可以想到,刚修好不久的山门重地,又将在今夜摧毁。
“沙不扬,老夫早想与你一决高下,以证明老夫的解门门主之位名副其实,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只希望你在狼居胥山真有所精进,若是今夜出丑,可别怪老夫不留同门颜面。”
臧文公看着沙不扬,其实,当年的他,确实不想与沙不扬交手,所以才请陈家出面,因为沙不扬可以输,作为门主的他不能,连平手也不行。
这些年过去,陈家似乎也没有多为难沙不扬,至少没有虐待他,没有干涉他的修炼,也就是说,现在沙不扬的修为,肯定高于当年的沙不扬,臧文公心里更加没底。
所以,为了面子,话要说足,今夜老夫若是败了,那些你在狼居胥山受益匪浅,非是老夫本领不济,更不能说不如当年的沙不扬。
“沙不扬何其有幸,能得臧门主亲自指点,请。”沙不扬后退数步,对臧文公拱了拱手,抬手一请。
“且慢!”看了沙不扬的起手式,臧文公抬手打断,随即看向陈祖道、宗则,“既是解门门主之决,老夫丑话说在前面,非轮回掌法、兵解剑法不可,若出现一招半式其他武学,则自承本领不济,休要再争。”
“臧文公,你以为老夫会传授沙先生陈家绝学吗?就算老夫有心,沙先生也不屑修炼。”陈祖道冷哼一声,“何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琇書蛧
臧文公紧了紧拳头,冷冷看着不远处的沙不扬,心里其实在咒骂陈祖道。你们两家已经强行干涉我解门内事,跟我道什么君子、小人。
无耻!
“门主,请。”沙不扬为了表示对臧文公的尊敬,又抬手请他先出招。
臧文公不知该怎么放无处安放的双手,冷声道:“尔乃后辈弟子,老夫先让你一招。”
“既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沙不扬一揖,脚步一抬,慢慢走向站立不动的臧文公,缓缓抬起双手,运起微弱功力。
臧文公观之,心里不屑,你已跟着陈、宗回来争夺门主之位,摆明了狗仗人势,想将老夫一脚踢开,现在在解门众人面前装什么装。
神游天外,寻思至此,只听轰隆一声,竟是沙不扬立足大地承受不住借力雄劲,轰然巨分,他已饱提全身功力,快如闪电攻向不远处的臧文公。
何来装一说!
也就是装!
变局来的太快,臧文公虽经验丰富,反应迅速,终究在沙不扬算计下慢了半分,二人轮回掌法首次碰撞,竟被沙不扬一掌压得不住后退,颜面大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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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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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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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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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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